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穗岁脑袋撞上扶手,疼痛使得泪花一下子泛了出来:“疼。”
顾闻舟反锁住她的胳膊举过头完降下车窗就把烟扔了出去。
顾闻舟:“……”
“小东西脾气见长啊。”他扯住她薄薄的小脸,意味不明地哼笑道,“说,你是不是故意装醉报复我?”
温穗岁吃痛地揉着手腕,只见原本白皙盈润的皓腕此时青紫交加,男人血淋淋的手指印格外醒目,触目惊心。
“吹吹。”
她委屈地把胳膊伸到他唇前。
“你在命令我?”顾闻舟道,“不吹。”
“你弄疼的。”温穗岁道。
所以?顾闻舟斜睨着她。
“所以你吹!”温穗岁理直气壮。
她在他面前一向表现得乖巧听话百依百顺,也从未在他面前醉酒失态,所以顾闻舟第一次知道,她喝醉酒后竟是如此的……
无理取闹。
“温穗岁
,你明天一定会后悔的。”
被她百般折磨,他最终还是拽住她的小手,磨着后槽牙低头轻轻给她手腕吹气。
“还有这个!”她又把另一只胳膊也伸过来。
“……”顾闻舟道:“别得寸进尺!”
“你凶我。”温穗岁杏眸圆睁眼见又要掉泪,顾闻舟深吸一口气,无可奈何地给她另一只胳膊也吹气。
上辈子欠她的!
他推开车门要去驾驶座,温穗岁不依不饶地非要缠着。顾闻舟摁了摁发胀的太阳穴,无奈地将她抱到副驾驶,俯身替她系安全带。
温穗岁却猝不及防啄了他一口,然后看着他傻笑。
“老实点。”顾闻舟道。
一路上温穗岁就没安分过,下车时顾闻舟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走进卧室扔到床上。
温穗岁发出声嘤咛,口袋中的打火机掉落出来。
顾闻舟目光一凝,拿起打火机:“你真不记得这个是谁送给你的了?”
他问出跟五年前一样的问题。
十岁那年,他曾亲手雕刻了一个打火机送给父亲做生日礼物,顾父因此开心了好久,虽然不吸烟,却总是随身携带着打火机。
那个打火机,和现在温穗岁手中的这个一模一样。而他当时在打火机的盖子内壁深处刻了个“aurora”,他仔细用放大镜观察过温穗岁的这个。
——也有。
同样的字母,同样的位置。
是以当年不止是因为顾老爷子拿他爸的嘉御龙庭来威胁他才会和温穗岁签订恋爱合同,他自己也想知道送给父亲的打火机为什么会出现在温穗岁身上。
无论如何,温穗岁绝对和他爸的死有着某种隐秘的关联。
温穗岁意识不清地看了眼打火机:“我点不开火,所以去书房,一位伯伯给我的。”
“那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长发短发?戴不戴眼镜?说话什么感觉?”顾闻舟问。
“中长发,金色的,没戴眼镜,说话感觉很祥和,样子……我记不清长什么样了……”温穗岁断断续续地回忆,小脸因为痛苦皱成一团。
中长发,金色。
不对,他爸是短发,黑
色。
也许是和老头子决裂那段时间换了发型?
“你等我一下哦!”温穗岁忽然从他怀里跳出来往楼下走,跌跌撞撞的模样似乎下一刻就会从楼梯摔下去,顾闻舟怕她出事跟在身后。
她走到那桌子丰盛的晚餐前,拿起蓝色的手提袋折返回来,献宝似的捧给他:“喏!打开看看。”
“什么东西?”顾闻舟拆开,里面还有一个丝绒盒,盒子里是一对小小的银色圆环耳钉,还有两个星芒十字架耳骨夹,分别雕刻着太阳和月亮。
“我特意托人给你专门定制的,五周年快乐!”温穗岁冲他傻乎乎地笑。
“所以……这一桌子菜,是专门为我做的?等我回来?”顾闻舟垂着眼帘,长而翘的睫毛遮住他眼里的不明情绪。
“对,我等了你好久好久啊,可是你为什么就是不回来呢?”温穗岁踮起脚尖,双臂环住他的脖子,眷恋地将侧脸轻轻贴住他的:“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浓郁的酒精味萦绕在鼻腔,顾闻舟细长的手指烦躁地解开胸膛前的几颗衬衫扣子,刚准备推开她,就听她吸了吸鼻子:“可是你为什么要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呢?”
其他女人?
顾闻舟以为她在说尤语曼:“我没和她在一起。”
温穗岁紧盯住他眼角的泪痣,眼神却始终虚无缥缈。她委屈地哽咽道:“你骗人!”
顾闻舟心底涌起一股巨大的不适感,倏然抬手捂住那双眼睛。
“我从不骗人。”顾闻舟一向最没耐心哄人,却在她身上用尽了所有耐心,“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怎么办啊……”她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般颤抖着肩膀,声音夹杂着浓浓的鼻音,顾闻舟听见她说:“就算是这样,我也喜欢你。”
掌心忽然一片湿润,温热的眼泪仿若火焰般灼伤顾闻舟的手,背脊一僵。
她……哭了?
温穗岁拿开他的手臂,被泪水濯洗过后的杏眸澄澈见底,只倒映出他一人的身影。
“所以你不要喜欢其他人好不好?”她咬住唇瓣,可怜兮兮道。
被这样的美人用这样的眼神和语气祈求,任谁都抵
抗不住下一刻就要答应她。
顾闻舟喉咙一紧,颤栗感如绵密的针从他的掌心跟随血液流动至心脏。舌尖抵着上腭,他道:“哪怕是连你也不喜欢?”
温穗岁并未回答,而是仰起脑袋拿温软的唇轻轻覆盖他的眼皮,复而轻啄泪痣:“真好看啊。”
顾闻舟唇畔始终挂着一抹漫不经心的弧度,他在她耳边道:“你在看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