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活着(1 / 1)

第10章活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嗖嗖嗖——”

三道破风之声接踵而至,宋棂没敢回头,借着阳光能看到身后的巨大影子僵立在了原地,影子的轮廓上隐约多了三根东西。

下一秒,他被拦腰抱起,落到了马背上。

“陛下,您没事吧?”

宋棂余惊未定地抬眸,发现来人竟是云汉,他一手揽着自己,另一只手还拿着弓。

宋棂从未想过会有人披荆斩棘地前来营救自己。从前世开始,他就一直是一个人,在病床上忍受折磨的时候是一个人,在冰冷的医疗器械中接受治疗时是一个人,最后躺在手术台上,等待生命消亡的时候还是一个人。

不论多痛苦多颓丧,都是他一个人熬过来的。

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承受一切。

所以当他被猛兽追赶时,也只是惋惜命运果然不会眷顾自己,连重获的新生都惊人的短暂,并没有怨天尤人,奢望有奇迹发生。

但如今,铁一般的事实告诉他,奇迹发生了。

云汉宛如英雄漫画中的主角,拿着弓架着箭,从野兽掌下将他救了回来。

他的怀抱是如此熟悉而可靠,鼻息间尽是让人安心的气息,仿佛给人一种错觉,哪怕有再可怕的事情发生,但只要有他在,他就可以放心地休憩在旁。

宋棂的心脏不可抑制地加速跳动起来。

“陛下——”

“陛下您在哪里——”

“咱们分头……啊!找到了,陛下在那儿!”

朦胧的气氛顿时被接踵而至的侍卫和大臣们打散了。宋棂侧目,惊讶地发现黎相居然冲在队伍的最前列,可怜天下外公心,真是为难他一头一脸的花白发须了。

宋棂终于从悸动中清醒。

他终于有功夫看向那头追杀他的野兽,是一只黑熊,躺在地上都如同一座小山,只见它额心、左眼、胸口各插着一支利箭,箭羽上还有着皇家的徽记。

宋棂犹记那三道破风声,没想到云汉的武功竟高强至斯,眨眼便能猎杀一头三米高的黑熊。

黑熊早已没了呼吸,侍卫们却依旧将之团团围住,以免它死而不僵,再起伤人。猎场的负责人则瑟瑟发抖地跪在马下,猎场是给皇帝狩猎的,根本不允许豢养老虎黑熊这等危险的猛兽,如今这头黑熊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他责无旁贷,转眼脑袋便要搬家。

“陛下。”黎相翻身下马,“陛下可有受伤?”

宋棂这时才想起自己的肩膀摔伤,靠在云汉怀中道:“肩膀可能骨折了。”

黎相大惊失色,连忙让人护送宋棂回行宫。

坠马的伤势比想象中轻一些,肩膀脱臼,身体其他几处略有擦伤,但总归需要好好疗养。春猎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宋棂的心情有些低落。

但更让他在意的是这场刺杀。

发狂奔走的小黑很快被抓回来了,马臀上的伤口与他之前听到的声响相互印证。伤口不是凭空出现的,必然是有人刻意为之,能对皇帝的御马出手,目标自然也是皇帝。

利用狂奔的马匹将小皇帝带离人群,再行刺杀之事。

原着中的小皇帝哪怕折磨了主角攻受,也是平平安安活过了两年才死的,除了以自己的暴虐给主角助攻以外,中途并没有多余的戏份,是一个妥妥的反派工具人。

难道是因为他没有走剧情,又赶走了主角受,所以世界线发生了变化?这次的刺杀只是意外,还是世界意志有意要夺取他的性命?

宋棂偏向于后者。

毕竟,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没有幸运过。

他的强大都是靠自己谋夺来的,弱肉强食,一旦他示弱,就会被外面的豺狼虎豹啃得连骨头都不剩。因此,此次刺杀非但没有让宋棂感到害怕,反而激发了他要活下去的欲望。

管他是反贼还是世界意志,他都要活着,好好活着。

哪一个都不能剥夺他得来不易的新生。

*

春猎因小皇帝受伤被迫终止。

宋棂的伤势不宜奔波,便计划在行宫留一夜,次日再回宫。

是夜,宋棂侧躺在榻上,久久无法入睡。

脱臼的肩膀已经被接回去了,还敷了药,若隐若现的疼痛并不是他失眠的原因,躺在他面前的云汉才是。

他犹记得那份被救下时的悸动。

被如此直白的目光注视着,云汉想睡着也难。

他无奈地睁开眼睛,看向宋棂。

两人无声地对忘了片刻。

“陛下?”

“来侍寝吗?”

这是宋棂第一次询问而非命令地要云汉做事。

云汉一怔:“陛下,您身上还有伤。”

宋棂:“没关系,你动就可以了,不要碰到我的伤口。”

云汉:“……”

若他知道宋棂此刻所想,定会哭笑不得,宋棂竟是想用被他拥抱的方式来感受自己的存在!

皇帝有令,莫敢不从。

云汉将宋棂扶到自己身上,卖力地侍寝起来。

由于劳累,宋小皇帝次日没能准时起床,但谁让他是皇帝呢,就算他想大半夜出发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天光透过窗棱投入屋内,撒得一室温暖。

但这温暖却远不及云汉怀抱的热度,宋棂一边肩膀受伤,未免翻身压到,整晚都由云汉搂着睡。他侧身枕在云汉的手臂上,受伤那边的胳膊则搭在云汉腰上,一睁眼便是云汉的喉结。

除了燕好之时,他似乎从未与云汉有过如此亲密的姿势。

仿佛他们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再也无人能插足其间。

宋棂非但不觉不习惯,反而十分喜欢这种感觉。

“陛下醒了?”

云汉一句话打破了这罕见的柔情氛围。

宋棂埋怨地瞪了他一眼,却因双方的体位而没能传达给云汉,略感郁闷地在他的服侍下起身。

等用过午膳,回京的车马才姗姗启程。

宋棂在马车上睡了个回笼觉,中途被一阵喧闹声吵醒。

睡眼迷蒙地瞧了云汉一眼,云汉察觉,立刻解释道:“前方有辆马车挡在路中央,说是在等他家少爷,不愿让路。”

哪家公子这么嚣张?

宋棂皱眉,在云汉的搀扶下坐起。因为先前遇到了刺杀一事,未免再成靶子,回京的车驾比出发时要朴素不少,没有大批的随侍,却也不乏奢华。京城达官显贵颇多,谁也不能确定今日低看的人明天官爵就不会高过自己,因而见面都带三分笑,鲜少会有人做出如此得罪人的举动。

“你家少爷是何许人,可知道我们马车内的是谁!”车夫怎么说也是皇家车夫,见对方态度如此蛮横,脾气也上来了。

“不论是谁,也不可能矜贵得过我家少爷。”对面的人趾高气昂,“纵观京城,除了皇宫里的万岁,谁人见到我家少爷不得下跪行礼,你们又算得上哪根葱?”

看来是个皇亲国戚了。

宋棂被气笑,连他都不曾这么目中无人过,没想到今天还能遇到更纨绔的。

刚想让云汉拿着金牌去表明身份,又一个声音在车外响起,且听起来比先前的更加嚣张。

“哟,这是谁的马车呀,离得这么近,是想吵架还是碰瓷啊?”

“世子,您回来了。”

“世子?”宋棂推开车门,似笑非笑地看向来人,“原来只是个世子啊,我道是谁,站着茅坑不拉屎,既然马车停在这里走不动了,便拆了拿去当柴烧吧。”

他想起来了。

这个所谓的世子究竟是何许人也。

隆亲王世子宋桥,先帝的嫡亲侄子,如果没有原身的话,宋桥或许会成为宗族过继的人选之一。不过宋桥本人并不贪恋权位,他嚣张跋扈,只热衷于吃喝玩乐游山玩水,是个彻头彻尾的纨绔。

原着中,除了小皇帝以外,就属他是第二反派了。

只是与小皇帝的无差别残暴不同,宋桥极其欺软怕硬,对外嚣张,在小皇帝面前却基本是被打了左脸还会把右脸伸过去的性格,因此反而很得小皇帝喜欢。

给他说故事的小护士还曾经分析过,说这个世子是不是喜欢小皇帝并且有受虐侵向,才会乐此不疲地奔波其左右。

后来小皇帝下台,隆亲王以匡复宋氏王朝为名,数次派人暗杀主角攻受,结果宋桥被抓作为人质,最后和他父王一同死在了乱箭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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