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陌缓简直要被眼前的男人气笑了。
她抬头看向他:“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
“你想这么理解也可以。”裴时照已经抬起步子往酒店走。
周陌缓没再管他,走到路边去拦车,裴时照蹙着眉回过头,喊她:“过来。”
“干什么?”周陌缓有些被他激怒,挑衅地看了眼面前的男人,“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不会还想和我春风一度?”
路边闪过几辆载了人的出租车,周陌缓好笑地抱着肩:“你还行吗?”
裴时照的面容依旧很冷淡,似乎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在路灯的雕琢下,男人的容貌俊美无俦,却又多了一些岁月的沉淀,举手投足间矜贵气质难掩。
周陌缓看着不知为何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裴时照没理会她的讽刺,只是说:“上来,我有话和你说,也有东西要给你。”
裴时照想了想,补充道:“和裴际言有关,这里说话不太方便。”
听他说和儿子有关,想着他们裴家好歹算是帝都豪门,以前,他们结婚后,也被狗仔跟拍过,周陌缓四下打量了一下,还是迟疑着从路边走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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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时照住在酒店顶楼的总统套房。
室外的冷风有点刺骨,周陌缓惧冷,双颊被冻得泛红。
裴时照刷开门,屋内暖风很足,沙发前的茶几上甚至烧好了热水,正冒着氤氲的热气。
周陌缓冷笑了声:“裴总的生活……”
周陌缓还是打住了话音,她嘲讽他做什么?这个男人根本不值得她有任何情绪。
她缓了一会儿,问他:“你要说什么?”
裴时照坐在沙发上,看她站在玄关处,不肯往里走一步,唇角似是往上扬了一些,打开抽屉,拿出一份文件。
“这是什么?”
“自己过来看,”裴时照靠在沙发上,眉梢微挑,“我一个不行的男人,你怕什么?”
“……”
室内的温度过高,周陌缓脱下外套,搭在手肘上,在他对面坐下。
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书。
周陌缓面露不解:“你给我股权做什么?”
周陌缓把文件推回去:“我不要。”
周陌缓:“你不是说和小言有关吗?你又骗我?裴时照你有意思吗?”
周陌缓越想越气愤:“你这么大年纪了,为什么还喜欢骗人?你把我骗上来,到底想做什么?”
‘裴时照’三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周陌缓都愣了愣,逃避了这个名字二十年,她没想到会在此时此景,如此轻而易举地脱口而出。
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仿佛都牵动着她的思绪,这让周陌缓感觉很不好。
总统套房的白炽灯光很亮,周陌缓觉得被他耍了,拿起衣服就要起身。
“你是在非洲待太久了,不认识中文了么,”裴时照依旧没有起身,反而弯下腰从手边的茶壶里倒了一杯热水出来,吹了吹茶杯里的热气,悠闲道,“这是你的股权。”
当初离婚的时候,她恨不得尽快和裴时照脱离所有关系,股权和所有财产纠纷她一概没理,也从来没有经手打理过,只是在临出国前,把名下的房子过户给了裴际言。
他们豪门惯爱做婚前财产登记,但是裴时照没有,可能是钱太多了,也不在乎被她分走多少吧,周陌缓不知道自己有多少财产,当初离婚官司的诉求也只是想争夺儿子的抚养权。
周陌缓重新坐了下来,打开文件。
“我把我们手中的股份重新整合了一下,这些是给裴际言的,”裴时照把文件推过来,又递给她一根签字笔,“没什么问题的话,你把字签了就好。”
周陌缓谨慎地拿起文件看了看,这确实是一份股份转让协议书,她前后翻了两三遍也没看出什么猫腻。
裴时照又倒了杯热水给她,拿起桌面的瓷杯摩挲着,倏地笑了一笑:“这么信不过我?”
周陌缓不想和他多说,拿起笔签了字,她起身:“签完了,我走了。”
裴时照点了点头,仿佛并不在意般,一副她随意的样子,拿起浴袍去洗澡了。
周陌缓心里腹诽了他一百遍,听着浴室水声响起,重新穿好外套,走到门口拧把手。
她用力往下转了转,发现根本转不开。
旁边的一个密码锁随着她的用力,发出‘滴滴’的响声。
什么狗屁酒店门。
她难得骂了句脏话。
从里面往外开竟然要输密码?!
周陌缓咬牙切齿,听着浴室哗哗的水声,气得踢了一脚门,她闭了闭眼睛,几次深呼吸后,开始试密码。
她的生日,裴时照的生日,结婚纪念日,小言的生日,甚至她还试了裴时照母亲的生日。
没一个对的。
很好。
周陌缓气结,把室内的暖风调低了几度,满头大汗地坐回沙发上。
她今天一晚上的情绪波动比过去二十年的都要多,浴室的水声一直响着,他们已经离婚了,她也不想做过多暧昧的动作,比如在他洗澡的时候去敲浴室的门。
等他出来好了,男人洗澡向来快,周陌缓陷在沙发里,拿出手机,回复了几条同事的信息。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感觉到有人俯身抱起了她,那人身上有很好闻的沐浴露的香气。
她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片温暖和柔软,但她确实太累了,眼皮也没掀开一下,就又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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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陌缓做了一个梦,她又梦到了二十年前的那辆黑色轿车。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帝都的哪里,她那天穿了双细跟凉鞋,一停下来只觉得腿脚酸软得厉害,但理智没有让她上裴时照的车。
这个男人奇奇怪怪的,只是在宠物医院见了几面,就扬言说喜欢她。
周陌缓觉得,他就是一个肤浅的有钱人而已。
她固执地站在车外,在夜风中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出租车。
男人很有耐心,车子停在她身侧,就像是车内根本没有人一样。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周陌缓最终妥协,还是拉开车门上了车。
司机开得很慢,裴时照没有说话,也没有问她到底怎么了,只是载她到了b大校门口,周陌缓道了谢,推开车门。
“还能走吗?”
在她下车前,裴时照问她,语气含了几分打趣。
周陌缓瞪了他一眼,似有些微嗔的意味。
她没有问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学校的,毕竟这是在宠物医院随便打听一下就能掌握的信息。
下车后,周陌缓微微回过头,看着黑色的轿车滑入车流,她想,这个男人只是对她一时兴起,过不了几天,新欢一出现,他一定会把她忘了。
有钱人的通病罢了。
她不知道男人用了什么手段,她在车上一句话也没有说,第二天傍晚,她的邮箱收到了一封杂志社的邮件。
邮件内容大概是说原一作已经给杂志社发了致歉信,说是因为后期失误,致使作者的排序出现了问题,已经撤稿了。
杂志社建议她重投,他们这边会重新接收,进行排期。
周陌缓自然不肯相信她的硕士导师会良心发现,要把她的一作还给她,她去找硕导的时候,只看到了一张空的办公桌。
周陌缓知道芙芙的主人非富即贵,她的儿子也一定是帝都有头有脸的人物,父母向来朴素,周陌缓那个时候甚至不认识那辆黑色轿车的牌子。
但直觉告诉周陌缓,这一切就是那个人做的。
所以当那辆黑色轿车再次出现的时候,她问他:“你究竟是谁啊?”
“终于想知道我是谁了?”男人打开车门下了车,倚车站着,话语也带了几分蛊惑的味道,“想要一张我的名片吗?”
他修长的手指间,夹了一张烫金的名片,对着她轻轻晃了晃。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小可爱们,猫打翻了水杯,我的电脑进水了qaq,手机码得不太舒服,字数少了些,爸爸妈妈的番外应该明天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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