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刚刚经过轮蹂/躏的空间再经不起这波冲击,本就脆弱的墙壁顷刻间化作粉碎,而原本埋住瑟洛的那块地方也被暴力挖出一个大洞。
随着洞的越挖越深,地面也逐渐坍塌,被埋在地面的瑟洛终于露出一角。薄可一下子扑过去,手脚并用地刨开周围的碎石,只见只浑身血污的白色大猫躺在碎石中心,下面两只腿都被石块死死压住,幸好头部的几块石板支棱着搭出了块不小的空间,这才让瑟洛免于受到致命危险。
薄可死命地推开那些石块,刚刚的那一下爆发不仅耗光了她所有的灵力,也将她的体力消耗殆尽,薄可推开那些石块的时候双手都在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在薄可用尽九牛二虎之力后,她终于将昏迷的瑟洛拖了出来。
薄可撑着手,松了口气,这才感受到被爆炸余波冲击后的全身都在尖锐地叫嚣着疼痛。
刚刚经历过爆炸的空间并不安全,随时有再次坍塌的危险,薄可歇了会儿后便尝试着将瑟洛背着带走,只是瑟洛的本体太过巨大,她背着摇摇晃晃地走了没几步,便眼前黑,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薄可再次坠入了黑暗的梦境,但是跟上次不同,她没有再在梦里回到地球,梦境里,她就是土生土长的多罗部落人,有着对互相深爱的兽人和亚兽人母亲,并且还有个没见过面的兽人未婚妻——多罗部落酋长的女儿。
她看见幼小的自己跟着父母住在偏远的森林里,像风一样自由自在地奔跑,像雨一样随处着地,会儿上树摘果子会儿下河里摸鱼,会儿又鼓着脸颊跟父母撒娇,编排自己没见过面的未婚妻:“姆妈,不嘛不嘛,她都没跟我见过面,我才不想嫁给她,她肯定又丑又无趣,不然才不会这么小就非得找个未婚妻定婚!”
每当这时候,母亲们就会相视笑,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听说那个小姑娘有双晶蓝的眼睛,可漂亮了,而且五岁的时候就能独自打猎一头牛兽,想跟她定亲的数都数不过来。”
“啊?”还是个粉雕玉琢小团子的她张大了眼睛,脸好奇又强忍着装出不屑的样子:“她这么厉害吗?那为什么要跟我定亲?”
母亲们便又笑了:“这啊,是因为我们母辈的交情,要是你们不愿意,等你长大了,也不必非要遵循,上门解除婚约就行。”
薄可心里纠结开了花,想直接了当地说以后一定上门解除,却又不知为何隐隐舍不得,最后只能从鼻腔里哼出一口冷气,以表示自己的不以为然。
年幼的薄可转眼就将这件事忘在了心底,毕竟她的生活中有那么多多种多样的乐趣:追逐五彩缤纷的蝴蝶、采集稀少罕见的药材、和森林里的小动物玩捉迷藏......
童年转而过,眨眼之间,她便在森林里无忧无虑地成长为个十五岁的少女,森林还是那片森林,天空里飞的水里游的还是原来的那些动物,唯一变化的,好像只有母亲们的衰老和她的成长。
天,母亲们出去打猎,薄可留在家里编织花冠,按照多罗的习俗,亚兽人十五岁便算作成年,每个家庭都会给步入成年的亚兽人准备成年仪式,佩戴花冠便是其中的个重要环节。
薄可一边编织边在心里算自己的生日,说起来,再过半个月,她便正式步入成年,可以与其他成年的兽人组建家庭了。
说起成年的兽人,她忽然想到,她那个定了婚的未婚妻.....应该也已经成年了吧?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薄可以为是打猎的母亲们回家了,便放下花冠走上前去开门。
“姆妈,今天怎么这么早......”她剩下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因为门口站着的并不是她母亲中的任何位。
那是一个有着晶蓝眼眸的白发年轻人,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半边面容被笼罩在阳光中,见到薄可开门,她礼貌地问道:“请问,这里是我未婚妻薄可的家吗?”
“......是。”那日天色正好,薄可抬头望着她的眼睛,却觉得自己撞进了汪晶蓝的月亮。
“!”薄可一下子睁开眼,入目正是瑟洛关怀地望着她的眼神,时之间,她竟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伸手痴痴地摩挲这张熟悉的面孔:“是你吗瑟洛?”
瑟洛抓住她的手,双眼沉沉道:“是我。”
手背上温热的触感令薄可哆嗦了下,这才把她虚空中飘荡的灵魂下子拽回了身体之中,她意识到自己确实已经从梦境里苏醒了。
薄可抬头望着瑟洛,这才注意到她直用一种深深的、沉着的眼神望着她,这与之前对她冷眼相对的爱罗拉小姐大不样,即便是不久前才与她起逃亡的爱罗拉也不可能。
持续不断的热度还在从瑟洛手心里传来,薄可犹豫了下:“......你恢复记忆了吗?”
瑟洛将她的手抓得更紧了,她点点头:“昨天我被砂石埋住的时候撞到了脑子,下子想了起来。”
薄可想过很多要是瑟洛恢复记忆之后她要如何如何的内容,可真到了这天反而想不起其他,就觉得心里松:“你......想起来就好。”
薄可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掉起了眼泪。
瑟洛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擦掉她的泪水,将她搂在怀里:“这段时间让你受委屈了。”
薄可轻轻地摇了摇头:“能再等到你恢复记忆的这天,就很好。”
两个人就这么拥抱着,过了会儿,薄可忽然想起她昏迷前的场景,从瑟洛怀里直起来看四周:“等等,我晕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这是哪里?”
薄可环视了圈,这才发现她们在一架马车上,马车行驶得很慢,行走间基本上没有太大的颠簸,所以刚才她才没有在醒来后第时间察觉。
就在这时,马车内的帘子被掀开,个陌生的兽人从驾驶位上探头进来:“嫂子,你可算醒了,昨天把老大给着急得......”
嫂子?薄可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脸颊下子变得通红。这个称呼也......太羞耻了吧!
陌生兽人看着薄可的脸,恍然大悟地反应道:“原来老大还没跟嫂子.......”
“咳咳......”瑟洛忽然出声提醒,“你注意路。”
“哦哦!”那个兽人拍脑袋,转回去又继续驾车去了。
薄可转回去看瑟洛,这才发现瑟洛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隐隐有些变红了。
“其实昨天......”瑟洛顿了顿,开始讲述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她跟薄可分开之后,很快找到了其他被关押的兽人,瑟洛用了些计谋之后,便将这些被关押的兽人们放了出来,她则留在后面断后。
“那昨天的爆炸......?”薄可有些奇怪,那个奇怪的实验室内部空间狭小密闭,昨晚为何会发生这么大的爆炸
“这个嘛,咳,”瑟洛摸了摸鼻子,解释道,“从我化形归来之后,母亲便给了我个祖传的护身符,说是遇到危险时可以使用,结果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好吧,感情还是自己人这边出的问题。
那么,人也带出来了,瑟洛也找到了——
“我们回去吧。”瑟洛转过头来,握住薄可的手。
薄可的“好”字卷在舌头上正要吐出,正在行驶的马车忽然往旁边一偏,来了个急转弯。
薄可和瑟洛都被惯力冲击得朝旁倒去,车帘也被风掀开,薄可透过车帘看到另外辆庞大的马车从身旁驶过,那架马车车体坚实,车轮巨大,以织为帘,以缎为帐,由四匹骏马来拉,实木车体上雕刻着各色花纹,看就是大户人家的马车。
这架马车的速度比薄可她们的马车快,从相反的方向气势汹汹驶来,与薄可她们的马车正对着相撞。这里道路狭窄,对向行驶本就需要互相退让,这架车却不退不避,直愣愣地朝薄可她们冲来,驾驶马车的兽人急速收束马绳,好险才与这辆车擦肩避开。
“有病啊!”驾驶马车的兽人对着那辆马车啐了口,瑟洛也皱眉去查看马车受损情况,无人注意到坐在一旁的薄可浑身僵硬。
刚才匆匆瞥的时间短暂,却也叫薄可看清了车里人的面貌,那车里坐的不是别人,正是几天不见的乌云,乌云端坐在车中,状似不经意地一撇,却叫薄可浑身一僵,她想起来自己与乌云的约定、来时与格亚的交谈.......
“.......瑟洛,”薄可舔了舔嘴唇,将视线从车外移开,以一种尽可能平淡的口吻开口道,“我忽然想起还有些事没办,你跟其他人先回去吧,格亚就在边境处活动,你先却联系她,我明天再跟你们汇合。”
“有事要办?”原本在探查车外的瑟洛回到车内,眉头皱起,“什么事情?”
薄可避开瑟洛的眼神:“些必须要做的事。我得跟个熟人好好告个别。”
“熟人告别”瑟洛还没来得及质问,薄可便翻身从马车上下去了,瑟洛伸手去抓她衣袖,结果只触到衣袖翻飞时留下的片气流。
“薄可!”
驾驶马车的兽人还不知道车里发生的情况,驾驶着马车继续向前,薄可下车后快速朝着与马车相反的道路前进,不会儿,瑟洛的呼唤便被抛在了身后。
薄可没走多远,辆马车的阴影便挡住了她的视线,乌云撩开帘子,从马车中探出半边身体,像是早就料到薄可会追过来一般,对她伸出手道:“上来么?”
薄可深吸口气,借着乌云手的拉力下子跃上了车。
“驾!”前面的车卫挥动鞭子,四匹骏马便撒开丫子奔袭了起来。
马车的前方,朝日正缓缓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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