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雀城,太守府。
乐恙和裴弈一块来到张谦府邸前,这还是裴弈第一次见西凉太守白衫青辞张谦,还有些紧张;乐恙还好,轻轻松松的,不慌也不忙。
“乐先生,这张太守会见我们吗?”裴弈担心的说道。
“应该会的吧。。”乐恙想了想,喃喃道,“这我也不是张太守,只能说他应该会吧。”
裴弈无语的看着乐恙,在太守府门口走来走去,少顷,一个衙役走了过来。
“两位里面请,我们张大人要见你们。”衙役拱手说道。
“多谢了。”
裴弈和乐恙走进太守府,被衙役带到张谦书房,两人坐在书房内静静的等着张谦的到来。
少顷,张谦走了进来,乐恙和裴弈赶紧拱手参拜,“拜见张太守。”
一进门,张谦就看到了熟悉的面庞,这不是裴弈吗?
张谦看着两人微微颔首,“平身吧,听说你们对西凉战局有不错的看法,说来听听。”
这张谦也是开门见山,也没有多说什么,身为西凉的太守,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事等着自己处理,他可没有太多的时间耗在这里。
乐恙微微一笑,缓缓拱手,“太守您别着急,且听我慢慢说。”
“好,坐着说吧。”张谦颔首道,三人就坐之后,乐恙慢慢开口,“不知道太守知不知道陛下派人前去楼兰的事情。”
“知道啊,怎么了?”张谦眼神稍稍谨慎了一点,盯着乐恙说道。
“这次陛下派来的军队不仅仅有寒甲卫,还有一个代表陛下监军的官员,这个官员太守知道吗?”乐恙再次问道。
这下张谦谨慎了起来,“你到底是谁?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们到底是谁?”
“我们的身份太守您会知道的,总之还请您相信我们,我们没有恶意。”裴弈拱手说道。
看着张谦半信半疑的眼神,乐恙继续说道,“现在楼兰的情况可以说是万分危急,本来就要面对数倍的汗衫军,情况对我们及其不利;可是在现在这个守城都不一定安全的时候,有人建议大军出城而战,太守您觉得如何?”
“这绝对不行。”张谦的回答也很绝对,他是西凉太守,虽然不懂军事,但是就现在楼兰的局势,连他都知道出城就是死路一条,怎么还会有人提出出城而战的想法。
“太守,我们都想的一样,可是有人却不这么想啊。。”乐恙笑着说道。
张谦盯着乐恙,嘴角一弯,“你说的是不是从新都来到监军?”
“不错,张太守,现在敌我实力悬殊过大,出城一战必死无疑,冬天将近,只要我们能扛过这个冬天,宋军的攻势势必减缓,而只有等他们进攻迟缓的时候,才是我们出兵的时机。”乐恙缓缓说道。
张谦点了点头,这乐恙说的却有一番道理,若是熬过了这个冬天,说不定新都也会派遣援军前来,到时候的宋军岂不是任他们宰割?
张谦微微一笑,“本官明白你们的意思了?你们是想让本官给新都来的监军施压,让他停止下令出城而战?”
“正是此意。”
“这就是你们给本官说的退兵良策?”张谦冷笑道,看着两人的目光逐渐阴冷起来。
乐恙起身,拱手笑道,“这不就是良策吗?保住了毒狼军,扛过冬天,来年再战。”
张谦皱眉一笑,起身说道,“那个监军可是代表着陛下的意思,你们让我给他施压,这不是让本官和陛下作对吗?”
“这是两码事,太守你要明白,楼兰一丢,西凉门户洞开,这整个郡的百姓处境可就不妙了;我想这并不是陛下的意思吧。”
听着乐恙的话,张谦目光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微微颔首,“本官知道怎么做了,多谢告知。”
乐恙和裴弈齐齐躬身,“太守客气了。”
张谦离开书房后,下令厚待乐恙和裴弈,这两人不一般,尤其是乐恙,他居然对楼兰的战事这么清楚,而且谈吐之间不卑不亢,绝对不是一般人。
而且裴弈这个人他可是太熟悉了,刚刚见面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一直没有说出来,此人可是一直跟着滇王宫天宁的,这次怎么换了一个人,他到了这里,那滇王呢?
。。。
楼兰城。
于征还在高喊着出城而战,但是下面的严子期根本不给他面子,这可把于征气得够呛。
“嘭。”于征再次在军事会议上大怒,这已经数不清是于征第几次大怒了。
宇文度深呼吸一口气,看向于征,“于大人,现在外面汗衫军气势正盛,军队又多,现在确实不适合出城而战啊。”
“又是这个借口,宇文将军,你是不是也害怕了,一个小小的汗衫军就把你们吓成这个样子,你们,你们还是我大熙的将士吗?”于征大喊着,这次脸宇文度的面子都不给了。
严子期也不甘示弱,“你要送死你去,我绝不拦着,但是你送死别拉着我的手下。”
“严子期,你这说的什么话?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说的后果是什么?”于征怒目而视,大喊着。
廉胜春平日里都是出来当和事佬的,这次也没有站出来,来楼兰也有些日子了,这些天在城墙伤上看到汗衫军和毒狼军的战斗后,廉胜春知道,现在的宋军实力不是以前了。
就他们现在的这点人出城死战,那不就是送死吗?
于征看到下面没人反应,气的直接站起来大喊,“好啊,好啊,你们一个个的,我要上书陛下,让陛下治你们的罪。”
说完,直接气呼呼的转身离去,于征刚走不久,严子期就气呼呼的叹息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啊。”
“好了,先别说了,下去休息吧,啊。。”廉胜春也是一脸无奈。
宇文度起身来到大营外,来到城墙上,今天天气不错,秋高气爽,城墙上的将士靠在墙边休息,一个个累的早已经是筋疲力尽。
正在巡逻的寒甲卫看到宇文度过来了,急忙拱手行礼,“宇文将军,您怎么来了?”
“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你们忙你们的。”
“是。”
寒甲卫退去后,宇文度来到城垛处,眺望远处。
黄沙万里,城墙下的土地早已经变成了红色,血腥味扑鼻而来,宇文度缓缓叹息,楼兰城的惨烈程度,远远超出了想象。
。。。
此刻的宋军大营里。
大军久攻不下,褚山梁也有些燥怒,盯着下面的车天放大喊,“这都多少天了,本将军给了你二十万人,为什么还拿不下楼兰。”
“将军恕罪,楼兰城易守难攻,请将军再给属下一些时日,属下已经想好了如何破城。”车天放拱手说道。
“我给你一些时日,马上就就到冬天了,难道你想顶着暴风雪继续打吗?”褚山梁大喊着,气的喉咙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车天放缓缓拱手说道,“现在严子期知道他们不是我们对手,据城死守不出,我们再打下去只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而且就这么和他们耗着我们也没有必要啊。”
“听你的意思,你所谓的破城之法是不准备攻城了?”
车天放稍稍颔首,抬头朗声说道,“将军,我们与其徒增伤亡的不断攻城,倒不如把他们引出来,我们在城外一举将他们歼灭,这样岂不更好。”
褚山梁冷冷一笑,“你当严子期是傻子吗?如今形式,他还敢出城?”
“他们是不敢,可是我们想办法让他们敢啊,将军,冬天马上到了,我们可以利用这个冬天,引他们出城而战。”车天放自信满满的喊道。
“哼。”褚山梁笑了笑,指着车天放说道,“有意思,本将军到想看看你如何用这个冬天,把严子期引出楼兰城。”
车天放稍稍拱手,“将军放心,末将绝不会让将军失望。”
。。。
楼兰城中,一封从凉雀城来的信出现在于征桌子上,看玩信后的于征勃然大怒。
“这个张谦,还号称白衫青辞,怎么也这么怂,连出城一战的勇气都没有,他还当个什么太守啊,真的是。。气死我了。。”于征一边大骂,一边说道。
旁边的皇甫清风略微皱眉,拱手说道,“于大人,您看,连张太守都这么说了,您是不是应该重新考虑一下,毕竟这里是张太守的地盘,万一出个什么事,张太守面子这块也不好过。”
“我可是陛下派来的,他张谦难不成还想管着我不成?”于征根本不买账,大喊道。
皇甫清风再次走上前去,低声说道,“这个张太守自然是不敢,可是太守毕竟是太守,他都开口了,您这。。”
于征听完皇甫清风的话,稍稍皱眉,“这个张谦,根本不懂战事,西凉早晚跟着他玩完。”
皇甫清风眉头紧皱,幸好严子期不在,不然,就冲着于征这话,难免遭一顿毒打。
“不着急,不着急,我们还是看看战局再说吧。。”皇甫清风无奈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