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现在那个彭小姐和宫里贤妃都因为传我这里起火的事而倒了霉？”顾浅清问道。
“是！皇后已经下旨，将彭小姐送回了彭府，命严格监管。”陈嬷嬷低声道。
顾浅清皱眉，道：“这有些奇怪，他们费了这么多心机，还杀人放火，难道就这么容易暴露了自己的阴谋？”
陈嬷嬷也暗自沉吟，问道：“姑娘是觉得，他们可能还有别的阴谋？”
“他们也没有害死我啊？难道不想别的办法？”顾浅清反问。
“怎么没有害成？姑娘，这事儿传出，必定有人说你是不吉之人，这样的名声，皇家是最忌讳的。”陈嬷嬷觉得她大概不知道厉害。
顾浅清差点没笑断气。
“嬷嬷，您的意思是，他们设法搞出这些事情，就是为了坏了我的名声？”
“姑娘笑什么？”陈嬷嬷觉得姑娘可能还没弄清楚状况。
顾浅清简直要笑疯了。
“他们难得就不打听打听我原本是个什么名声？”
顾浅清这话问出来，陈嬷嬷也愣住了，要是这么一想……
“我一个敢抄自己的家，敢告自己老子的姑娘，怕什么不祥的名声？”
陈嬷嬷沉默了，这话说的确实对，这姑娘似乎就从来没有顾忌过自己的名声。关键是，别人觉得嫁入皇家是飞上枝头，可人家自己不想做那种凤凰，虽然她还有点弄不明白顾浅清的志向到底是啥，但是肯定有她自己的想法。而且，陈嬷嬷可以肯定，顾浅清的想法，是别的女孩子万万想不出来，也不会做的。
“亏我还当他们是对手，认认真真想要了解他们的信息，难道，他们就不知道知己知彼的道理？拿这个来打击我？还不如直接把我烧死来得痛快啊！”
陈嬷嬷头一次为了主子的对头感到着急，要是彭小姐和张贤妃知道她们努力制造出来的不祥名声，在顾浅清眼中不值一文，不知道会不会后悔今天冒险做这件事儿？
“嬷嬷，请帮我转告王爷派来的人，彭家家中大事小情，我都要知晓。那个暗中与江氏联络的亲戚我也要找到，不过，我目前还出不去门，外头的事情，还是请王爷多帮忙吧。”顾浅清笑道。
陈嬷嬷点头。
“家里这位也要盯好。我想，她大约不会不知情。而且，最好顺水推舟，想烧死我的是她才对。”顾浅清笑道。
“姑娘，您何必对她十分客气？按大玄律，以奴谋主，是大逆之罪，要判腰斩之刑的。”青芷有些想不通。
“我不是对她客气。我不看中名声，总归有人尤其看中。她也有三个女儿，若是被女儿们知道，有一个带累了自己名声的亲娘，那时才有她的好日子呢。”顾浅清轻笑一声。
虽然是年假朝休，但像是顺天府这样负责京城治安的衙门，又遇到像顾家这样的大案，那是不能休的。
尤其是顺天府尹卓岩更是倒霉，直接被景成帝宣进宫去，首先因着之前安亲王遇刺一案将他怒骂一通，而后又责令他必须得将顾家放火一案彻查到底。
卓岩觉得这日子愈发的难过，从宫中出来，就直奔衙门，恰好遇着乔震刚刚回来，赶紧询问情形如何。
“顾家在册家丁一百五七口，人人核对清晰，全数在府，无人脱漏。且那日正是大年夜，几乎无人独处。唯有前来送人的两名马车夫可疑，马车已弃。现在要想法子查到这两人才行。”乔震道。
“今日圣上召见，给了我一个消息，道是你们还未调查之时，兵部右侍郎彭大人的千金便已经知道了案情，还说出诸多细节。”卓岩立刻道。
乔震却有些为难，道：“大人，就算是有这样消息，咱们也不能到侍郎大人家里去担人家闺女来问话啊？”
卓岩白眼一翻，道：“有什么不可？如今圣上都说要细细调查。”
“那也得有凭据，能直接联系上彭侍郎家，咱们才能去问话啊。”乔震又道。
“那你便去查，横竖彭顾二位大人素日有些不睦，就是查一查，也没什么不该的。”卓岩想了想，道。
乔震接了任务走人， 不碍着他心里骂两句，彭家真够蠢的！
此时的长春宫，也有人心里正骂这群蠢货！
太上皇高座上方，看着底下哭成泪人的老太太，还要保持微笑，第一次有了心累的感觉。
这时最急眼的倒还不是彭家，而是张家。
自家女儿张贤妃被褫夺贤妃封号，却连谪降成啥都没说，就直接封了宫门，命闭宫自省。
自家外孙女被送回家令严加看管，还连累了女婿都得上折自辩，而且是要辩一个说不清楚的事儿。
张家简直就是愁云惨淡，而且找了半天都找不出拿得出手的人去宫里求请，最后只能将母亲张老太太从兄长家里请出来。
原本外命妇递牌求见太上皇这事儿就有那么点儿……
不过，谁让张老太爷年轻时曾是一任帝师呢？当年太上皇还是孩子的时候，还曾很受过这位师母的照料，不见又不好。
可是，这再深的情谊，也驾不住一个老师母上来就哭，太上皇觉得自己脑子要炸了。
“张老夫人，快请起了，先收一收泪，将事情原委向朕讲讲清楚。”太上皇赶紧给两个近侍长喜和高安打眼色，叫他们过去把老太太扶起来，又给倒了参茶。
张老太太缓了缓神，这才念念叨叨的请罪，一时是替孙女张贤妃说话，一时又是替外孙女彭小姐求情，把个太上皇搞个头昏脑涨。
老爷子想，这算什么事儿？一个是自己儿子的小老婆，一个是外头臣子家的女儿，这跟他说得着吗？就算是说说，他个当老爷子的，还真能管是怎么着？
不过，听了一阵子，老爷子有点回过味儿了，这是一肚子怨气正朝自己白活呢。
虽然口口声声是请罪，话里话外却是皇后苛责，一句闲话也要计较，这是有心针对；皇上偏听偏信，听了妇人之言，无故给重臣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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