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酒后真言-临安知府是故交,暗九酒后吐真言。
一个轿子停在了醉仙楼的门口,一柄扇子挑开了轿帘,轿子里的人抬头看了一眼醉仙楼后跺了跺脚,轿子落了。
轿子里下来了个男人,银灰色的锦袍上没有太多的绣纹,男人抬起脚刚想往里走,就被一旁的小厮给扯住了衣角:“老爷,您可不能去啊。”
男人挑起唇角,用扇子拍了拍他的手背:“别拉拉扯扯的,夫人醋起来可不管你是男人女人。”
那小厮条件反射地缩回了手,随即又扯住了男人的衣摆,欲哭无泪道:“老爷,你进这里面问题比较大吧?”
“这有什么问题吗?”男人径直往里走,“醉仙楼嘛,不就是喝酒的地方吗?”
小厮:“……”只希望夫人发起火来老爷也能有这样的骨气。
男人三十出头,腰间挂着玉佩香囊,眉目疏朗儒雅,唇边的不羁看上去颇有几分风流之意。
老鸨见到他之后便迎了上来,既没有和他攀扯也没有调笑,低声道:“二楼雅间。”
男人轻轻点点头,目光根本没有看向这些姑娘,撩袍拾级而上。
到了二楼后,男人随着老鸨的步子停在了雅间之外,老鸨轻轻推开门,闪身进了房间,随手阖上了门,不过没阖严实:“几位爷便是再喜欢幸子姑娘,也不可能这么多人只让她一个人服侍不是?”
男人顺着被老鸨故意留下的缝隙眯着眼朝里面观瞧,这一瞧男人不禁向前了一步想要看得更真切一些,腰间的玉佩就这样和门上的金属碰在了一起发出了“叮”的一声。
陆詷看向门的方向陡然眯起了眼睛,暗一的手也已经按上了佩剑,老鸨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时门却被大方地推开了。
“这算不算是他乡遇故知?”男人走了进来笑道,“六少许久未见,风采依旧啊。”
陆詷眨了眨眼,一瞬间头就开始疼了起来,眼前这个穿银灰锦袍的男人他认识,此人便是临安知府——赵启瑞。
“广博兄。”陆詷拱了拱手,“多年未见,倒是未曾想在此处重逢。”
赵启瑞摸了摸鼻子,说实话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陆詷:“六少来到临安竟没通知愚兄,是不是该罚酒一杯?”他扫了一眼跪坐在桌前的幸子姑娘,也知道老鸨所言不虚,只不过他知道陆詷应当不是他想找的人。
陆詷笑了,端起酒杯自罚了一杯:“我路过临安纯属碰巧,广博兄来醉仙楼也是凑巧?”
赵启瑞干笑了两声,什么也没说,便自罚了三杯酒。两年前他在京城结识了眼前的这位六少,两年前此人便已犀利得吓人,两年后赵启瑞更不会觉得陆詷是可以随意糊弄的人。
“你们要问的事问完了?”
陆詷点了点头。
赵启端想了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今夜宿在我的府上。”
陆詷还没说话,一直迷迷瞪瞪的吴珣突然间就坐直了身子,警惕地看着赵启端。正当陆詷以为吴珣酒醒的时候,突然被吴珣反身抱住了:“不许去,你不准跟他睡。”
赵启瑞张了张嘴,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他说的只是宿在府上又不是宿在他的房间。但有一句话说得好,不要试图和醉酒的人讲道理,而吴珣醉了,也所以吴珣此刻非常不讲道理,他抱着陆詷用下巴蹭着陆詷的肩膀,喃喃道:“你是我的,只能跟我睡觉。”
陆詷轻抚着他的脊背,哄道:“我是你的,我只跟你睡。”
吴珣回头看向赵启瑞,投向他一个略带得意的目光。
赵启瑞:“……”对天发誓,他真的没有那种想法!
“你是临安的知府?”陆渊突然开口道。
赵启瑞一惊,点了点头。
“倭寇频频骚动,但临安却还是歌舞升平。”陆渊微微一笑,“这是为何?”
赵启瑞刚想回答随便看了一眼幸子,老鸨会意,福了福身子拉着幸子姑娘离开了雅间。室内只剩下他们几个的时候,赵启瑞这才道:“昔日诸葛先生施展空城计,空城退敌。此计并不在城空城满,而在于使敌人胆怯,今日临安歌舞升平,恰是对倭寇最好的震慑。”
陆渊点了点头:“那今夜便宿大人府上吧,叨扰了。”
赵启瑞又忍不住摸了摸鼻子,他可没听出半分叨扰的意思,倒像是对方为难之下才选择的他的府邸。但要说感觉到被冒犯,那也没有,只因为陆渊给他的压迫感太强了,就像刚刚陆渊问的问题,按说他是不应该回答的,但他却本能地想要解释。
赵启瑞看向陆詷:“我看这位兄台与你有几分相似,看年岁……可是你的兄长?”
陆詷正喝着酒呢,一口酒差点呛进了嗓子里,咳嗽了半天才说道:“你说什么?”
“我说这位兄台是不是你的兄长?”
“是——唔——”这个“是”音还没发完便被人按在了手心之中,沈言一把捂住了陆渊的嘴,冲着赵启瑞歉意地一笑:“别听他开玩笑。”
终于,陆詷顺过了起气来,揭晓了这个答案:“这是我祖父。”
赵启瑞才是真的被呛到了,惊天动地地咳嗽声,半晌才不敢置信道:“这是你祖父?”
陆詷点头。
“你带你祖父来逛青楼?!”
陆詷对此表示不能认可:“明明是祖父带我们来逛青楼。”
沈言:“……”这祖孙俩都够没溜的,看来是家传。
闲侃了几句,他们一行人决定移步赵府,没想到暗九却没办法走了,他和吴珣虽然酒量都不行,但吴珣是喝了酒闹腾附带着点儿酒后吐真言的率直,但暗九不一样,暗九喝醉后就直接睡死在桌上,叫也叫不醒,暗一不得不背起他往外走。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了赵府,赵启瑞给他们安排了厢房后约好了明日早上再聊。大家一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决定去睡觉,青楼虽然是没宿成,但该看的都看了,该喝的也都喝了。陆渊虽然隐约觉得有些遗憾,但还是搂着沈言回去睡觉了,顺便还拎了一壶醉仙酿,想着晚上哄着沈言再喝一点。
等到所有人洗漱后都躺了下来,他们便听见了一阵哭声,一阵抽噎声——
“阿一,嗝,你就是不喜欢我了。”
“小时候你都肯帮我捂脚,现在却不肯了。”
“以前你还肯和我抵足而眠……现、现在,你给我回来!躲那么远我是会吃了你吗!”
“你、你就是想找媳妇了!凭什么便宜她们?凡事讲个先、先来后到,嗝,小时候明明是我第一个说要做你媳妇的!”
……
这话说得磕磕绊绊,显然是酒劲上头还没醒过神来,听声音是暗九。而住在暗一和暗九隔壁的陆渊顿时觉得青楼之行圆满了,毕竟之前没看上的热闹现在也看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陆渊:热闹真好看。
#论如何在退位后活成昏君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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