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熙任嘉十年秋,宫天宁以监军的身份,带着五万滇越大军北上抗击狼骑。
此刻的北州边境。
程杵等人知道边境战事发生后,快马加鞭,一刻也不敢耽搁,赶了回来,还好回来的及时,再晚一点,被耶律若得知道军中没有多少能打的将军的话,估计直接就把赤衣军一锅端了。
聂禹皱着眉,看着程杵说道,“现在一万大军已经集结在边境了,交手数次,我们根本挡不住狼骑的攻势。”
“将军去世,这可是耶律若得一直在等的机会,必然会全力以赴。”程杵神色难看的说道,“陛下已经下令让祁宁军北上了,咱们在守一段时间,边境就有救了。”
“让祁宁军北上?”聂禹皱了皱眉,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若是祁宁军来了,那自己执掌赤衣军军权的机会不就更渺茫了吗?
“对啊,若是祁宁军不来,你觉得就现在我们赤衣军能抵挡住境外的十万大军吗?”程杵也很无奈,若是霍凌在的话,他们赤衣军又何尝受这种委屈。
聂禹半天不说话,最后缓缓说道,“我知道的,放心吧,我们肯定能撑得住的。”
“希望如此。。”程杵心中也没底啊,他要面对的可是耶律若得,虽然耶律若得之前在自家门口被霍凌打的落花流水,还断了一臂,但是人家也是陈国三大名将啊,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
。。。
北州郡。
宫天宁一马当先,来到边境之地,这对于陆谦林他们来说已经是故地重游了,上次他们也是在这里等了许久,不过那个时候大熙还有武安侯霍凌。
“王爷,前面就要进入北州境内了,您看是大军休整一会还是直接进入啊。”陆谦林指着前面的北州之地说道。
宫天宁稍稍颔首,“走了一个多月了,大家也都累了,全军休整三天,三天后,进城。”
“是。”
白驹过隙,三天时间眨眼睛就过去了。
宫天宁带着祁宁军和白羽军浩浩荡荡的向着平津城开拔,他们要想抵达前线,就要穿过平津城。
大军正在往前走,一队人马突然赶来,挡在了他们面前。
宫天宁愣了愣,旁边的徐萧狄拿着银枪走上前去,开口道,“我们是大熙滇越军,奉命北上抗敌,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挡在这里。”
这个时候,两匹白马缓缓驶出,当看到为首的女子后,齐览直接瞪大了双眼。
司马沁颜缓缓走出,微微一笑,冲着宫天宁拱了拱手,“在下北州墨稷流派大弟子司马沁颜,拜见各位将军,冒昧来此是有些礼物要送给滇越军。”
“沁颜?”齐览忍不住喊出来,直接勒马向前,心中欣喜若狂。
听到了久违的声音,司马沁颜也是愣了愣,看到齐览走出来的时候,真的很想走过去。
宫天宁笑了笑,缓缓说道,“既然是墨稷流派的弟子,那你所带来的可是你们的机关术?”
司马沁颜撇开目光,看向宫天宁,“正是,滇越军北上抗击狼骑,我们墨稷流派没什么能帮的,只有一些机关术,希望您能收下。”
宫天宁点了点头,“既然师墨稷流派的心意,那本王就不拒绝了,军师,接收分配机关术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齐览拱了拱手,颔首说道,“是。”
“继续前进。”
大军继续前进,齐览来到司马沁颜面前,话到嘴边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呆呆的说道,“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司马沁颜也是很难得的展现出了她温柔的一面,微微点头,“我很好,没想到你真的成为了祁宁军的军师。”
“其实上次回来的时候,我很想去冀青城看看你,但军务在身,实在是抽不开身。”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其实在这里能看到你,我已经很开心了,真的。”司马沁颜慢慢笑了笑,看着眼前不在年轻的齐览,心中萌生出一股奇特的幸福感。
两人阔别多年,最终相见,当年的两人一个是天赋绝伦的墨稷大弟子,一个是一事无成的小书生;多年之后,一个依旧是天赋绝伦的大弟子,但是另外一个俨然变成了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军师。
夜幕来临。
距离平津城还有三天的路程,祁宁军在当地百姓的支持下驻扎的村外,明日一早在继续行军。
大熙军账中,宫天宁,陆谦林,徐萧狄等人坐在一起,下面站着的正是司马沁颜和齐览。
听完司马沁颜的表述,宫天宁眉头紧皱,“司马姑娘,你说三哥可能对祁宁军不利?”
司马沁颜微微颔首,“王爷,您久居滇越,不了解北州情况,北州宗派林立,门派众多,学说纷杂,按道理来说是学术横生之地,但是这些年不知为何,越来越多的名士学生意外失踪,北州学术气息大不如前。”
“你是想说,那些人的失踪是我三哥搞的鬼?”宫天宁饶有趣味的说道。
“不是在下妄自菲薄,而是对于北州王的为人不敢倾心,失踪的那些学士都是一些抨击时政国事之人,因为在下想说,北州王很有可能不满陛下。”
“嘭。”宫天宁一掌拍在桌子上,不满的说道,“司马姑娘,随便议论皇室可是要诛九族的。”
齐览赶紧上前拱手,“王爷息怒,沁颜也只是担心祁宁军的安慰而已,没有恶意的。”
“王爷,在下所言皆是肺腑之言,信不信由你,您真的很了解北州王吗?您敢拿五万大军做赌注赌一次吗?”司马沁颜不卑不亢,缓缓说道。
听完后,宫天宁无奈摇头,“我若不信如何?”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王爷,您是奉陛下之命北上抗敌,一定会引起北州王的不满,到时候他处处使坏,影响祁宁军事小,可是一旦因为兵败导致狼骑南下,那遭殃的可就是百姓了。”司马沁颜缓缓说道。
齐览向前一步,“王爷,在下曾和北州王有过接触,北州王对诗文学说颇有造诣,但是为人心思狭隘,有仇必报,并且愤世嫉俗,司马姑娘说的有道理,我们进入平津城后,还是小心为上。”
宫天宁眉头紧蹙,当初在新都的时候,宫天云和德妃就是一种不问世事的处世态度,对于皇宫中的琐事不闻不问,明哲保身;因此在宫天宁的印象中,宫天云和德妃不像是这种会干涉政事给自己惹麻烦的人。
“王爷,军师都开口了,我看,您还是小心一点为好。”旁边的陆谦林也拱手说道。
宫天宁叹了一口气,慢慢起身,“这件事情本王自有决断,不要再多说了,司马姑娘也辛苦了,早点休息吧,时间不早了。”
“多谢王爷关心。”
司马沁颜走后,宫天宁在军账中迟迟没有入眠,他越来越好奇北州究竟成了什么样,宫天云又成了什么样。
。。。
齐览安顿好司马沁颜后,一个人回到自己军营,烛光下,他拿出了一枚玉佩,一边看着这枚玉佩,往事历历在目。
那时候还是洪德年间。
他和霍凌刚拜孙洪为师不久,两人都还是孩子。
孙洪拉着两人来到山谷中,山清水秀,凤鸣阵阵,孙洪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放在泉水中,流水洗涤过后的玉佩更加明亮璀灿。
“师父,这是什么玉佩啊,好漂亮。”霍凌一脸羡慕的看着孙洪手中的玉佩。
孙洪笑了笑,捋了捋胡须缓缓说道,“这是紫衫玉佩,千金难得的宝物。”
“千金难得啊。。”霍凌若有所思的说道。
旁边的齐览一巴掌拍在霍凌脑袋上,嗔怒道,“师父都说了这是千金难得,你可别想着拿啊。”
霍凌捂着脑袋,委屈的说道,“我知道,我又没说要,你打我干嘛。”
“就你那小脑袋瓜子想什么我能不知道?”齐览无奈的摇着头说道。
孙洪笑了笑,“好了,一个月后,你们师兄弟两人谁先背出《诡言六问》我就把这枚玉佩送给他。”
“真的吗?师父?”霍凌激动的喊道。
齐览也是又惊又喜的看着孙洪,其实不单单是霍凌喜欢,那个玉佩那么好看,说自己不喜欢是不可能的。
孙洪再次点了点头,“当然,为师说话算话。”
“师父,你等着,我一定会背过的。”霍凌大喊道,齐览也在背地里暗暗下决心,拜师以来,他什么都不如霍凌,这次一定要压过霍凌。
一个月后,师兄弟两人站在孙洪面前,齐览直接背出了《诡言六问》,但是霍凌却没有,他在背的磕磕绊绊,一点都记不住。
孙洪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没与批评霍凌,将玉佩送给了齐览。
拿到玉佩的齐览高兴不已,旁边的霍凌虽然有些可惜,但还是笑着说了句,“恭喜师兄了。”
当时的齐览还因为自己赢了霍凌而沾沾自喜,直到一次看到霍凌默写《诡言六问》比自己还熟练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当时霍凌看出来自己也喜欢这枚玉佩,所以选择了让步,把玉佩让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