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问罪荣陵-荣陵自觉无可辩,陆詷快刀斩乱麻。
荣陵在瞬间终于想明白了,陆詷从进入到小方盘城的第天开始行的就不是监军之责,而且已经清楚了自己的行为,只是在寻找证据。
也明白了为什么陆詷在自己提出出关狩猎的时候提出要他带他的嫡系部队。他要他们产生怀疑,哪怕当时不产生怀疑,怀疑的种子种下了,只要在适当的时候浇浇水,便会长成棵参天大树。
所有的言语此刻都已经变得苍白无比,荣陵多么想理直气壮地说皇上诛杀功臣,希望众将士随他同,只为自保,但陆詷已经斩断自己最后的条退路。
荣陵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陆詷面无表情道:“荣陵,你可知罪?”
“荣陵不知都监所指何事……”
陆詷笑了:“私通外敌,贻误军机。”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荣陵咬着牙道,“本将军是被你冤枉的。”
陆詷似乎早就聊到他绝不会轻易屈服,从怀中拿出了沓书信:“那这些与突厥往来的书信将军认识吗?”
在看到书信的瞬间,荣陵的脸色由惨白转至灰败。
阿史那德突然大笑道:“你若想要,我那里还有。”
荣陵转头狠狠地瞪着他,仿佛在看个疯子。
阿史那德心里更痛快了,他阴恻恻道:“本王是突厥王爷,王兄会让本王回去的。”于阿史那德而言,卖了荣陵对他没有半点损失,毕竟荣陵已经打算捅自己刀子了。而且若是大昱皇帝能因此把荣陵斩了,对突厥而言并不是件坏事。
临阵换将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就算大昱皇帝信任荣陵令其继续带兵将功补过,但军中嫌隙已生,士气已然溃败。阿史那德扳着手指盘算,怎么都不觉得大昱皇帝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拉拔起名能力和名望都与荣陵相似的将领。
罗沙府的孙将军倒是可以,但是阿史那德深知因为两个将领不睦,罗沙军与西北军素来也不和,贸然组建在起必定双方都心生心思。
就算大昱皇帝能找到这么个人,都定会费定时间,这个时间差若是能把握好,突厥军完全可以趁虚而入。
所以不管怎么说,坐实了荣陵与自己勾结的事都是件百利而无害的事。阿史那德打定主意,更是股脑儿将那些事都抖搂了出来:“荣将军,若两城的买卖需要本王肚子上豁出个口子,那就大可不必了,本王惜命。”
见荣陵的肩膀耷拉了下来,陆詷冷笑了声:“带走。”
上来两个黑甲卫,左右缚住荣陵,荣陵抖肩膀挣脱了他们两人的束缚:“不用,本将军自己会走。”
荣陵路过陆詷的时候,看着陆詷眸中的阴冷,突然间大笑:“只要皇上不下旨,本将军就始终是西北军的大将军,竖子能奈我何?”
陆詷微笑颔首:“你说得对。”随后眉梢挑,厉声道,“带走!”
很快暗卫也将阿史那德带走了,至于他那短暂恢复的声音再次陷入无法说话的境地。黑甲卫将荣陵带走投入监牢的时候,当荣陵从荣家军面前路过的时候,有个人突然怒吼道:“将军!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荣陵看着天边的那轮明月,他突然想起很多很多年前,在他还是个小兵的时候。他曾经问他直跟随的将军:“将军明明身体健朗,为何要解甲归田。”
将军看着他,只是笑了笑:“为了活命啊。”
那个时候荣陵不明白,后来他逐渐明白了,那位将军之所以选择解甲归田不是淡泊名利不是看透生死,只是不得已而为之罢了。但即便如此,那个将军在解甲归田后的两年依然被卷进了朝中的朋党案之中。
为了活命。
这就是为什么荣陵冒险与突厥合作的原因,唇亡齿寒,这比喻突厥和大昱显然是不恰当的,但是比喻突厥和他自己却是恰如其分。荣陵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若是突厥平定他担心落下个鹿死狗烹的结局,只要突厥不灭,荣陵相信皇上很难找到能够替代他的人。
是的,他不会死,他定能够力挽狂澜,就像过去的很多场战役之中他都能够力挽狂澜样。
看了眼那个激动得哽咽的士兵,荣陵没有说什么,因为他们是不会懂的,就像当年的自己不懂样。
等到庭院恢复片寂静之中,陆詷转身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些荣陵亲自带出来的兵:“陆某很早就听说你们的赫赫威名,也知道你们抛家舍业戍边边疆,喝风饮沙,图的不过就是保家卫国,请诸位将士受陆某拜。”
说罢,陆詷便双手抱拳,躬身礼。
荣家军的士兵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这新来的都监似乎和他们之前打过交道的将军都不样,这个人看着像是个读书人。
可若是读书人,现在这些书呆子都这么厉害了吗?当然也有机灵的,早在陆詷要求他们集结于此,守株待兔捉拿突厥王爷的时候他们便觉得其中有些不对。陆詷说的话确实挑不出毛病,据说突厥王爷是想要刺杀荣陵,捉贼要拿赃,所以大家不要打草惊蛇。
可这样的事难道提前跟荣陵说不是更好吗?
机灵的人是觉得陆詷是打算利用荣陵做诱饵,之所以不告诉荣陵是想抢占功劳,但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原来陆詷要钓的大鱼就是荣陵。
没有人猜到,因为没有人会知道荣陵竟然会和突厥有首尾勾连。
这夜的将军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议事厅中。
所有人看着做在上首面若冰霜的青年,心里“咯噔”下,完了。
个黑甲卫手中拿了份名单,每念个名字,议事厅中的气氛就又多了分沉重。这份名单的人就是他们初到将军府时荣陵召开会议唤来的心腹。所有人心中都是又惊又疑,惊的是陆詷竟然知道他们与荣陵的关系,疑的是陆詷怎么会知道呢……
“全都关入牢中,听候发落。”
有人还想喊冤,陆詷笑了:“若有冤留着对大理寺和皇上喊吧。”他顿了顿看着那人脸上不知是汗珠还是泪痕,又补了句,“别哭,哭什么呢?还是你在哭那些无辜丧命在突厥刀下的士兵和百姓?”
那人的喊冤声戛然而止,陆詷大手挥,黑甲卫上前将这些人带走投入监牢。
此时,陆詷面前俨然已经空出了片地方,片原本是西北军主要将领的地方。
陆詷看着议事厅剩下的人,淡淡地说道:“有人有什么意见吗?”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若是对荣陵勾结突厥事,其实意见不大,这里站着的都是高级将领,可不是什么杂鱼杂虾,不少人心中早就对此产生了疑虑。可他们更担心的是件事:“陆都监,突厥与我军开战在即,临阵换将恐于我军不利。”
陆詷点头:“还有吗?”
大家都交换了个神色,听着意思竟然是想广开言路的意思,既然陆詷这么说了,那这些将领也就不客气了。个面方耳阔的将士出列,拱手:“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我就想问,荣陵被你给逮了,之后谁来统帅三军。”
陆詷看了他眼,准确地辨别出了此人的名字和职位,左路将军罗莽:“罗将军觉得荣陵不抓,你放心让他统帅三军吗?”
“老子当然不放心,但是我在问解决问题的办法。”
陆詷乐了:“罗将军位列三品将军,统帅左路大军,难道此刻不应该是你给我个方案吗?”
罗莽窒,他悄悄地瞪了眼站在他身旁的个人,那意思,不是你让我这么问的吗?
站在他身旁的人看着斯文了许多,此人忍不住扶额,不得已只得出列:“老罗的意思是,我们听凭都监吩咐,但西北军内部错综复杂,都监还需谨而慎之。如今关键是同对外,若是因此事导致我军不战自溃,末将以为还不如让荣将军戴罪立功。”
罗莽忍不住踢了他下,他那双铜铃般的虎目写着“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陆詷笑了,没说话。
个左路将军个右路将军,有点意思。
看上去比较斯文的人也恼了,回瞪回去。等他们瞪完了再看回陆詷,发现陆詷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笑容玩味:“苏遇将军说得在理。”苏遇就是那个看着斯斯文文的右路将军。
罗莽大惊,连忙问:“都监真的要放荣陵吗?”
“那你们想我放吗?”陆詷把这个难题抛了回去,这回轮到罗莽和苏遇犯难了,苏遇也开始后悔,就不该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陆詷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们,仿佛等不到他们的答案,今天的会议就不会结束。
罗莽咬咬牙:“不能放,荣陵卖国求荣,私通突厥,不能放!”
此话出,罗莽就感受到自己如芒在背,他身后有很多道目光看向了他。罗莽当然清楚,荣陵在军中经营多年,势力当然不止刚刚被陆詷带出去的那些人,自己怕是已经被这些人记下了名字,若是荣陵落罪那还好说,若是荣陵无罪开释,自己的名字必定会被这人禀报给荣陵。
陆詷也清楚这件事,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清查的好时候,涉及人数太多也太广极易引发兵变。他正想拉人战队,没想到就碰上自己主动往里跳的,那自然就不能放过了。他又看向苏遇:“苏将军以为呢?”
苏遇苦笑,他本以为自己是那个玩心眼的,但是似乎玩不过眼前这个年轻人。叹了口气,罢了,老罗都已经豁出去了,他又有什么怕的:“末将以为,荣陵不可放。”
陆詷满意了,个左路将军个右路将军,这次的收获比他想象中要更满意。
“中路军原本由荣陵亲率,现由本都监暂代,前锋部队由副都监暂领。荣陵事我已上报皇上,待皇上圣裁,在此之前劳烦二位将军与我与副都监共管三军事务。”
苏遇笑容更苦了,安排妥当吗?自然是妥当的,空悬着三军统帅之位等待皇上决断,没有将任何个人推到那个风口浪尖上。唯不好的就是把自己和罗莽拉下了火坑。
陆詷又道:“至于其他空缺如何补位,明日午时,烦请二位将军与我于议事厅商议。今日不早了,诸位先行回去休息吧。”
见有人还不愿离去,陆詷又补了句话:“陆某知道诸位与荣陵有昔日情分在,但我们戍守边疆,有守土之责,寸土必争,荣陵今日将城池让与敌人已是死罪难逃,只是念其旧功,陆某不愿擅杀。”陆詷拍了拍旁的始终用块黄布包裹着的剑,“但若诸位有哪个想要重蹈荣陵旧路,或是哪个想要惑乱军心的,那便不要怪陆某不客气了!”
尚方宝剑,如君亲临,可无诏斩奸佞。
作者有话要说: 想着今天上午应该能发出来的,于是在飞机上码字,码完就傻眼了,写是写完了但是发不出去啊啊啊——来自空中的呐喊。落地第一时间就发出来啦,3600叉腰腰。
今天不用加班,改出差了:)这两天都要出差,周六回北京。明天的更新可能有点悬,大家不要等了,但是周末应该是没啥问题~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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