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说完我都想见见他了。”
卫以珩道:“如若恒德投降的话,朕必会重用他,虽然娄将军年迈,但经验却是连方程潜都不可及的。”
容池临心满意足的点点头:“边关消息传的慢,现在指不定投降的消息正在路上呢。”
茶喝了一半,卫以珩将几粒小黑丸药递过来,容池临垂眸看了看,不情不愿的接过,瞟了一眼卫以珩,后者一身黑色常服贵气逼人,不容拒绝的朝他扬了下下巴。
容池临闭上眼,赴死似的将药放到嘴里,顺着清水喝下。
这段日子为了调节睡眠,恨不得吃了这辈子全部的药,虽然都是药效轻的补药,但吃到肚子里难免也会不舒坦。
他伸手推开窗,仰面躺在窗边的小榻上,双手枕在脑后望着黑夜。
繁星点点,满天的星河璀璨,月亮都显得形单影只。
他看着天上的景,殊不知有人正看着他这幅景。
卫以珩站在他不远处,目光一动不动的落在小榻上的少年脸上。
面色瓷白,月光洒在上面更显得冷白,下巴都线条很是好看,一头黑发随意的搭在床边,与耷下来的红色衣袍混在一起,随着微风徐徐而动。
红墙格窗,月色宫闱,再加上心上人寸步不离,卫以珩勾起唇角。
世上最幸福的事也莫过于此了。
一辈子都看不够。
他扶开被风吹到脸上的碎发,抬步走到小榻前,榻上的少年突然望过来,两道视线在空中相撞,猛地掀起涟漪。
这一眼不知怎么的就让卫以珩有些紧张,他摸了摸鼻子,按耐住心里的悸动:“在想什么?”
容池临往里面挪了挪给他空出位子,耳朵微微红了:“没想什么……”
怎么好意思说外面的星辰让他想起卫以珩给他摘天上星星的那夜。
疯狂而幼稚,看起来冷冰冰的无情人竟会为了讨他欢喜做这些幼稚的事。
得是多喜欢啊。
卫以珩将他拉到怀里抱紧,下巴抵在他的头顶,鼻尖萦绕这他头发的淡淡香味,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
“让朕猜猜看你今晚又会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嗯……说不定是朕带着你周游四海,昭告天下,把你展示给全天下。”说着说着他自己又觉得不妥当,连连摇头:“还是把你关在房中不得外出,好东西得藏起来不准任何人看才是。”
“你怎么不把我剁吧剁吧吃肚子里?”容池临道:“吃肚子里你都怕拉出去。”
卫以珩在他头上敲了一记:“惯会煞风景,挺好的一个人,偏偏张了嘴,真是可惜。”
容池临在他手臂上画圈:“不是我说,我要是没了嘴最难受的肯定是你。”
卫以珩失笑,容池临舒舒服服的在他怀里蹭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呼吸落在耳畔很是闲适,他缓缓闭上眼:“等我爹来了,我就带你这个丑媳妇见公婆。”
卫以珩声音很轻:“你也就能在嘴上占占朕的便宜。”
三日后,早朝之上,卫以珩看着信使的丧报,久久无言。
恒德王竟然昏庸到如此地步,斩杀多年良将。娄丰年忠义天下皆知,若不是老将军死扛,再加上从军之人敬畏老将军,恒德怎么可能撑的到今天。
卫以珩猛地抬起寒气凌然的双眼,恨极:“如此良将都可诛杀,恒德王果然昏庸至极。”
兵部给事中站出:“从家国来看也未尝不是好事,娄将军一死,恒德再无可与方将军抗衡之人,破国不过转瞬。”
“话虽如此,但娄将军之死实在叫人扼腕。”中书令道:“陛下素有爱才之心,如今等同于错失良将。”
“恒德王实在是可恨,因私欲杀了忠臣,竟然连像样的陵墓都不批,将老将军的尸体随便找了一处荒坟葬了,真是造孽。臣恳请陛下找回娄将军尸身葬于边关,以示陛下爱才之心,如此守卫边关的恒德军肯定军心动摇。”
“臣觉得此计甚可,恒德军心本就不稳,只靠娄将军一人维系,如今将军遭遇不公,他们更是如同针尖上的瓷器,风轻轻一吹就碎了。”
卫以珩眉头不展,指尖在龙头上轻叩:“准。”
他理了下冠冕系在下巴上的璎珞:“传令下去,恒德不必留了。”
一直是因为容池临的关系对恒德留有一份余地,如今恒德王做出这等事足以说明此人心性如何,池临若是见了怕也不会开心。
卫以珩疼他,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到他,就算是亲爹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