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越,滇王府。
姚慎行站在滇王府外,看着大门上“王府”两个鎏金大字,不由低下头,最后好不容易提起勇气想要叩响大门,可是伸出手的一瞬间,有没有了勇气,讪讪的把手收了回来。
他还是没有那个勇气。
“公子是有事要找王爷吗?”就在这时,小糖的声音响起,姚慎行下意识的回头一看,是一个下人装扮的女子,拎着菜篮站在下面看着自己。
“啊,是。。”姚慎行尴尬的点头说道。
小糖很是勉强的挤出一丝笑意,“公子随我进来吧。”
走进王府,本来想着滇王府是多么多么的繁华,可是真当自己走进去的时候,才知道,并非如此,这个王府看上去并无多少奢华之物,都不如他在宋国的姚府。
小糖将姚慎行带到宫天宁书房外,作揖行礼,“公子里面请吧,王爷就在里面。”
姚慎行微微颔首,敲响了宫天宁书房的大门。
“进来吧。”宫天宁正在做出征前的准备,听到敲门声后,下意识的说道。
姚慎行推开房门,缓缓走进去,拱了拱手,“姚慎行拜见王爷。”
听到是姚慎行的身影后,宫天宁直接抬起头,放下手中的动作,“姚公子,是你。”
“是,王爷,在下纠结再三,还是决定来亲自给您说一句对不起,这次左先生的事情责任全在我。。”
不等姚慎行自责下去,宫天宁直接打断了姚慎行的话,“如果姚公子你是来道歉的话,就不要再说了,道歉只是弱者的逃避,本王不希望左先生用尽全力保护的是一个弱者。”
“王爷。”姚慎行直接跪了下来,“我姚慎行虽然是宋国人,但我真的想要赎罪,为左先生赎罪,王爷,您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宫天宁皱了皱眉头,看向下面的姚慎行,从身后的书架里取出一封信,“姚济是你什么人?”
“是家父,王爷,您调查我?”姚慎行一脸惊讶的说道。
宫天宁把书信放在姚慎行面前,“本王不可能对一个宋人毫不怀疑,更何况他还引来了那么多的宋国武者,正是因为本王调查过你,你才能在这里和本王说话。”
姚慎行打开一看,当看到姚家人以叛国罪被全部下狱后,整个人都愣住了,“王爷,这不可能,这怎么会,我爹怎么会叛国。。”
“别在这里给我解释,你应该给你们的宋皇解释,看他听不听。”宫天宁轻飘飘的说道。
姚慎行有些失神的站起来,急促的呼吸着,“不会的,我走的时候还一点事都没有,怎么会这样。。”
“其实现在想想,当初为什么你父亲会同意你带着《觉字篇》来大熙,这一切似乎就有了答案。”
“可是为什么?我们姚家要遭受这飞来横祸。”姚慎行一脸困顿的低着头,红着眼看着宫天宁。
宫天宁轻轻一笑,“并不是你们做错了什么,而是这就是内政斗争,这就是伴君如伴虎,又或者说,你们姚家站错了队伍。”
“这更不可能,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中书史,怎么会被牵扯到内政中。。”姚慎行还不等说完,就反应了过来,他猛地想起了一个人,《觉字篇》的主人,温九的师父,“徐克丰。。”
当年徐克丰从大熙回来后,突然病逝,这本来就在大宋朝堂中引起不小轰动,对此怀疑的人只多不少,现在他们姚家又遭次大祸,姚慎行再傻都猜出了一二,“徐克丰到底干了什么。。”
宫天宁轻轻一笑,“这个问题的答案,需要你自己去寻找,姚公子,请你把信看完。”
姚慎行继续往后翻着,就在裂魂的情报后,还夹杂着一封左鹿言给宫天宁的信。
吾王殿下,臣下斗胆上书,望王爷能看在臣下的薄面上,让臣下聘姚慎行公子为滇越书院夫子。
姚公子心性纯良,为人忠厚,才学卓著,是个大才,此人才学造诣颇高,精通诗文骈赋,若能在我书院,必回为我书院培养出更多的优秀学子。
。。。
看这左鹿言给宫天宁一千余字的书信,洋洋洒洒的无不是在称赞自己,希望宫天宁可以同意接纳自己为滇越书院的夫子。
“左先生。。”想到左鹿言,姚慎行再次泪崩。
宫天宁稍稍叹气,“姚公子,滇越书院哪里永远有你的一席之地,这是本王对左先生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多谢王爷,多谢。。”姚慎行眼泪直流,早已经泣不成声。
。。。
三天后,宫天宁书房。
袁崇左和曹成峰齐齐来到宫天宁书房,拱手道,“王爷,陛下知道了您要率军北上晋雍的消息,大怒不已,传旨的公公已经在城主府了,您要不要见见。。”
袁崇左也不傻,他知道,若是让宫天宁见到了那个公公,那宫天宁就不得不跪下听旨了,而这也就意味着大军北上只能作罢。
身为滇越之人,两人的心思肯定是向着宫天宁的,这才快马加鞭来到王府给宫天宁传信。
宫天宁微微一笑,“我这个大哥啊,怎么说呢,有些时候做出的事真的不能让人恭维。”
“王爷,虽说这滇越军权在您手里,可是这一国之君毕竟是陛下,您看。。”曹成峰有些担心的说道。
宫天宁丝毫不惧,缓缓起身,“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那个公公,告诉他本王没有时间见他,一切等本王从晋雍回来再说。”
说完后,宫天宁直接一把抓起身后的金甲就往外走,“这一仗,本王打定了。”
袁崇左和曹成峰对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是,谨遵王爷之令。”
这下就难受了那个传旨的公公,被袁崇左和曹成峰各种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可就是见不到宫天宁,急的这个公公都快要跪下求人了。
宫天宁软禁了传旨公公没几天,十万大军就集结完毕,整装待发。
“驾驾驾。。”这天秋风萧瑟,空气中带着阵阵寒意,江南的秋天又湿又冷,将士们身上的铁甲,若是放在室外,第二天早上就会渗出一层细密的露珠。
这天的天色还算好,宫天宁纵马来到三军之前,陆谦林,徐晓狄,温九,李山子,杨觉春等军中将士早已经站在大军之前,严阵以待。
陆谦林直接拔出绝宵剑,剑气纵横,陆谦林大喊,“滇越大军拜见王爷。”
“拜见王爷。”
“拜见王爷。”
。。。
铁甲阵阵,听着将士们雄浑有力,激昂四起的欢迎声,宫天宁微微颔首,心中不由得生出一阵战意。
黑白两甲的白羽军和祁宁军泾渭分明,站成两队,宫天宁来到徐晓狄和陆谦林一众将领面前。
“王爷。”上面的将士齐齐拱手,宫天宁环视一周,微微颔首,“各位将军不必多礼。”
“滇越的将士们,此次出征我们的对手不再是铁马金戈的狼骑,而是一群衣冠翘楚的道门败类,本王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不灭了这个害人不浅的黄成教,你们都对不起身上的这身战甲。”宫天宁大喊着。
下面的李山子等人直接拔刀大喊,“铲除国贼,扬我军威。。”
“铲除国贼,扬我军威。”
这边是祁宁军和白羽军的士气,又这么一群能征善战的将士们在,何愁黄成教不灭。
宫天宁转身大喊道,“出征。”
说完后,宫天宁若有所思的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山峰,嘴角一弯。
陆谦林笑了笑,“王爷,几位前辈还是很热心的。”
“本王当然知道,来都来了,不去一趟就太可惜了。”
大军出征,李天剑四人以及姜莲站在远处的山头看着下面气势恢宏的大军,安仲兴不由得咂舌,“现在的滇越军就算是面对西凉军也不遑多让啊,甚至犹有过之。”
李天剑游历大熙各个郡城,当初在西凉的时候,看到毒狼军都没有见到祁宁军和白羽军这般震撼。
“我大熙有如此雄狮,当真无敌也。”杨瘸子之前就听徐晓狄说白羽军是多么的厉害,即便如此,当真正的看到后,心中还是就就难以平静。
姜莲站在旁边看着李天剑,“师父,咱们要跟着去吗?”
“老神医,你说呢?”
安仲兴捋了捋胡须,“老夫已与滇王互不相欠。”
“问你去不去,你就说去不去,说这些干什么。”杨瘸子不满的说道,那次酒局之后,四人之间五十年的误会终于随着一杯一杯的酒水,消散在了那天的秋风中。
安仲兴无奈一笑,“老和尚,你说呢。”
“阿弥陀佛,几位已经有了答案了吧。”慧远摇头浅笑道。
这个时候,山下传来阵阵马蹄声,李山子纵马而来,看到四人后,直接下马单膝跪地,拱手说道,“四位前辈,我家王爷诚邀各位共游晋雍,不知前辈们意下如何。”
李山子话音刚落,李天剑就笑了出来,笑的剑气纵横,“好一个滇王啊。”
桂子飘香的时节,想必孙斜谷院子里的桂子已经熟了,不知道这次他有没有给宫天宁留下几坛桂子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