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正文完(1 / 1)

单人病房里落针可闻,暖黄色灯光打下来,只剩下他们二人。

姚潜和病房浑然一体,裴继州却仿佛被恭敬邀请来一统天下的旁系领主,不屑地一扯嘴角。

这个动作表示了他非常不满的内心,然而出乎意料安抚了姚潜。这样的裴继州没有遮掩,不玩任何谈判技巧,完全可以坦诚相待。

“裴哥,你怎么不说话呀。”

裴继州满脸我一个字也不想说的神色,目光也不知道看在什么,半晌才开口:“明人不说暗话,你知道我来做什么。”

姚潜骤然而生把他牢牢掌控在手心里的错觉,他一脸崇拜的真挚神情半分不减,“裴哥录音了?”

“没有用的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话做不了呈堂证供。”

姚潜得逞一笑:“试试呢?万一呢。”

“我不做无用功。”裴继州忽然从门口走到床脚,一个足够表示亲密的距离,“你哥哥全招了,从策划到雇那些亡命徒,他连当时联系的sim卡都交出来了,你的身份证办理的。但法官不会相信他的这份供词。”

姚淮保持不变的笑容:“当然啦,我可是有白纸黑字的证明呢。”

裴继州黯然神伤:“他本来最多判个一两年,请个好律师也就是缓刑。我和他也算是好朋友吧,甚至他求我帮你时,我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其实家里那位……”他颇为难为情地一低头,像个冥顽不化的老古董,“内人善妒。”

姚潜:“……”

那俊脸上一闪即逝的红晕简直是戏弄,以至于熟悉古典音乐的姚潜半天才反应过来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裴继州土系虐狗不是一天两天了,铁杵也能磨成针,当然有了一定程度的升级,至少有点古韵和内涵了。

短短刹那,姚潜经历了欲言又止与歇斯底里的双重洗礼,内心的火药轰然炸开。他陡然撕破单纯和善的伪装,露出本来面目,笑容狰狞:“那时候其实我想好了,撞驾驶座,撞死你,最好是半身不遂!反正我得不到的东西没人能得到!要不是姚淮横插一脚,他要是落在我手里,我让他尝尝穿束缚衣的滋味!反正他也完蛋了!我就应该下手重点,他多关一天的我都解气!”

砰砰砰——

病态的手指敲打着床边的金属栏杆,砰砰作响。

裴继州纹丝不动,姚潜咆哮道:“是我自己捅的,又怎么样!你小心看着他,等他出来,我再拉着他的手捅一刀,这一回,我就不是捅自己了!”

姚潜记忆中最痛苦的一段回忆便是被强行关进精神病院,被药物控制神经。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最后是姚淮给他带来曙光。

姚淮从国外回来,才知道爸妈管不住姚潜,姚潜犯病时又极具攻击性,像一头野兽,伤了几个保姆,甚至连前来拜访姚父的老友的孩子也伤到了。任谁都不愿意养这样人的,姚父就把姚潜送进了精神病院。

然而裴继州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波澜不惊地转身离去。

整层楼都是单人病房,隔壁没有入住。裴继州一手从西装内兜里掏出手机挂断,一手推开隔壁房门,语气变得谦虚而客气:“叔叔,阿姨。”

哪怕姚父那张脸已经老态横生,依旧能看出难以遮掩的颤抖。

裴继州迅速藏起那点得逞的神色,恭敬地解释:“我说的没有错,姚淮最后改口承认事实,但这份口供只会被当做巧言令色,不会收用。他本来可以什么事都没有,或者说如果能做证据,枪不是他买的,人也不是他雇的,判决下来最严重不过缓刑。”

姚妈听得满头雾水,却虚张声势:“你什么意思?小淮如果不判缓刑,你也别想我们松口!”

裴继州不理会这个女人,垂着眼眸,轻声细语:“所以呢,你们继续把姚潜带在身边,让他再祸害人吗,叔叔,您说呢。”

“什么祸害人!你们才是害人精!对!还有那个姓易的狐狸精!”姚妈大叫起来,低分贝的凄厉显然毫无作用,她要两个儿子都平平安安,偏颇的心蒙蔽她的双眼,只会一味地推脱与怪罪。

“你闭嘴——”

姚父陡然一吼,旋即站立不稳,跌跌撞撞地倒在座椅上。比起上次会面,他老了十岁不止,满头白发,每一条皱纹写明他的犹豫不决。

裴继州紧紧盯着姚父,缓缓道:“你们最该救的是姚淮,如果好好打,警方会采信他的话,法官检察官也会相信,他最多也就是从犯。这事我请教过专家,他们都给了我这个答案。姚潜吃的药最便宜的每颗也要四千六,这笔费用连同他的住院费,当然是最好的医院,不是毫无人权的精神病院,我都可以出。”

姚淮兄弟的资产被冻结,姚淮在出逃之前留给父母的也被打点光了,裴继州当然清查过他们的资产,知道他们的难处,知己知彼。

姚妈显然没听懂话中含义,只是不断重复:“这些都是你应该掏的,我们是小潜的监护人。”她看着自己始终没有任何反应的丈夫,多年来的无条件服从让她产生习惯性的条件反射。

“所以只有监护人能给他提供最好的医疗条件。”裴继州循循善诱,“他需要你们的签字同意。”

门口有护士匆忙的脚步声传来,宛如一阵催促。

“你去找律师拟合同,小潜的疗养费医药费至少支付二十年,另外我要你为小淮请一位最好的律师,记住主谋不是小淮!”姚父厉声道,“等小淮判决下来,我们就撤诉。”

他能找好律师,裴继州能找到更好的。先前律师说过,易多言就算能判,缓刑的可能性也大。与其报这点仇,他不如给儿子争取更好的治疗条件。

“什么!不能撤诉啊!”

裴继州却道:“这案子判下来至少还要半年,姚潜等不及。您其实不希望他再伤害别人是不是?”

三天后合同签好,姚潜翌日转院。原本医生还要再留他在观察几天,但姚父大手一挥,像是一刻都不愿意多忍。

得知转院的消息,没有明说,姚潜还是敏锐地察觉到落入哥哥手中和父亲手中迥然不同的命运,他撕心裂肺地吼:“我不去!我死也不去!你们也别想我去!”

他砸了床头的花瓶,脚踩一地鲜花和水,手心中握紧一枚碎片,啪嗒啪嗒,不一会儿鲜血随水化开。

“滚!都他妈给我远点!谁敢进来我捅死谁!别以为我不敢!我什么敢做!”

姚妈没多少主见,只是躲在病房外哭哭啼啼。

这动静太大又实属罕见,惊动了整栋住院楼许多人围观。姚家已经没多余的钱雇安保,救护车每一寸空间都有价值,能够随行的人数有限,他们也一开始就打算一针解决问题。

因此很多人都看见了,遇到名人大家都下意识拍照录像,也就录下了他狰狞的面孔,以及叫喧着杀人啊之类的疯狂话语。

不过跟车前来的医生护士经验丰富,毫不介意也不会怜香惜玉,面对曾经风云一时的大提琴演奏家,同其他人一样,一针镇定轻轻松松搞定。

迷迷糊糊中,姚潜听到有人对他说:“我付的费用是八十年,足够让你关到老死。另外你那天有个粉丝用手机录像了,有录音,你们对话的每一个字都录了下来。没拿出来,就是为了让你父母在入院同意书上签字,现在他们连你在哪座医院都不会知道。另外,你哥哥会作为主犯被判刑。”

易多言出来那日,马路两侧的白玉兰接二连三的绽放。

然而他还沉浸在老大再爱我一次的离情别绪中,号里大汉的哭泣声余音袅袅绕梁三日,如此依依不舍仿佛人鬼情未了的告别过后,再看大门口只有裴继州一个人接他,风一吹春风扫落叶,对比鲜明。

哐当一声,行李袋落地。

易多言的精神世界崩塌了,顿生满腔凄惨,悲从中来:“他们是都不要我了吗!老穆路非凡呢!安总杨教授哪去了!”

裴继州积攒了几十天未见的浓浓思念,只能靠从律师送来的纸片汲取一星半点的安慰,自觉吃不饱睡不暖一连瘦了几十斤,易多言应该一见他就泪眼汪汪,摇摇尾巴扑过来,亲他一脸口水,并且指天立誓以后一定在家努力相夫不管是路非凡还是李非凡统统都不要了。

于是裴继州将计就计,一手行李袋,一手揽着他的肩,顺着他的话说:“是这样的,宝贝,你真相了。他们要小崽子的要小崽子,当大明星的当大明星,开分店的开分店,一群没心没肺的。”

“你话怎么那么多。”易多言抱怨。

“你能出来全靠我,懂吗!管他们做什么。”裴继州脸不红心不跳,勾搭易多言往路边拉风的新超跑走。

杨教授从外省请来三位专家,老穆打点的号友,安抉这位祖上三代做房地产的,友情赞助那位为儿子买房的食堂掌勺购房九五折优惠券。

那段至关重要的手机录像原来少有人关注,是路非凡在浩瀚无际的互联网中大海捞针,捞来的金针。

裴继州眼观鼻鼻观心,理所应当包揽了易多言的全部感激。

得益于高墙铁壁,这位于闹市区边缘的拘留所人迹罕至,狗都不来。熠熠生辉的超跑停在马路牙子边破天荒没收获几颗大眼珠子,倒是收获了易多言的眼刀。他登时止步,连带裴继州打了个趔趄。

“你买新车了!”

“……”

“我在里面关着你在外面买新车!”

“他们家每年上新都会自动送过来然后找秘书处直接划账!整天都想什么呢!”裴继州觉得易多言在求婚后真是大变,某些时候尤其像提裤子不认人的渣受,以前明明从不对他大吼大叫。

裴继州忽然霸道附体,一把把易多言扛在肩头,塞进副驾驶。

“包!我的包!”

裴继州又去捡包,关门上车,一气呵成,没忘温柔地提醒,“安全带,多多。”

易多言瞠目结舌,还这是想干啥,造反呢?!他扣好安全带,不可思议地问:“所以呢?”

“所以就给我乖乖待在家里,我说东你不能向西,我说喝水你不能吃饭,从此以后心里也只能有我一个。不过我们得补办婚礼,婚都求好了,就差个婚礼了。”裴继州话风急转,“不对,还有结婚证,你想去哪国里领证。这回婚礼得给你的朋友留下几桌,把你所有认识的人都叫来好不好。”

“……”易多言的脑回路实在没那么宽敞,好半天才想起来问,“咱们去哪?”

“酒店。安抉包场,老穆带酒,另外路非凡要带几个女服务员表演劈叉和下腰,因为杨教授不肯借他女学生,你现在劝他还来得及。”

“……那我还是劝劝他吧。”易多言嘴角抽搐,没忘问,“那你呢,负责接我到现场吗?”

裴继州手捂额头:“我的酒店,明明说过了谢绝自带酒水。”

“安抉给钱记得收,让老穆掏钱在咱们酒店买酒,然后统统划给我。”

“被他们知道你这么坑钱好嘛。”

“塑料友情,爱过就忘。”易多言懂裴继州内心的不安,吧唧,在他剃得光滑的下巴上啵了一口,“唯有面对你时才是永恒的。”

裴继州那只准备换挡的手,意料之中的勾住他的下巴,献上迟来的长吻。

事实上,当易多言知道起诉撤销的那一刻,他就眼眶湿润了。他知道一切都得来不易,他必须好好珍惜。

像珍惜每一秒时光那般。

白玉兰作为市花得到充分的自由,开遍街头巷尾每一个角落。

他想,我遇到了你,然后不由自己地爱上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白玉兰是上海的市花,但文中地点纯属瞎掰。我真是懒到地名和公司名一概没起。

不管怎么样,感谢大家这几个月的陪伴,写得如此渣渣,至少我收获了你们!

爱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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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教授尤陶穿书了,穿进本狗血文里,原主是个对攻各种跪舔牺牲奉献、只求他爱上自己的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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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闻声盯着他,眸光森然,嘴角含笑道:“没关系,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弟弟那么小懂什么,他能有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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