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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伤情(1 / 1)

三天的时光并不很长,在外面折腾了没多少时候,便结束了。

封煦阳怀着忧愁的心同楚鳞返回学校,好不容易同蕤冰的感情有了点进展,又要半个月不见她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半月不见直教人日益消瘦。

楚鳞倒还好,她除了测试那天,许久没来学校上过课了,还是蛮想念的。

他们十九人正式成了伏灵院的学生,规矩要求没有太多变化,但是课程有了重大的调整。

比如,以往不开设的土灵学习课,也会开展了。一些非常小众的灵修课,也会陆续有老师来教习。

实践也从逢三,增为了每日一次。练灵室也对他们开放,可以在这闭关修炼,而不用去上课。

总之,框架不变,内容更为丰富了。

课程新开了,自然意味着会有新的老师教习。

……

楚鳞被刚走过去的身影吸引住了视线,头也跟着那人转了过去,目不转睛地盯着。

“储秋?储秋?”封煦阳伸手在她眼前晃晃,将她唤过神来。

楚鳞用肩膀撞了下他,扬扬头示意那人的方向,“看到那人了吗?”

封煦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点点头,“看到了,刑司堂的人,有什么问题吗?”

“那是刑司堂的人?”

楚鳞在学院少呆了一段时间,对于很多事情了解程度还没有那么深。

“对啊,你看他身上穿的就是刑司堂的衣服,胸前纹着刑司堂的徽饰——鞭刺。可能是刚入职,还穿的是正式着装。”封煦阳解释道。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楚鳞点点头,原来如此,刑司堂的官服她这确实是第一次见,其他人平日都是常服只是会佩戴腰牌罢了。

“那人我好像见过,只是在哪我有些记不清了。”

封煦阳拍着楚鳞的肩膀说道,“那不是什么大问题,总是会有人长得相似。彭万城说大也不大,就算偶然见过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也许是吧。”

短暂的讨论后,两人便继续前进,去往厚载堂。

……

厚载堂,取的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之意,是专门修习土灵的地方。

位于伏灵院的东山南坡,面靠一大片原野,由伯达主教。

正式习灵后,每种灵的学习都有着不同的场合和方式,都是主教们精心设计挑选的位置,以方便更好地修习。

土灵的学习不是于屋内,而是真正亲临黄土,在广袤的土地上感悟体会。

“你们对于土灵是如何看待的?”

说话的是伯达,正如他的名字一样,他给人的感觉就是非常豁达宽厚,一如他的身材,心宽体胖。

“土灵敦厚,在包涵而不在于攻击。所以用它多为防御,而攻击力不高。”

首先说话的是李达山,他早早就感悟了土灵并且修习得不错,测试的时候得的是“上乙”的好成绩。当然,这同他三天两头来找楚鳞和谢君修求打密不可分。

伯达笑呵呵地点点头,拍着他层层叠叠又圆鼓鼓的肚子,问道,“不错,还有吗?”

“土灵沉稳静谧,在修习的过程中也能让人更加沉稳,收获内心的成长。”

“很好,其他同学呢?想到的都可以说。”

楚鳞悄悄撇了撇嘴,有些不赞同,李达山练了这么久,还不是整天咋咋呼呼毛毛躁躁的?反正她个人觉得灵在于使用者的个性,而不是它本来的样子。

伯达似乎注意到了楚鳞的微表情,笑着看着她问道,“看来‘天选之子’同学并不赞同啊,不知道‘天选之子’有何高见呀?”

众人纷纷回头侧目看向楚鳞,楚鳞突然被这么多人盯着还有些怪不好意思。

“回伯主教,弟子未曾专研过土灵,并无高见。”楚鳞作揖屈身,非常谦逊有礼的样子。

伯达摇了摇自己胖乎乎的小短手,脸上仍旧挂着慈祥的笑容。

“不碍事的,随便说说就好了,想到什么都可以说。”

楚鳞沉吟片刻,“那好吧,我觉得土灵对于植物的生长有利。可以结合木灵、水灵,从而达到控制植物生长开败的作用吧?”

伯达连连称赞,“好!”不由得鼓起掌来,众人不明就里也随之鼓掌,“这不是答得挺好的嘛,还有吗?”

楚鳞摇头,“弟子愚钝,暂时没有别的想法了。”

伯达摆手,“无事,其他人呢?”

“可以平地起土建房屋。”

“可以劈山裂谷,填海造山!”

“……”

不时有人回答,掌声也此起彼伏。

无论答案是多么的稀奇古怪,伯达都是微微一笑,给予他们鼓励和赞扬。

看得出他很是不吝惜夸赞别人,也很能够听取他人的意见。

……

音潮渐小,直至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还有人有高见吗?”伯达笑眯眯地环视着众人,他的眼睛从最开始就没有舒展开来,一直处于笑成了一条缝的状态。

底下无人响应。人们确实将自能想到的都说了,多么离谱的想法都表达了出来。

“既然大家没有想法了,那我就补充两句。首先,大家的想法都很不错,可以看出对于土灵的认识还是不浅的,应当说是非常深刻的。只是有几个,比如‘移山填海’这种,都是可行的只不过做起来太过困难,目前还没有见到。但是我很期待在场的各位,将来能有一天能够做到,将这载入九州史册,让我伯达也一起沾沾光!”

众人哄笑,他的语气相当轻快活泼,半点没有师长的严肃古板,更像是一个亲切的朋友,同你在一起吹些十分离谱的牛皮。

“其次,我要补充的只是一点点,因为你们大部分都说到了,只有这一点没有说到。”

在场者皆是集中了精神,谁都知道接下来的才是重点。

“那就是……”

是什么还没说出,伯达突然停住,像是噎了一口气。十分狡黠地坏笑一声,说道,“上了这么久课了,先休息片刻吧。”

“伯主教快讲啊,休息什么啊!”“对啊对啊,不用休息的!”“伯主教别卖关子了!”

……

众人七嘴八舌地吵嚷着,好奇心被他成功勾起了,恨不得马上将那个现在正悠哉游哉饮茶的人套出话来。

不知人群中谁喊了一声,“老胖,快讲啊!”将大伙都逗乐了。

伯达正在喝茶,差点一口全喷出来,呛得不行,止不住地咳嗽。”

“谁喊的老胖?”伯达笑得话都说不利索,“……哈哈哈,我好歹也是个德高望重的主教吧,哈哈哈……这样叫不太好吧?哈哈哈……不过我很喜欢……看在这个称呼的份上,我就不卖关子了。”

伯达将剩下的半盏茶放好,刚刚没注意全喷进去了,不能再喝了。

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

“土灵,最重要的不是实战中的防御攻击,也不是影响植物生长,更不是表面上的堆叠移动。而是,它是源于黄土。而黄土是百万年、千万年、甚至万万年积聚而成,可以说,土见证着历史也记载着历史。由此可见,土灵最重要的是能够追根溯源,去获得那些已经湮灭在历史尘埃中的信息。也就是说当你能够控制好土灵,你就能够重见过去。你想要知道的事情,土都会告诉。”

“哦!”

众人不约而同地点着头,纷纷发出了悟的声音。这一点他们确实未曾想到过。

“不过,”伯达适时出声,给他们浇上了一盆冷水,“这对灵修者对土灵的要求极高。而且,因为并非所有地方都有土,都有合适的土,所以能够探得的信息也是非常残缺。只能无限接近,却永远不能接进。”

“啊?”

确实是当头一棒,热上浇水,明显没有了刚才的兴奋样。

“所有,这门课学好了对你们大有裨益,还希望各位在日后的学习中多下点功夫,费点心思。毕竟,用土灵读取历史这项本事,全天下会的也不超过三十个,精通的也不过五个。而恰好,老胖我是那五分之一。”

伯达适时自夸一番,却没有一般人炫耀自己的讨厌。归根到底应当是他通身随和的气质,让人讨厌不起来,伸手不打笑脸人如是而已。

……

下了学,是短暂的午餐时刻。

这是封煦阳每天最期待的时刻,也是楚鳞每天最头疼的时候。

前段时间没在学校,也没有人监督自己,当然是随心所欲不想吃就不吃。在纳傈,虽有可里苏叔叔督促,不过饭菜中都加了耳蒲花,吃起来也没那么痛苦。

现在不行,回了学校有好几双眼睛盯着,尤以苏曜为甚。

对了,今天怎么少了一双眼睛?

“苏曜,谢君修呢?”

今天自上伯主教的课时就没有见到他,难道刚正式入学就去闭关了?

苏曜一脸愁容,“储秋你不知道?”对于她的问题很吃惊的样子。

“知道什么?他什么都没跟我说啊。”楚鳞不明就里,她应该知道什么吗。

“君修前两日受伤了,还挺严重,现在在屋子里躺着修养呢!”

“他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楚鳞有些惊讶,前两天不就是他们在海边相遇的那天,确实受了很重的伤,但第二天不就好了吗?

“测试完的第二天,秋儿和煦阳不是也在吗?”苏曜看向封煦阳,后者嘴里包着饭,不方便说话点了点头。

“当时他们遇到了海怪,被海怪的碎牙给刺中了,伤势不轻。”苏曜一脸凝重,眉间是化不开的担忧,看来着实伤得很重。

“什么?不是已经好了吗?”楚鳞的声音不由提高,引起了旁桌的注意,复而小声道,“秋儿同我说,第二天早上他就痊愈了,像个没事人一样。”

“唉,哪里好了。”苏曜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过是他们谢家的功法,暂时压制住伤势罢了。”

“既然没好,那他为什么说好了,就不能诚实点吗?之后还带着我……妹妹御风回来的。”

伤没好就不能不装吗?楚鳞真是搞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

苏曜摇摇头,“可能也是为了不让秋儿担心吧,要是说了伤没好,她肯定不会让他先送回去的。当时情况又复杂危险,也是为了秋儿安全着想吧。”

“对了,这事瞒着秋儿,怕她内疚。”

楚鳞将筷子重重一放,“你们先吃,我先回了。”

“等等。”苏曜在她将离桌前把她叫住。

楚鳞心中不由得浮出了多个念头:难道是我刚刚表现得不够愤怒?还要让我吃完饭再走?还是说我表演得太过了,露出破绽了?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苏曜便继续下文:

“将这个顺便给君修带回去吧,我已经打包好了。”苏曜将一个饭盒推给了楚鳞,“对了,这是你的,也要好好吃完哦。”

说着又拿出了一个不知什么时候装好的饭盒。

楚鳞将它们接过提好,道了声“好”,便离开了。

不禁在心中舒气,幸好不是催她吃饭。

也不知为何,自从纳傈回来,她的食欲就更加不振了,甚至吃完饭会有想当难受的感觉,头晕、呼吸不畅等现象。

封煦阳见楚鳞离开,默默地将她的盘子挪过来,异常自然地吃了起来。

……

楚鳞推门而入时,见到的是谢君修一脸苍白地趴在床上,面前还放着一本书,正认真地读着。

这个姿势不知为何他做起来有些滑稽,要不是他背部受伤,可能还看不见。

“储秋你回来了。”谢君修见到来人,招呼道。嘴角挂着笑,也消减不了苍白的病态。

“谢君修,你能不能别装?”音量比平时提高了一倍,把谢君修镇住了,有些迷茫。

“既然受伤了好好养伤,瞒着又算什么事儿?你们谢家不是向来注重自身言行,哪一个圣人经典鼓励撒谎?”

谢君修张口想要解释,直接被楚鳞毫无缝隙的话语给挡回去了。

“受伤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说出来大家都会体谅。用不着明明重伤还装痊愈吧?你觉得瞒着对秋儿好,先把她送回去,减少她的愧疚。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回来的路上又遇见什么不可控的情况怎么办?要是你的伤势加重又怎么办?你是不是蠢啊!”

谢君修任由楚鳞训斥着,只是含着笑不住地点头称是。

“你笑什么?知道了吗?”

“不会有下次了。”谢君修笑着回答道。

“唉,我不想说你了。”楚鳞叹了口气,见他并未有思过悔改之意。

“我饿了,可以吃饭了吗?”语气中似乎还带着点撒娇的成分,楚鳞觉得自己的耳朵肯定是出了毛病。

她会如此生气,不光是因为谢君修对“林秋儿”瞒着自己的伤势。更重要的是,她觉得是因为自己没有及时发现,为了所谓的伪装间接地伤害到了他。要是早点说自己就是林储秋,也会武功控灵,他们就能早点回去,也不至于让他带伤奔波。

更多的是一种愧疚,觉得自己目光太过短浅,格局比不上谢君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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