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1 / 1)

程厉:“......”

真是够了,我不要面子的吗!

“陆谨闻,你给我等着!我今天非得......”边说着,程厉边快步往前走了几步,一副要跟他干架的阵势。

谁成想,阵势还没做足,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侧边的走廊里走了出来。

来人穿着白大褂,气质温文尔雅。虽已过知命之年,鬓角微白,但气度丝毫不减,眉眼间尽是岁月沉淀过的稳重与淡然。

看到盛怀景,程厉瞬间敛了士气,跟个小姑娘似的,跑到他面前“告状”:“盛教授,您瞧瞧陆谨闻,他多损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嘲笑我......”

“你跟他一个单身狗生什么气,一天天地就属他会画大饼,”到底是亲自带出来的学生,盛怀景是一点面子都不给陆谨闻留,接过程厉的诉状,跟他站在同一阵线,“一个女朋友都没谈过的人,说起别人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陆谨闻听了很无辜,“您这可就人身攻击了啊。”

“人身攻击?”盛怀景朝前走了几步,“说人家高攀不起,你倒是高攀得起,你去攀一个我看看?”

陆谨闻这次倒是很上道,点着头,很恭敬地应了句:“谨遵师言。”

“就你嘴贫!”盛怀景当他说了个乐子,一笑而过,“走吧,先进去开会,开完会咱再好好唠唠这事儿。”

有盛怀景在,程厉那腰板挺得特别直,目光大胆睨过去,似是在说:陆谨闻,这就是你得罪我的下场。

言外之意,让你挖苦我,你等会儿就等着听唠叨吧。

没想到,陆谨闻低笑一声,悠悠然道:“这下场还挺好。”

程厉:“?”

-

会议接近尾声时,天色也悄然踱步至傍晚,云霞烧开蔚蓝的天,风生出一种宁静的壮烈。

陆谨闻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沐在这片霞光里,连着亮了好几下。

怕是有关病人的事情,他丝毫不敢怠慢,赶忙拿起。

一看,竟然是席砚卿。

要说起两人的渊源,那真是能往回追溯好多年。两人从小就认识,之后又在国外重逢,一个就读医学院,一个就读商学院。

席砚卿于几年前回国,现任风盛投行总裁。

两人工作都忙,因此,看到这条突如其来的消息,陆谨闻还以为他是要给自己接风洗尘。

结果,点开对话框一看,他发来的,却是一张证件照。

照片上的人穿着一件白衬衫,长发如瀑般垂在身后,颈项白皙修长,唇角笑意浅淡,一双眼睛似被初雪浣洗过,美得清灵生动。

只一眼,陆谨闻就认出了照片上的人。

随后,他的目光像是被烫着了一般,下意识地看向窗外的夕阳。

——像是在寻求一些东西过渡。

就像,人们看到太过惊艳的风景,第一反应往往是先眨眨眼,自行确认过不是梦境后,才敢肆无忌惮地欣赏与品鉴。

此刻,窗外是灿烈的夕阳,千万缕霞光杀出重围,妄图媲美满城春色。

都说黄昏是人世间最盛大的浪漫。

可他觉得,再盛大的浪漫,都不及她好看。

所以,那受惊的目光,还是折返。

这一折返,不仅让他确认了那不是梦,也让他确认了自己的再次心动。

陆谨闻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心想:要是没有早上的那一见,他恐怕此刻的自己,是真的会不顾场合地拍案而起。

还好,心中早已经历过一场风声鹤唳。

所以,才能将此刻的澎湃心绪,伪装成无波古井。

这一趟心路历程走完,再一低头,只见对话框里多了两行字。

【她是你要找的人吗?】

【名字是这三个字——】

陆谨闻目光上移,看到状态栏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几秒钟后,那三个字如他所料的那般出现在屏幕上。

【林洛希】

三个字,轻而易举撬动起记忆的海沟,漫溢出迫切心理。

陆谨闻满心疑惑,拿出手机打字。

指尖有些控制不住的微颤。

【是】

【你这什么情况?】

【你怎么会有她的照片?】

发完,那边没动静。

陆谨闻连着发过去好几个问号。

【?】

【??】

【???】

【人呢??】

还是没动静。

陆谨闻忍无可忍。

心间的话和指间的话一起发出。

【席砚卿,你不是人】

说巧不巧,他刚把消息发送出去,就听到盛怀景在讲台上说了句:“那今天就先到这儿,各位辛苦。”

底下响起此起彼伏的应答声:“盛教授辛苦。”

“都赶紧去吃饭,”盛怀景生活里和蔼得很,没一点儿架子,“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话都说到这儿了,于是陆谨闻再次谨遵师言。

拿起手机,二话不说,起身就往外走。

他是真着急,想去打个电话。

结果,走到一半,被叫住。

“陆谨闻!”

转过身,看到盛怀景站在讲台上,正气定神闲地朝他摆着手,示意他过来。

陆谨闻:“......”

盛怀景,作为胸外科主任,同时兼任京大医学院的教授,既是业界权威,又得桃李天下。虽然盛名在外,但他并非是每天不苟言笑、学生见了腿都打颤的高冷人设,反倒心态非常年轻,该严肃时严肃,该亲和时亲和,总之就是该论什么事就论什么事,绝对的公私分明。

尤其是对待学生,他一向是该严格规训时绝不心软,但关心起他们的私人生活来,也是个十足的八卦小老头。

就比如,现在他就是后者。

“着急忙慌干啥去?”盛怀景问。

“我上午做了个手术,患者这会儿应该醒了,我得赶紧去看看。”

“你少在这儿给我瞎掰扯,”盛怀景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谎言,“要真是病人的事,你早就跑出去了,会这么听话,我让过来就过来?”

陆谨闻哭笑不得:“盛教授,我真有事儿。”

“我也是真有事儿。”

陆谨闻妥协:“成,那您先说。”

“回国后还没来得及去看你父亲吧?”

盛怀景与陆谨闻的父亲陆潮生是挚友,两人私交甚笃,陆谨闻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三年前,京溪大学在深圳开设分校,陆潮生肩负重任,调至深圳。恰逢那年,陆谨闻学成归国,本以为一家人终于能团聚,结果却成了一南一北。

所以,对待陆谨闻,盛怀景那是真的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

“我昨天刚回的国,上午做了个手术......”陆谨闻开始一本正经地理时间线。

“下午传道受业解惑?”盛怀景笑着,接上一句。

“不敢当,不敢当,”陆谨闻听了忙摆手,“有您在,我哪能担当得起这几个字啊。”

“你少在这儿给我贫!”盛怀景没忍住笑,随后又很快地收回笑意,正经道,“我前几天去深圳出差,见了你爸。”

“这事我知道,我俩通过电话。”

盛怀景意味深长地看了陆谨闻一眼,语重心长道:“现在社会开放了,思想自由了,每个选择都值得被尊重,那换个角度,你们年轻人,是不是也得站在我们这一代人的立场想一想?你都二十好几的人了,业立了,家也得成,是不是?也不是非要你怎么样,但至少,你得试一试,是不是?”

“是是是,您所言甚是。”

“天底下再开明的父母,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家和万事兴。”

“是是是,您所言甚是。”

他连连点头,盛怀景却没觉得多受用,只觉得蹊跷,“你这孩子什么情况,今天怎么这么听话,你别是在跟我搞什么迂回路线吧?”

“什么迂回路线?”

“就是口头上答应得好好的,但转眼就忘了,该吃吃该喝喝,啥话都不往心里搁。”

听着这一套一套的词,陆谨闻没忍住笑:“这说法我都没听说过,您还挺潮流。”

“你少在这儿给我转移话题!”

说了这么多,陆谨闻早就知道盛怀景用心何苦了。

“我说盛教授,您就别操心了,给我点儿时间,今年肯定领姑娘进家门,行不行?下次我爸再问您这事,您就让他把心放肚子里。”

“你瞧瞧,又开始画大饼了,还领姑娘进门?”盛怀景数落道,“你怎么不直接领孙子进门呢?”

“生孩子这事儿得看人家姑娘的意愿,”陆谨闻说得一本正经,“我说的不算。”

盛怀景一听就知道他又是在瞎扯,索性也懒得理他了,拿起东西就往外走,临了,还是控制不住地以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撂了句:“你上点儿心吧!”

“一定上一定上,”陆谨闻推着他的肩往外走,话里溢着笑,“等会儿,我给您订个稻香村。”

“你给我订稻香村干什么?”

“您说的,上点心。”

“你这孩子!”盛怀景胳膊一抻,嫌弃地掸落他的手,“走走走走走!别烦我!”

陆谨闻眉梢一扬,抬腿就往外跑,还不忘回一句:“得嘞!”

盛怀景:“......”

真是愁人。

-

外科病房。

孟航还没完全从麻药中苏醒,但好在生命体征一切正常。

方静后来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看到陆谨闻,连忙道谢:“谢谢你,陆医生,要不是你恰好来医院,我家孩子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分内之事。”说完,陆谨闻又询问了几句关于孟航的情况。

“半个月前,这孩子总说胸口痛,我们就先去社区诊所看了,医生说建议我们去医院拍个片子,结果来医院一查,就被诊断成胸腔......”方静顿了顿。

陆谨闻接上:“胸腔纵膈肿瘤。”

“对,就是这个名字,然后我们就尽快办理了住院,昨天做了手术,手术很成功,昨天晚上也没出现任何不良反应,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就是没想到......”一说到这儿,方静就情难自控,“没想到我早上就眯了那么一会儿,他就趁人不注意跑出去了,唉,都怪我......”

“我问您这个问题,并非是想要问责,而是想提醒您,他这类反常举动,背后应该都是有原因的,”陆谨闻温柔地宽慰她,“不把这个原因找出来,以后还会有隐患。正常成年人的身体都难以承受这么密集的手术量,更何况是个孩子。”

身为医生,他既感同身受到她身为一名母亲的无助,又尽力为她说明了潜在的风险。因他这份周全,方静眼眶一热,诚恳地应着:“欸,我知道,谢谢您,陆医生。”

“没事。”

所有事情交代完之后,陆谨闻才转身往外走。

看到架着摄像机的那个男生,他终究还是没忍住,上前问了句:“你好,我冒昧问一下,你搭档不在吗?”

“我搭档?”姜铮说,“你是问林洛希?”

“嗯。”

“她应该在别的科室。”

编导跟摄影师的工作性质不太一样,有时候要盯多条故事线,所以流动性较强。

“你找她有什么事情么?我可以替你转达。”姜铮说。

“没事,”他诚恳道,“谢谢你。”

道完谢,陆谨闻走出病房。

很多事,一向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想起会议前程厉和乔琳的那则对话,陆谨闻拿出手机开始搜索。

其实,他平常惯用9键,但这会儿,他特意换成了26键。

然后,凭借着记忆,在屏幕上输入:yuedaowen.

本以为查找起来还会费些周折,结果没想到这个名字竟然是个固定的词条。

——月岛雯。

看到这儿,他唇角微勾。

固定词条真好,省得他还得一个一个猜,那个名字分别对应的是哪三个字。

确定就是这个名字后,他点下搜索按钮,琳琅信息跃入眼帘。

他目光微挪,开始浏览。

月岛雯,近藤喜文动漫《侧耳倾听》女主人公,她开朗、乐观、富有好奇心......

后面跟着的一大堆形容词,无一不是美好的。

陆谨闻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去,人物介绍后面,是剧情简介。

男女主通过一张借书卡相识,然后一起成长,成为了更好的自己。很简单也很童话的一个故事,寥寥几行,故事脉络便理清楚了。

他还想深入了解更多,手机却没有任何预兆地响了起来。

那边言简意赅:“急诊。”

他步伐骤然加快。

暮色西沉,繁星初上,看来又是一个难眠夜。

-

纪录片团队分早晚两班,做完交接工作,林洛希踏着夜色坐上回校的地铁,下地铁的时候时钟已经过了九点。这一天跑前跑后,根本就没闲下来过,现在,她只想赶紧回到寝室,洗个澡,把今天的素材整理一下,然后尽早上床睡觉。

到寝室的时候,迟臻臻正翘着二郎腿在煲剧,手边的零食铺了满满一桌。

听到门响,她转过身,眉眼都笑开:“希希宝贝,你回来啦。”

“嗯。”林洛希把包放在书桌上,舒展了一下身体。

“工作第一天累不累?”迟臻臻招呼道,“快来吃草莓,我刚从冰箱里拿出来,还冰着呢。”

林洛希走到她身边,拿起一颗草莓尝了口,酸甜可口的凉意瞬间溢满唇齿,溢出一层唾手可得的快乐。

“好甜呀!”她眉眼弯起。

“你爱吃就行,这都是给你买的,”见她只拿了一颗,迟臻臻把满满一玻璃碗的草莓一股脑地塞到她怀里,“你拿到你桌上吃吧,吃不完就放冰箱里。”

“冰箱?”林洛希诧异,宿舍里哪来的冰箱。

“这不夏天要到了么,我买了个冰箱。”迟臻臻指了指左手边的方向。

林洛希一回头,才发现衣柜旁边的置物架上,放了个粉红色的小型冰箱。

林洛希在心里默念了句厉害。

迟臻臻,真不愧是享受生活第一人。

感叹完,林洛希折回目光,无意间在迟臻臻的电脑屏幕上一晃,意外捕捉到一张似曾相识的脸,一回想才发现这就是昨晚被她定义为“渣男”的那个演员。

“这剧昨天不是都把你气哭了么?你怎么还在看?”

“那什么,我又往后看了两集,才发现我误解我偶像了。”

“嗯?”

“那个角色不是渣男,他之所以那么撩是有原因的,人家俩之前就见过面,”迟臻臻摇头晃脑地说着,看起来心情极好,“我就说么,我的男神怎么能演渣男,这分明是个情种!看来我那个渣男定律,下得有些草率了。”

林洛希:“............”

好一个自我否定,自我推翻,自我反省!

“臻臻。”她突然叫了声。

“嗯?”被叫到的人转过头,“怎么了?”

想起今天中午的社死现场,林洛希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末了,她只是拍着迟臻臻的肩,百感交集地说了句:“你说你昨晚就有这样的觉悟,该有多好。”

“嗯?”迟臻臻一头雾水。

“没事,”林洛希觉得不解释也罢,“你好好看,可别再误解你偶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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