“啊。”容池临回过神:“我在想宫中太医那么多,能不能有什么办法帮你把这些疤去掉,好让你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除不掉的公子。”逢河眼睛亮晶晶的:“都这么久了,除不掉了。”
“总是要心怀希望。”
逢河似乎有些失落,他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公子是嫌弃奴才了吗……”
“怎么会?”容池临想也不想道:“我怎么可能会嫌弃你。别胡思乱想了,回去歇着吧。”
逢河这才松了口气,踉踉跄跄的起身告退。
桌上的牛乳还一口未动,逢河的坦然让他越发愧疚。
呆立了一会儿,容池临才扶着桌角坐下,没有去碰牛乳,而是给自己倒了杯茶,语气犹疑:“你觉得逢河这个人如何?”
虽然没料到他会问这个,但影子还是敏锐度捕捉到他的情绪,认真道:“我和他昨天才是第一次见面,了解甚少。”
虽然不过一面,但容池临知道影子刺客出身,到哪都改不了习惯,总会将附近的环境全部清查一遍,将每一个人都暗中探查,在心里形成一个谱子。
果然,影子道:“他住的实在太过偏僻,昨夜天大黑的时候我才绕到那处,见他趴在床上,下巴垫在手臂上一眨不眨的看着看着星星。”
“实不相瞒,我被吓了一跳。”影子如实道:“我没想到他竟然长成那副样子,等我准备要走的时候他突然很艰难的爬起来,穿戴好拿着一个筒子往外走。”
“是去偷牛奶的。”影子仍是面无表情:“挺远的路,走一走歇一歇,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到,我本以为是他馋嘴,刚刚才知道是为了给您。”
容池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卫以珩曾说,他要么是最衷心的仆人,要么是最可怕的敌人。”
他看着影子,似乎想要寻得一个解答,后者犹豫了下:“没人能一天十二个时辰,无论身边是否有人都装出一副无比忠诚的样子吧。”
“那倒是。”容池临看着外面花枝乱颤的温则,无意识的抿了一小口水,突然脑袋往后移了一点一脸嫌弃的看着茶杯,好像别人不知道似的悄悄放到桌上,顺手在衣摆上擦了把手:“那得是多丧心病狂的人啊。”
“季谦和。”容池临若有所思的重复着,突然站起身拍了拍影子的肩膀:“我的安危就交给你了,看好你哦。”
影子十分无语的看着他一溜烟似的跑出去,鬼使神差的将茶壶提过来好好闻了闻。
有这么难喝吗……
不大一会,小果子送来了几包各色各样一看就价值连城的茶叶,有模有样的学着容池临嫌弃的样子:“公子说……咳咳,那些破茶叶不是人喝的。”
入夜。
咣当一声御书房的门被推开了,容池临大步流星而入,轻车熟路到的翻出火折子加了几盏灯烛:“都说了多少次了光线暗对眼睛不好,你怎么就不长记性?”
卫以珩眯眼避开骤然变凉的光,手执朱笔沾了沾墨:“朕喜欢在暗一些的环境处理公务。”
“喜欢也不行。”容池临不用反驳的走到桌案前,探头探脑的看他处理的东西,密密麻麻的字看的他脑仁疼,又移开视线四处乱看,最终视线落在了桌旁小案角上的紫砂煲上。
他“咦”了一声,打开盖子,里面炖的海鲜汤已经冷的不能在冷了,容池临磨牙:“你没喝?”
卫以珩纤长的手指微顿,笔尖在奏折上晕出一个圆点,很快就被他娴熟的笔锋盖住,故作淡然:“朕一时忙忘了。”
容池临张嘴就要训他,已经多少次了,这段时间因为自己落水和下毒的事他忙的不行,自己天天跟个小媳妇似的嘱咐小果子变了花样的给他煲汤送去,他可到好,十次得有七次忘了喝。
可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卫以珩突然放下笔一把抱住他的腰把人拽到怀里,伺候的人识趣的退下,卫以珩笑意盈然:“朕错了。”
“道歉道的比谁都痛快,偏偏不往心里去。”容池临冷哼一声:“中午又没吃东西?”
“没。”卫以珩道:“各个使官的探查结果全都出来了,你猜怎么着,北齐的大皇子曾多次上书苗疆求娶淅辞,两年内,求了五次,而此次前来的使馆是大皇子的血缘兄弟。”
“他也是皇子!?”容池临惊讶:“一个皇子怎么能隐姓埋名做使官,岂不是明摆着有鬼?”
“不,他不是皇子。”卫以珩道:“此事属于北齐机密,大皇子的生母王后在嫁给北齐王之前曾成过亲,且有一子。后被北齐王看中,更名换姓,一路爬到如今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