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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椒房之宠(1 / 1)

卫以珩掀开车帘,看着外面黑压压的人群,转回来看着容池临:“要不要同我一起过去?”

容池临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先回养心殿。”

大臣欢迎的不是他,他也不想去讨人嫌,还不如自己躲个清静。

卫以珩顿了顿,道:“先去寿康宫给太皇太后问安吧,我这边结束就去那寻你。”

“那我先回去送送东西。”

“没必要多跑一趟,叫严其去办就好,你直接去寿康宫把咱们买的糕点送去一盒。”

容池临耸肩:“你是皇上,听你的就是了。”

张福满将卫以珩扶下,百官叩拜,高呼“恭迎陛下回宫,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马车行远,卫明泽跪在人群中不死心的看着马车的方向,他其实,真的很想再看一眼容池临。

“平身。”

卫明泽垂眸,艰难的撑着地面站起来,没人敢伸手扶他一把。卫以珩从他身边冷漠的经过,一如往常,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像是根本没有这个人似的。

“你腿怎么了?”

卫明泽一愣,难以置信的抬起头,卫以珩站在他面前,依旧冷漠疏离的看着他。

卫明泽连忙拱手:“回陛下的话,前些日子贪杯不小心在雪地里睡着了,冻伤了腿。”

卫以珩幽深的眼睛盯着他,冷笑一声走到龙椅上坐下,张福满立刻将卫以珩点名要的奏折呈上来,卫以珩拿起最上面的一本,放在桌上敲了敲。

简单客套慰问一番便切入主题:“朕离京这三十九日出的事可不少啊,其他的都好说,涪陵闹饥荒这事谁能跟朕解释解释?”

一瞬间好似空气都冻结了,谁也不敢出声。

卫以珩视线冷冷的扫向他们:“郭跃,涪陵是你管辖地,你来说说看吧。”

被点到名字的郭跃战战兢兢的站出来,大气也不敢出,脊背冷风直冒:“回陛下,冬日本就是易出灾情的季节,况且涪陵今年收成不好……”

卫以珩指尖在桌案上敲了敲,郭跃顿时出了一身冷汗,硬着头皮道:“今年雨水大,难免涝灾,而且涪陵的百姓惰懒……”

站在队伍里的楚萧染吞了吞口水,把头低的更狠了。

“户部。”卫以珩猝然开口。

户部尚书祁纳川站出来,眉目低垂,端的是一派正气盎然:“今年雨水确实是比前些年要大,但并不至于涝灾,反而庄稼长的会格外好些,郭大人所说的百姓惰懒更是无稽之谈,连命都保不住了谁还会懒?”

郭跃心里鼓起一阵火,气急败坏道:“就是因为懒才会保不住命的,祁大人此言未必太针对郭某了!”

“本官只对事不对人。”

卫以珩摆手示意户部尚书退下,自己淡漠的打量着郭跃,不怒自威:“季环离一死,没人能帮你藏着这些事了。”

郭跃一个激灵,连连磕头仍在嘴硬:“陛下何出此言……”

“朕不喜欢废话,来人,拖下去五马分尸。”

郭跃面如土色,骤然哭喊起来:“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臣知罪了,给臣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卫以珩波澜不惊:“拖下去。”

“臣能戴罪立功!”郭跃脸色煞白,抖如糠筛,死死的握住侍卫的刀鞘:“为祸涪陵不仅是罪臣一人所为,楚萧染也参与其中,他占据的土地比罪臣多!陛下,陛下给臣一个活命的机会吧!”

“奸贼血口喷人!”楚萧染立刻跪出来:“陛下明鉴,臣从来没做过此事!”

卫以珩看向郭跃,后者顿时甩开摁住他的侍卫,像是察觉到了生的希望,立刻把自己知道的全都捅了出来,从私占良田到强增税钱应有尽有,而且有理有据,每件事的证人名字都被点了出来。

说到一半的时候楚萧染已经自乱阵脚,开始破口大骂,恨不得杀人灭口,等说到了最后他也自知无力平反,一滩烂泥一样趴在地上双眼都没了焦距。

卫以珩满意的点头:“大理寺去查一查郭跃所说是否属实,如若属实,可戴罪立功留他一命,至于楚萧染,拖下去斩了吧。”

大殿上鸦雀无声,文武百官心中却是又惊又怕,皇上几时饶过有罪的人,他这是要让官员互相攀咬,开始算总账了!!

这里面有一个算一个,今天肯定没有能干干净净出去的!

果然,楚萧染拼命磕头,额头上渗出了血:“臣,指认李将军徇私枉法,暴毙草包亲属,残害新兵!”

……

朝廷上一场风波持续了许久,卫以珩如同一个木偶师一般,看着下面的人按照自己给他们安排好的路互揭对方老底,朝廷上和季环离勾结的人不少,他必须采取一些手段把这些盘根错节的触角挖出来。

等所有人都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把刀子丢出去的效果会更好。

卫以珩说一不二的残暴作风就是悬在他们头上的一把刀,只要想活命就必须招认,将昔日的合作伙伴变成爬上去的尸体。

而且他还有私心,等到所有人都焦头烂额之际,他要昭告天下,即便无法给他名分,容池临仍旧位同国母。

其实即便这样做了,卫以珩还是觉得自己亏待了他,一个心高气傲的男子,成了皇帝的床伴,卫以珩真的很想放肆一把,什么都不管不顾直接将他立为皇后。

可他不能这么做,成年人的世界没什么是容得下肆意妄为的,单是百姓的口水就足以让容池临永远出不去这个宫门。

所以等到他看到一条腿跪在太皇太后榻上,拿着剥好的橘子没大没小的往太皇太后嘴里塞的容池临的时候,眼底都是悲伤的。

“你好久!”少年清朗若冽泉的声音响起,一半橘子突然丢到他的手里,卫以珩看向罪魁祸首佯怒道:“不许浪费食物。”

容池临撇嘴:“为什么是浪费,我特地给你剥的,白丝都去掉了,特别甜。”

清书苦笑,谁人不知皇帝入口的东西要先试毒,这样随随便便丢过来的陛下必是碰不得的,而且卫以珩还有洁癖,未洗手碰过的东西肯定不会入嘴。

他悄悄摸摸去看张福满,见他没什么反应,正有些着急,转念一想这未尝不是个摆到面前的机会,深吸了一口气后弓着腰上前,将双手举于头顶:“陛下给奴……”

清书话堵塞在喉头,卫以珩竟然无比自然地把那瓣橘子放到嘴里,还冷飕飕看他一眼。

清书脸红的能滴血,恨不得找个地缝转进去,好似所有人都在看他笑话一般。

“怎么样,是不是超好吃?”容池临一脸得意。

“嗯。”卫以珩走近,这才发现桌子上竟然摆了数不尽掰开的橘子,橙黄的果肉还透着汁水,每个都缺了那么一两瓣,满屋子都是清新的橘子香气。

“最甜的,”容池临拿起一个掰成两半,递给太皇太后一半,递给卫以珩一半:“我一个一个尝过来的,保准错不了。”

“那哪个是最酸的?”

容池临摸摸头:“进贡的都是上好的甜橘,没有酸的……”

卫以珩往他嘴里塞了一瓣,唇瓣无意间划过手指,带着湿软的触感:“那你剥这么多做什么?”

“这……”容池临面露难色,他本意是想逗太皇太后开心的,没成想越剥越多,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收不住车了,苦思冥想了一阵,突然笑道:“张福满你把这些分给大家吃吧,过会儿该不水灵了。”

卫以珩勾唇:“费的钱记你账上吗?”

“记就记,小气鬼。”几个破橘子能值几个钱,估计连一两黄金都用不上,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赶,他不差那点钱。

卫以珩道:“听到没,张福满你可给朕仔细记好了。”

“都记下了,”张福满道:“原本容公子欠您一百四十三两金,加上贡橘如今共计欠了您两百六十三两。”

容池临腾的站起来,满脸都写着震惊:“什么玩意儿,你再说一遍!?”

张福满平静的重复:“原本容公子您欠陛下一百四十三两金,加上贡橘如今共计欠了陛下两百六十三两。”

“你家橘子是金子做的啊能值一百二十两,你们怎么不去抢!?”

“公子有所不知,这柑橘是新送来的贡品,这是个新品种又不结籽,全天下这种橘树不超过十棵,而且极难种植,结的果又少离树七日就会烂,千里马疾行三日运来,还保持着摘下时的芳香。”

张福满详细的解释:“每个宫里和一品大臣也就能分到十个橘子。”

容池临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道:他妈的,捅到马蜂窝了。

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来的道理,即便他真的很想把那些要命的橘子要回来……

“咳咳,”容池临清了清嗓子:“我能……”

卫以珩直接道:“不能。”

“可我都还没问!”

“朕猜得到你要问什么。”用头发丝都能想到他这个出尔反尔的家伙肯定是想赖账。

容池临:“……”

你这样将会失去你的大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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