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季礼把女娃娃惹生气了,校长阿姨只看到沈晚风柳眉倒竖地打季礼。
“诶,年纪轻轻就是不懂得疼人。人家女孩儿大老远过来,你就这么欺负人家。快松手。”校长阿姨说着就上前拉架一样,扯下沈晚风唇上的那只手。
校长年纪看起来不小,两鬓已经有了白发,一脸慈祥。看样子比赵雅的年纪还大,也不过是因为多年操劳。好在身体看上去很好,健康活力。
这里的人都淳朴,对待帮助了他们的季礼,校长就像是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对于季礼,校长也像妈妈一样。
“再让我看见你欺负人家闺女,我就把你哄回去。”校长妈妈说完又堆起了笑看向怔怔地坐在床上的沈晚风,“孩子,冷吧?想吃什么和我说,我给你做。等你暖和过来了你看看你那些行李搬去哪儿,我好安排那帮小子们给你搬。”
因为笑容,她脸上皱纹都堆叠在了一起,可依旧能让沈晚风看到她明亮的眼睛和真诚慈祥的笑。
沈晚风被这忽如其来的一幕搞懵了,她还陷在刚才的委屈之中,忽然进来了刚才的校长,上来就是一顿数落季礼。
还说什么……女、女朋友。
可能是刚才脸颊冻伤了,现在缓过来后,她的脸又红又热,连带着心跳都没有平静下来。
被打断的季礼并没有生气,尴尬地将脸瞥向一边,收回了自己的手。
沈晚风看了眼看向窗外的季礼,又看向校长,校长在跟她使眼色,用口型对她说着“别理他”。
是先解释自己不是他女朋友,还是先解释他没欺负她。沈晚风选择了前者。
神志回归之后,沈晚风摇着双手对校长说:“不不不,您误会了,我不是”
季礼头猛地转过来,打量了一眼沈晚风,这一眼让沈晚风止住了话头,她刚才怎么从他眼神里看到了……不悦?
一定是刚才坐了摩托车颠簸得她脑子都不转了。
讷讷地不敢出声,她看了眼季礼。
校长太知道季礼的脾气了,按下沈晚风的手就笑,“不用怕他,你就当到了自己家。”
“您放心,她最擅长的就是自来熟。”季礼的话有些刻薄了,又招来校长的一瞪。
在校长面前,季礼就真的像是个调皮的孩子,虽然不服校长妈妈的管教,可还是还会听话的。
沈晚风此时觉得,恐怕没有哪个人能见到如此丰富的季礼了吧。
心里就像有个天平,左右摇摆,她还没忘记刚才那个“白雪”的事。
提起这件事,她又不想和季礼在同一个屋檐下待着了。再待下去,她可能会暴打他的。
“我和您去看行李吧,那里面好多是我带给孩子们的礼物。”
校长笑着看她,“谢谢你。其实你不用大老远这么费事,这小子年年给我们捐助不少东西和钱。”
“不辛苦,他的是他的,我的是我的。”沈晚风现在也暖和地差不多了,她活动了四肢,从季礼的床上站起来,推着校长向外走去。
连个眼神都没留给他。
看着沈晚风离去时硬不回头,最后还是用脚将门关上了。季礼摇头扬起嘴角,又想起了刚才沈晚风的反应。明显她是在努力控制自己了,可还是被他看出来了。
眼眶中莹莹点点的泪,可能是为了不掉泪,鼻子皱得他都想伸手给她抚平了,还有因为不满撅起来的嘴……
季礼没忍住,在只有他一人的房间里大笑出了声。
是脑子里都是沈晚风,这一个星期来的抑郁,似乎都被他忘在了脑后。
沈晚风听到身后房间里传来的笑声惊讶地看向校长,瞬间“白雪”这两个字又在她脑中冒出了头。
在这里就这么开心?我们几年都没见你笑过,从采访到舞台都没有,就连你跟我在剧组的时候都只是微笑。我还为了那微笑激动得没睡着觉。现在来到这儿你就这么开心?
若不是校长还在这里,沈晚风就要蹲下来大哭了。
校长也听到了屋子里季礼的笑声,虽然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但看沈晚风一脸委屈的样子也以为是季礼欺负了她,边走边安慰。
“终于笑了。”校长看了一眼季礼的门,又看向沈晚风。
“什么?”压下自己的委屈,沈晚风快速换上了正常情绪面对校长。
校长笑着对她说:“他这么多年,年年都会来这里你知道吗?”
“我听说过。”
“我知道这孩子在外面是明星,听说还是个大明星,我也不太懂。这孩子一直是冷冷清清,好像没什么能让他开心的事一样。”
“我总觉得这孩子是思虑太重,这次来这边之后,他情况更糟。”
“这一个星期我们都不敢怎么打扰他,他总一个人闷在屋子里。我怕他自己憋坏了,就总让孩子们时不时去跟他聊会儿天。”
“难得今天看到他有这么符合这个年龄的孩子的一面,还听见他笑了,真好。”
……
校长就这样洋洋洒洒地跟沈晚风说着季礼的事,在她心里千回百转,可终究是忘不了季礼刚才说的那个人。她也就没接校长的话。
两人来到了储藏室,沈晚风一个个打开行李箱,对校长说明情况。
来之前她已经向郑加一了解了这里的基本情况。这个村子原来是有学校的,因为孩子不多,经费有限就关了这边的学校,统一去隔壁的村子念。
再后来就是季礼来了,为了免除孩子们每天一个小时、跋山涉水的艰难上学路,季礼又将村子里的小学盖了起来。只是低年级一个班、高年级一个班。
校长叫来了刚才接沈晚风的那个大男孩儿,让他带着其他班干部给孩子们分这些东西。
那个沈晚风曾见过的小男孩儿悄悄来到校长身边,偷看沈晚风。
“董老师,这个就是画里的姐姐。”他知道用手指人不好,就悄悄贴在校长耳边说话。
沈晚风那诡异的感觉再次袭来:孩子,你的悄悄话还真是独树一帜,让人听得明明白白呢。
只是校长没像沈晚风想的那样让小男孩儿自己去玩儿,而是饱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了然一笑。
等东西分得七七八八,孩子们都笑着拿着礼物四散走开,校长拉起沈晚风的手对她笑道:“走吧走吧,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们这里的面特别有名,今天天冷,给你尝尝?”校长笑眯眯地拉着沈晚风的手,拉着她去厨房,将她按在小凳子上。
“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儿?”校长洗了手围好围裙,手上动作麻利,嘴上也不停地打听沈晚风。
沈晚风捧着刚才校长塞给她的热牛奶小口啜着,“沈晚风,晚风轻拂的那个晚风。”
“好名字,人长得也好,性格也好,笑起来更好看。多大了?干什么的啊?”
校长对她的轻言细语让她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幼儿园时期,灌进最后一口,她老实答道:“二十了,就……和季礼一样,是个演员。”
校长笑容没变,听到沈晚风是演员并没有因此觉得惊讶欣喜,只是还像刚才那样对她说:“有忌口吗?一会儿我做臊子,你看看你不吃什么?”
要说沈晚风心大,她真是现在看到了准备好的食材,又听校长说要吃臊子面,肚子又叫了起来,嘴也跟着馋了。
“我帮您吧。”干坐着她也尴尬,沈晚风起身撸起袖子就去一边洗手。
“不用不用,你能陪我说说话我就很开心了。”说着校长把她推到一边,又让她坐下。
“没事,我学做饭的时候是小学五年级,当时我妈生病做不了饭,我还是站在小板凳上炒的第一盘菜。”说者沈晚风就拿起一边的肉开始切丁。
校长看着沈晚风熟练的刀法,夸道:“小季可算有口福了,女朋友一看就是做饭好吃的。”
校长的话让沈晚风差点儿切了手,她急忙抬头,“不是不是,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身后声音响起,沈晚风看向门口的方向,季礼正直直地站在那里,开口就是必杀。
这回是真的切到手了,切刀刀刃锋利,沈晚风又没来由的做贼心虚,就让刀刃碰到了手指。
一阵兵荒马乱,校长叫来另一个还在学校的老师,又撵着他们两个去上药,“你屋里不是有药箱吗?赶紧去带晚风上药,这边一会儿就好。”
季礼皱眉握着沈晚风的手,对校长点了下头就拉着她走回他屋子里。
“咱们这里不就有个急救箱吗?”看着校长撵走他们两人,新来的老师不解地问校长。
因为有时候劳动课得让孩子来厨房上课,只生怕有的孩子不小心,就在厨房里也放了个急救箱。
校长将揉好的面擀平,又一层层叠起来,神秘地说:“咱们这儿的药啊治标,他那的药才治本。”
看着窗外的夕阳,不出半日,沈晚风又坐回了刚才的位置——季礼床上。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就是小伤口。”沈晚风起身想走过去,边走边小心翼翼试探,毕竟刚才季礼不知为什么心情挺不好的样子。
季礼头也没回,只声音闷闷地说:“回去坐着。”
沈晚风都觉得季礼是不是后面长了眼睛,她也没成想,季礼是通过声音分辨出来的。
低头无意间看见自己裤子上沾了些面粉,沈晚风才想起季礼的洁癖,又慢慢挪向凳子。
“坐床上去。”沈晚风还没坐下,就听身后季礼开口,让她坐回床上。
“我裤子有点儿脏了。”
“没关系。”
说完,季礼拿出碘酒,蹲在沈晚风身前,给她涂了一遍伤口,又贴上了创可贴。
全都收拾好了,季礼将东西都放在一边,抬头问她,“你刚才说,什么不是那种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