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方逸辰将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不要做声，楚思忙把嘴闭紧，刚才说了一般的话也重新咽回到肚子里。刚才没注意，现在她才终于发现，似乎这两个怪物的注意力并不全在自己身上。
有着那个医生残存下来的执念，那个巨大的怪兽是在一直盯着他没错，但是因为他的药剂只注射了一半，完全没有达到规定的剂量，所以变身后的形态并不完全。
而实验台上跳下来的那个小孩子，并没有像楚思想象的那样攻击自己，而是径直扑向那医生变化成的那个怪兽，死死地扒在它的腿上，狠狠地咬住那怪物腿上的肉。
明明经过变身强化，那怪兽的表层防御却并没有那么容易被破坏，但是下嘴的不是普通人，而是他最接近完美的一个试验品。
那小婴孩生长有密密麻麻的锋利尖齿，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这牙甚至不止一排。楚思曾在某些深海鱼类身上看见过类似的牙齿，但是当这牙齿生长在一个人类外形的孩子身上，就显得令人恐惧起来。
有着腿上的拖油瓶，那巨大的怪兽行走起来颇为不便，甚至比正常人类行走的速度都不如。这就给了楚思和方逸辰行动的时间，两人就在这屋子里轻松走位，这怪物甚至连他们二人的衣角都碰不到。
这怪物并非完全没有神智，而且就算是傻成脑子里只有一片浆糊，在此时也应该知道先把腿上的障碍先行处理掉。
那怪兽将腿上的小怪物硬生生的扯了下来，重重的摔在地板上，在地板上溅出一滩血迹。
但是因为被植入怪物基因的影响，那婴孩身上的伤口肉眼可见地开始愈合，只是几秒钟便恢复到之前的模样，甚至从表面上完全看不出他有半点受过伤的样子。
楚思和方逸辰两人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这场与他们无关的怪物之间的撕斗。不过楚思觉得，与其说是两个怪物间的撕斗，还不如说是死去男孩的婴灵回来找杀他的凶手复仇。
那婴孩被一次次地摔在地上，虽然修复身体需要消耗能量，但是它每次扑在那怪物身上时都能带下来一块肉来补充精力，所以这场拉锯战到现在，竟然是身形较小的婴孩占了上风。
终于，那医生化作的怪兽无法再支撑自己站立住，只听轰的一声，它就这样倒在地上。它的眼神中充满了不甘，明明在这怪兽仅存的神智中只剩下将面前的这两只蚂蚁按死，结果却被无关紧要的东西挡住了自己复仇的道路。
“这就是因果吧，杀人者，人杀之。”楚思喃喃道。这医生害了数不清的人，将他们做成融合未知生物的试验品。最终自己却死在试验品的手里。
那婴孩将那怪物彻底一口一口的撕扯致死之后，没有再继续攻击。它就这样呆呆地坐在地上，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
如果没有亲眼经历过刚才的那一幕，谁又能想到现在地上这个一动不动的人偶刚才竟做到了那种地步？
“给它个痛快吧。那孩子早就死了，刚才支撑他行动的只有残存的最后一点仇恨。当这仇恨消散的时候，也就是他离开的时候。”方逸辰轻声说着，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近乎于安抚的声音开口说话，他知道楚思心中不忍。
“我不看，你去吧。”楚思摇摇头，转过身走出了这充满罪恶的房间。他将空间背包那柄失去圣光的圣剑拿了出来，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有用手去拿，只听它径直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
“这好歹曾经是个圣物，让他走得光明一点吧。”楚思轻声说道，任由那柄剑落在地上，他自己则走去了走廊之中，透过玻璃静静盯着这荒谬的医院。
一片纯黑的夜幕，不见半点星辰，一阵阵浓重的黑烟从刚灭了火的森林里升起，遮住空中悬挂着的血红色的月，让它只漏出一个模糊的角。
红色的月亮已经出现几次了，从一开始的那个人头开始就是这样。在这游戏里，红色也许是对他们这些玩家并不太友好的颜色吧。
也是，血红色代表着血液，同时又象征着死亡，这种东西怎么会是友善的颜色？
想到这里，他不禁想到了方逸辰曾经在s.e.b总部地下室时，看向自己的那一瞥。
明明那个时候方逸辰的身上脸上也布满了象征不详的红色花纹，甚至连发色也变成了血红。但是自己怎么却怎么都无法从他身上感觉到任何令人不适的感觉。
就这样，楚思抬头看着窗外想入非非，在屋里打扫战场的方逸辰终于走了出来，他手里提着楚思刚才丢下的剑，上面没有半点血迹，明显是被认真擦拭过了。
“从那医生的身上我找到了一个派得上用场的道具。”方逸辰从兜里摸起一个东西递了过去，楚思还没有从刚才的乱想中挣脱开，神情恍惚地盯着方逸辰，伸手去拿他递过来的东西。
伸出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方逸辰的掌心，这掌心是一片火热，甚至是有些发烫的，让楚思下意识缩回了手。当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楚思偷偷红了脸，匆匆将那道具拿在手中观察起来。
这是一张身份卡，上面印着医生的工号和头像。很明显这是一张门禁卡，在学生时代有过相似学生卡的从楚思一瞬间反应过来。
“这是……”楚思用眼神瞥向了他们一直没去探索过的第三栋楼。
“你想的没错。”方逸辰点点头，伸手揉了揉楚思的头发。他像是知道楚思今天的心态不佳，故意伸出手这样做的。“准备什么时候行动？要不要休息？”
楚思思考了片刻之后摇摇头，“现在就出发吧，明天的时候，那院长恐怕就会知道我们做的事情了。那时候再行动，难度恐怕是现在的一倍以上。”
方逸辰点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还以为你会没那么快走出来。下了决定那就出发吧。”
“如果你现在还是鸟的话，我们一起飞过去肯定要比走着快得多。”楚思一边下楼梯一边说着，这话听得方逸辰一愣，摇摇头露出一个笑容来。不过此时的楚思走在前面，并没有机会能看到这个笑容。
按照计划，他们一路顺利地到达了没有挂牌的楼房之前，这栋楼看起来甚至比急诊楼还要再高级一些，从外表看，这楼上有着精致的装修，甚至还专门安装了带有密码门禁的大门。
这种待遇在这座医院里没有任何一栋其他的建筑有，这足以说明里面的东西对于那院长来说极为重要。
重要的防卫往往代表了这里有危险和珍贵的东西。比它防卫低一个级别的急诊室都是这样危险，还不知道他们会在这里遇到什么样的挑战。
楚思的心理准备足足做了三分钟，他和方逸辰也就这样在门口直直站了三分钟，终于，他从身上拿起那张医生处得到的门卡，向门口走了过去。
“滴，身份验证成功。”随着清脆的机械电子音，面前的那扇门开了，这栋楼房等待着两人的进入。
这座楼的内部，看起来甚至比它外表看上去的还要豪华。整座楼的灯光昼夜不息，头颈上是熠熠发光的水晶吊灯，上面没有一丝灰尘，分明是有人经常擦拭。走廊的地面被贴满了精美的大理石砖瓷板，甚至干净得能反出光亮。
与其说这是医院内的一栋不知名的楼，还不如说这是一间精美的展示厅更加令人信服。
其他的楼里都是左一个房间，右一个走廊的弯弯绕绕。这里却和其他地方完全不一样，没有多余的房间和阻隔，就是开阔的一个大厅。在大厅的两边是精致的玻璃展示柜，这种玻璃柜分明就是在博物馆这种地方见得更多一些。
而在玻璃柜里是精美的雕像，这雕像是纯金色的，不知是真用纯金雕成亦或是被喷满了金漆，看上去华贵而奢华。
“这什么鬼配色，看上去好土。暴发户审美么？”楚思一边吐槽，心里一边在滴血。自己还是连房租都交不起的无产阶层，见到有这么多值钱的东西被院长随意浪费在这里，他怎么能不泛酸？
“哦，等你入职45天之后给你发第一个月工资，我们单位，尤其是外勤部门工资待遇还是挺高的。”明明两人的对话看起来是驴唇不对马嘴，但是却莫名地接到了一起。
明明是这样贵重的雕像，却被摆在了房间的两边作为陪衬，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会在最中间的展台之中呢？楚思往前走着，很快他就看到了那东西的模样。
在最中间最重要的展台上，却没有放那些精美的雕像，而是一本破烂的旧书。这本书上很明显有几次修补过的痕迹，纸张的颜色从灰黄到淡黄再到最近的纯白色a4纸都有。
楚思趴在透明的玻璃上，仔细看着上面的文字。上面的文字符号对他来说颇为陌生，而这符号的后面又密密麻麻写了不少的注解。
“别看了，这种东西看多会变傻的。”听到这话楚思悻悻地从玻璃上起身，对他来说看懂这种东西确实有些困难。
“这就是这里一切罪恶的来源。”方逸辰轻声说。楚思瞬间明白过来，这本怕不是记载了异体融合实验过程的书籍。
方逸辰从身上摸出一把锤子出来，用力往这玻璃橱窗上一挥，只听咣的一声，这玻璃应声而碎。
瞬间整个展示厅闪烁起刺眼的红光，“警告，非法闯入。警告，非法闯入……”这声音回响在楼里，听起来颇为吵闹。
而方逸辰就像没听见一样，捧起那本书仔细翻看，“这是一本很古老的书，里面有从几世纪前就流传下来有关于炼金术的记载。当然，也包括了禁忌的炼金术——人体炼成。”
“这里的院长得到这本书之后，用上面的方法结合现代科技开始做起了研究。最开始只是动物和动物之间的遗传改造，但是后来就成了人类的活体移植。但是人类的主人格仍然保留。”
“但是我们刚才看到的，他们已经开始抹去人类意识，想要制造出一批只听命于他们的异种人兵团。”方逸辰的声音还没落，便从正门传来一阵鼓掌的声音。
“说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