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真在旁上补充道:“本来是不想带他去的,可他见我和飞真吃糖,馋的不行。没办法,我们才带他去的。那会儿三爹三娘正在家里歇晌,也就没跟你们说,反正一小会儿的工夫也就回来了。”
“换,换糖?”赵小娟一下子愣住了。
春分也愣住了,手里的铁锨‘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小宝一双大眼睛在院子里骨碌碌转了一圈儿,好奇道:“娘,你们这是在干啥呀?”
赵小娟仰天道了一句:“祖宗!”然后一下子就瘫坐在地上了。
“这,这......”听到这,张家老爹也不知该说些啥才好了。
“哎呀,说来说去,也就是俺家太好欺负了呀!这是叫人瞅上去了,都欺负家里来了!”喜蛋娘尖叫一声,坐在地上就嚎起来。
一边嚎一边拍着地:“欺负人连理由都懒得找了,随便揪个由头就来造俺呀!看看把俺家都造成什么样子了,把俺家大军都打成这副样子了,这真是缺德带冒烟儿呐!......”
“喜,喜蛋娘,你听我跟你解释......”赵小娟想说些什么,但喜蛋娘根本瞧都不瞧她。
喜蛋娘的看家本事,就是坐地大嚎。
喜蛋娘的声音又尖又细,嚎起来穿透力极强。而且她嗓门儿好,哭多久都不带累的。
俺也不抬眼瞧你,俺也不看你,也不跟你说话,俺就一个劲儿的跟那哭!抢天喊地的哭!直哭的你心烦意乱,哭的你六神无主,哭的你只想把她的条件全答应下来好了解此事,这就达到了喜蛋娘想要的效果。这招拿手绝活连本事人麦应收都抵挡不了,何况区区一个马春分?
眼下旁的庄稼已经基本都收完了,蜀黍还不好收,所以大多数农户都是呆在家里的。喜蛋娘跟这儿哭天抢地了没一会儿的工夫,院门外就围了黑压压一片人了。指指点点的互相传播着今天在郑大军家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各自发表着意见,点评着这事。
被人指指点点了好一会儿,马春分和赵小娟的脸色已经黑的锅底一样了,可喜蛋娘却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继续在那哭天抢地的嚎着。春分的闺女们受不了这样的场面,抬脚想挤出人群回家去。
几个姑娘刚一抬脚,那边喜蛋娘的嚎声立马拔了几个尖儿:“哎哟喂!这真是土匪匪一窝,耗子的娃儿会打洞!爹娘横行霸道不说了,就连家里黄毛的丫头也能上俺家撒野了!大家伙儿快上俺家屋子里面瞧瞧去吧!罐子水缸那是碎了一地呀!小小年纪下手可真是狠呐!这可真是要了不得了,这要是做了谁家的媳妇,那还不得一进门儿就把老婆婆一把掐死啊?”
春分的闺女们哪还敢走?她们都是姑娘家,年纪小没经过事,脸皮薄的跟纸一样,哪经得起眼下这场面?一个个脸红的跟要滴血一样,拘促的挤在檐下的角落里,低着头抠着手心儿。恨不得在手心里能抠出条缝儿来好钻进去。
喜蛋娘整个人都扑在地上,‘啪啪啪’的拍着地面儿,大声的嚎着:“乡亲街坊们,快都来瞧瞧吧!瞪大眼睛把人都瞧准了,以后千万别踩了坑!不然倒血霉娶着了这样的姑娘可别怨我没提醒你们!哎哟这几个闺女把俺家砸的那叫一个稀巴烂啊,这会儿还想拍屁股跑人呢!我的个老天爷啊,快可怜可怜俺们吧,这马家真是恁欺负人了,家也砸了,人也打了,就想这么跑啦?这是不让俺活了啊......”
赵小娟在那儿气的直瞪眼,可今儿这事实在是马家理亏,呆会儿还不知道郑家要怎么讹他们呢,她又哪敢在这个时候得罪喜蛋娘?喜蛋娘在那儿明嘲暗讽,她就只能瞪眼的听着。
“喜蛋娘,你看这......”春分想说什么,喜蛋娘也照样是不理,只顾着自己个儿一个劲的哭,反正谁要是开口说话,她就把声量拔两个尖儿,把那人的话声儿压下去。
春分和赵小娟试探了几回,才终于明白这会子跟喜蛋娘说什么也不管用,只得低头丧脸的站在那儿,任凭着大家伙儿指指点点。
喜蛋娘哭天抢地的本事真不是盖的,她这回一直从晌午头儿哭到了下午,太阳都快要落西山了,整个村落都笼上了一层晚霞的颜色。瞧热闹的村民有的都瞧饿了,又回家取了点吃的来,一边吃一边继续瞧着。
喜蛋娘这一哭,闹的春分和赵小娟的脸色铁青铁青的,闹的春分的闺女们一个个眼睛都肿了,大半个村子的人都来瞧热闹了,连村长都招来了。
村长赶紧找人去请马永福和大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马永福好将马春分训斥了一通,喜蛋娘这才停下了哭声儿。
喜蛋娘还是老一套,她一抹脸,道:“那你说吧,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套路和对话跟当初与麦应收闹腾时一模一样,只不过对手换了人儿。
马春分愣了愣:“这事儿是我不对,我认。打坏的东西我赔,大军的医药费我出,也就是了。”
喜蛋娘哼了一声:“就这?”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
“哼哼,亏你还是个男人呢,就想这么敷衍俺?你打了俺家的人,那就白叫你打啦?你打碎了俺的家,就赔赔东西就完事啦?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是打俺的脸呢,俺就这么叫你白打了,以后还怎么出门见人?再说你这还坏了俺的风水呢!俺家富贵祥和的风水叫你家闺女这么一通砸,那不全没了吗?!另外,俺家喜蛋正在家养伤了,叫你那些恶毒的闺女闯进屋闹这一通,俺喜蛋也吓着了!你想只赔东西就了事?我看你是想进大牢里头蹲几年了吧!”
“你知不知道你这叫入室行凶呐!咱们要是闹到官府去,少不得要定你个大罪,关上几年再出来!”
郑大军两口子在讹人方面还是很有经验的。刚才扭打在一处时,郑大军还了两次手就不打了,也就是闷着这个招儿呢。
春分有些傻眼:“那,那你想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