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然的城墙,此刻暗流涌动,国师府和将军府的人争先恐后带着各自的军令,携军队带军需,一个个哄抢据点,信誓旦旦的说连夜加班保护城池。
“捍卫天都!人人有责!”一个将军府的副将后面跟着一批百余人的队伍,在和城头的卫兵交涉。
“我和我的弟兄们要保卫家园,看你们太辛苦帮帮你们,有毛病么?”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面前这人可是大将军陈阳跟前的红人,卫兵队的人对陈阳可是深深忌惮,一个个表示理解纷纷收拾行李,刀枪棍棒也不拿,笑嘻嘻的和接管的军队告别。
“古哥,为啥咱们要认怂?将军府咋滴,都是军人,难不成还有高低贵贱之分?凭啥咋们的东西都不拿就拍拍屁股走了。”一个空手而归的年轻卫兵依依不舍想念自己留在城头的长枪,那可是花了银子锻造的好枪头啊,将军府的人说来就来,说要就要了。
被叫做古哥的卫兵队长,古根瑜一口一口低喘烟气,舌尖上余留烟卷的熏香。
同样他的宝贝烟枪,也落在那里了,但他还是毫不犹豫领着兄弟们撤退了。
“蠢货,军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可是我们的官衔有三六九等!人的地位有贫富贵贱,懂么?我们只是天都城看门的一条狗,平时欺负欺负平民百姓还行,一些老弱病残穿的稍微好一点咱们都要小心谨慎,知道为什么吗?”古根瑜长篇大论,身后的几个郁郁不闷的兄弟们纷纷表示不解,那个向他提问的卫兵更是一摸头顶一抹光,屁都想不出一个思绪来。
“哎,卫兵只是吃干饭的,大人物们在争地盘抢权利,咱们只需要乖乖的服从,随风随水,流动流动就好,实在不行就像现在这样逆来顺受,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前阵子有个家室不错的卫兵,不是觉得自己老牛逼了么,结果咋样,成天横行霸道,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古根瑜唏嘘的嘲笑那个和陈阳遭遇的家伙,“陈大将军一拳一脚,还不是分分钟洗白死翘翘了!特么阎王可不管你是不是有钱人家,只要人被杀,就会死!”
队长的话在耳边萦绕,绝望开始生长,他们茅塞顿开,豁然开朗。
人被杀,就会死!
老天爷会让人一辈子都遭受不公,或是赐予别人超脱人权的高高在上。
人们唯一的公平,和权利,只有在死亡时,都是一命呜呼!
唯有死,才是最公道的公平
但他们不想死,他们还年轻,卫兵大大小小也是个官儿,混吃等死这辈子还是能娶个媳妇儿成家立业,然后平平淡淡才是真的过一辈子。
若是招惹了陈阳,沈太白,或是城主,那将是万劫不复,如置地狱。
死,这般公平,他们宁愿永生永世都不要!
“听明白了就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走,少管闲事儿。”古根瑜像个真正的明白人,置身事外,旁观者清。
卫兵们魂牵梦绕混吃等死的城墙也不再香甜,他们一个个想家想到抱老婆一样,匆匆回去享受有限的美好时光。
暗色天幕注入天都,无论何时何地,抬头所见皆是黑压压的乌云,这样变幻莫测的天气。
“像极了拉屎放屁,飘忽不定。”
将军府传来一道极其文雅的话语,打断了天气的阴寒,在下面挥刀弄剑通过锻炼运动为身体提供热量的赵乾宇哈哈大笑:“你他娘还真是个人才!好活!当赏!”
一把照着方天画戟制作的长戟拔地而起,从赵乾宇强有力的臂膀发射,直插云天朝着左思良冲去。
“赏你大爷!你就给这个啊!”
铮!铮!
两声清脆枪鸣在磅礴乌云下颤抖,战栗的朵朵漆黑乌云放射着滚滚雷电,像是掺杂了毒水的池塘,里面的鱼儿中毒身亡,一条条板命挣扎,先是蹦蹦跳跳鱼跃飞高,死去活来的在云朵里激荡一卷卷浪花。
这些黑色的浪花,对天都城的人民影响巨大,渗透了每个人的心绪。
沈太白躁动慌慌,手里头有刀有剑,桌子前武器架子上有枪有矛,应有尽有,全都是他为了这一天准备的名贵武器。
他默默地观摩,这些锋芒毕露,外观精致,金雕玉琢,打造暴力修长,杀戮与实用性并重的好武器,无疑都是他夺取天都城时披挂在身携带的必备排面,有些选择恐惧症,他一把一把,一刀一刀,每一片刀光拉满,每一点锋芒沾沾,用着自己最犀利,最幽邃的目光去挑选。
“究竟是谁,能有此殊荣,砍下大将军的头颅呢?”
它们存在的目的只为了一个——灭杀陈阳!
然而刀光剑影所摆所指,皆朝着城主府的方向。
似乎是感受到了背后有一把把神兵利器的杀机对向,城主辗转反侧,在后花园架着摇椅,静静听候耳畔预料中的战火咆哮。
可是迟迟的,这天,太静了,静的窒息,静的心中不再跳动。
他讨厌这份安静,这样慌神的安静,他已经受够了,这十几年来静若处子,只为了此刻的动若脱兔!
“陈阳,沈太白,希望你二人不要令我失望。”
身为一城之主,他盼星星盼月亮的期待陈阳和沈太白两名国家栋梁,震八方泣鬼神提刀相对,在天都城一刀劈出个人神难安。
“城主,陈将军回去了,国师也回了府,但城墙内外遭到各方势力侵占,整个天都,不受城主府的管制了。”大堂下禀报的金盔铁甲之人,是城主的护卫队长。
“按官级,你应当是叫我城主大人,直呼城主可是欺君罔上灭九族的大罪,懂?”城主不关心那些消息,他只在意下属对他的称呼。
在瑰丽城主府里面,乌云的侵扰并没有结束,卫兵们的心情开始纷纷扰扰,黑漆漆一团。
护卫队长眉头紧蹙,缓缓松懈两只恭恭敬敬拱手行李的手臂,目光渐渐抬高,虎狼之相一发不可收拾!
“反了你!本城主在训斥你,你未受到丝毫惩罚,早就该谢天谢地,亏得八辈子积德的,为何胆敢起身与吾平视!还不快跪下!”
城主大骂他的大逆不道,胡须在嘴下一动不动,心情却渐渐高昂。
“哈哈哈!城主?就你,还城主大人!你配么?”
“当然配!本城主乃五代世袭,天地为媒,将这天都城大好河山当做嫁妆一样牢牢固定在在我身上!加持在我的权利之上!无人可以否认!无人可以不承认!”
“你配几把!今天,老子就要把你砍下来!”护卫队长得意挥刀,城主府只有他的护卫队,沈太白答应他,一旦杀死城主,之后天都城的大将军,或是国师,任他二选一!
国师这种任劳任怨又考脑壳的活他干不来,但是耀武扬威军中霸王,堂堂大将军可是他一直钦慕已久的存在。
“只需要一刀!一刀将军府就是我的啦!哈哈哈哈!”
护卫队长化身暗夜孤鸟,埋藏野心在尖锐的鸟喙,只待到猎物放松警惕,杀机便会一发不可收拾,陡然一杀!
笔直刀光经过无数日月的细心打磨,无数野心的洗涤,晦暗到无坚不摧!
咚!
一颗心脏骤然抽动,护卫队长额头丝滑湿润,眼眶没入层次黑色,只感觉背后阴凉的刺骨寒风被某种东西挡住了,温润的感觉在心头席卷,整个头颅轻飘飘的,酸痒袭来。
接着——咚!
第二次的心脏抽搐,代表着一个生命的轨迹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