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九份(1 / 1)

棍棒砸在许清让左肩。

韧性极好的球杆应声折成几段,木屑散落。

许清让低低闷哼一声,被突如其来的力道压的向前一倾,身形有些佝偻。

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

米松身体僵直,侧脸近乎贴上男人的颈窝,体温滚烫。

短而坚硬的头发扫过她的皮肤,痒丝丝的。

变故途生,米松几乎是下意识伸手虚虚环住他精瘦的腰,她愣了两秒,浓密卷翘的长睫颤了颤,小心翼翼的开口:“许清让?”

小姑娘声线软糯天成,且满是不安和崩溃。

愣是叫出了丧夫的悲怆来。

这大概是认识这么些天来,她第一次叫他名字。

平时左一个许同学,右一个许同学的叫,怪生分的。

许清让良久没动。

身下的人也没动。

他有点恍然,也不知道是因为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苍兰花香,还是因为肩上的痛感。

“你,你没事吧?”

他半天没反应,米松也慌了神。

她是真怕他被打出点什么毛病。

原本虚环着的手上下摸了摸,她没敢使劲,生怕牵动他身上的伤。

“你刚叫我什么?”他毫无征兆的出声,及时止住了米松胡作非为的手。

声音依旧是懒洋洋的。

她故作镇定,一字一顿:“许清让。”

“嗯。”这一声算是应答。

“你先起来。”米松稍微冷静下来。

他慢吞吞的立起上半身,单薄的眼皮般阖着,因为身上的伤,脸上的表情也淡了不少。

许清让瞥了她一眼,回头看向那些打做一团的人时,眼里多了几分戾气。

好在这份□□未能持续多久,保安闻讯赶来。

而姜忻也没什么大碍,除了衣服乱了些,也没有明显的磕伤。

姜忻跟普通女生不同,她在一众女生中显得特立独行,身边没几个同性朋友,打小跟着江衍和许清让在外鬼混,养成一身臭毛病和野性子,初中跟着他们进篮球队,后又跟着进了散打班凑热闹,自保游刃有余。

米松紧张的拉着许清让,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

他瞧着没事人人似的,但左肩脱力的塌着,整只手臂软趴趴的垂在身侧。

完蛋哦,好像闯祸了。

她一张小脸拧的邹邹巴巴的,心情忧郁。

还好是左手,她苦中作乐,暗自庆幸。

她还没忘许清让是个画画的一把好手,伤了右手只怕有段时间他都不能拿笔了。

等虞博明赶回来,刚好三点过半。

米松正捡起脚下散落的桌球放回台桌上。

和着在场的工作人员一起收拾残局。

虞博明一路狂奔,鞋子都差点跑掉也顾不上了,第一件事是先来关心一下米松的情况:“我的姑奶奶啊,你没受伤吧?”

要知道米家当家米鸿畴是出了名的女儿控,要是米家大闺女在他这出了事,回去还不得被扒下一层皮来。

米松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我没事。”

虞博明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还一副心有余悸的夸张表情:“你要是受点伤,我这条命也要保不住了。”

“我没受伤,”她挪了两步,往许清让身边靠了靠,捻起他一角衣袖示意:“但是他受伤了。”

“......”虞博明觑了许清让一眼:“他谁啊?”

米松皱了皱鼻子:“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总之他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想先送他去医院。”

许清让这会儿挺老实,站一边没说话。

虞博明摆了摆手:“得,你不想说就算了。”

米松缄默半晌,双唇翕动:“你看这边要怎么处理,报警还是......”

她表情平静,无波无澜。

没点要吃这个亏的意思。

“报警不行。”虞博明直戳了拒绝。

以他的意思,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一方面报警对馆里名声不好,以后生意不好做,另一方面,这里还有几位学生,到时铁定要惊动双方家长。

米松攥着裙摆,没吭声。

虞博明瞬间有种“卑”从中来的哀伤。

行吧,都是祖宗。

即使卑微,但还是要微笑。

他默了默,目光真挚:“姑奶奶,我看这件事就私底下解决,你看行吗?”

米松眉头一皱,刚要说话,虞博明又匆匆开口:“这件事捅到派出所里谁都占不到便宜,”他话音一顿,缓声道:“我现在工作是保不住了,你就看在我两这么多年的情分,卖我一个面子,你把事情做这么绝,以后我还怎么在这一片混啊?”

虞博明这话说的挺有意思,于情于理,最后还有点道德绑架的意味。

她犹豫了下,有些为难。

思虑几秒,一双干净的鹿眼看向许清让。

意思显而易见,是把选择权交到他手上,毕竟她完好无损,也没资格多说什么。

许清让牵了牵嘴角,脸上没什么表情:“算了吧。”

这下不光姜忻愣住了,连米松也有点反应不过来。

来这没几天,人倒是变得佛系了不少。

倒是虞博明霎时间喜笑颜开,还没脸没皮自来熟的喊了声“哥”,笑道:“那我就谢过了。”

许清让搭下眼睑,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没有过多的情绪。

“身上的上拖不得,要不先去医院吧。”

姜忻瞧着虞博明狗腿的模样,轻哂了声。

米松踱步出去,在路边拦了辆的,三个人逐一上车,报了地名,朝医院驶去。

早两年关梦筠身体不大行,住院常有,所以她对医院内部线路还算了解。

轻车熟路的挂了号,三人将阵地转移至诊室。

坐诊医生姓李,是一看上不到三十岁的男人。

只是头顶上的头发稀疏,少的可怜。

年纪轻轻,就已经秃了。

许清让坐在办公桌对面,在李医生的指示下,解下外衣。

薄衫半遮半掩的挂在他身上,左臂光.裸,单薄的皮肤下隐约能看清淡青色的血管纹理。

他锁骨下的胸膛露出一半,一点红豆微凸。

常年不见阳光的皮肤冷白到病态,衬托着肩上的淤青更加触目惊心。

明明挺正经的一幕,但发生在许清让身上,怎么看都透着点色情。

米松站在门外,目光呆滞的盯着看了那么半分钟。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火辣,不加掩饰。

许清让忽而抬起头来。

视线交汇的一瞬间,米松如梦初醒,方察觉到自己的失态。

一种做了什么亏心,被逮了个正着的心虚油然而生。

顾不得发烫的脸颊,她心中暗自哀嚎一声,默默背过身去。

李医生自然而然的将两人的“互动”收入眼底,又看着两个漂漂亮亮的姑娘站在门口,旋即自行脑补了一出大戏,以过来人的姿态,语重心长道:“小伙子,你这伤——是棍棒伤吧?”

许清让漫不经心的“嗯”了声。

“你听我说,女孩子天生就是用来疼的。”

他无声的看了医生一眼。

“再过几年,我闺女现在差不多跟你们一般大了,我是绝对不允许她找一个像你这样滥情的男朋友。”

许清让:“?”

某李姓医生意有所指:“你这样玩弄女孩子的感情,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许清让:“?”

“活该被打。”

“......”

许清让不自觉的牵动着眼梢,平静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龟裂。

某李姓医生丝毫没有察觉出气氛的僵硬,仍然自说自话:“还有女孩子也是,以后找对象一定要擦亮眼睛,不然以后后悔都来不及。”

刚还幸灾乐祸的姜忻:“......”

米松:“......”

医生医生,你戏过了啊。

-

许清让身体向来不错,身上的淤青也只是看起来严重,并未伤到骨头。

他手里拿着药方,虚笼着有些散乱的衣衫从诊室里出来,神情疏淡。

米松提着手里的纸袋,步调缓慢的跟在他身后。

许清让一路走到洗手间门口,脚下步子骤停:“你也要跟着我一起进去?”

“不是,”她反应慢半拍的往后退了两步:“我在外面等你出来。”

他垂眼睨她自然而然的把手里的药单塞进她手里:“帮我拿一下。”

话罢,转身进去。

米松低低应了声。

许清让钻进其中一间隔间整理衣服时,姜忻在洗手台前抹着口红。

她欣赏镜子里的自己,五指当成梳子使用,穿插进发间,捋顺打结的头发,不咸不淡的开口:“你肩上的淤青没什么大碍吧?”

他懒散的反问:“哪有这么矫情,我能有什么事。”

姜忻啧了声,悠悠调侃:“看不出来啊,你还有怜香惜玉,英雄救美的时候。”

许清让笑了声,不疾不徐的讥回去:“那还要感谢你给了我这个机会。”

这场乱斗的导火线,可不就是因为这只祸水。

“这可不怪我。”她眼睛都不眨一下,把责任推了个干净。

“行,怪我。”

他懒得同她争。

从洗手间出来,就见米松愁眉不展的在走廊上踱步。

此时她的内心正遭受着良心的谴责。

许清让跟她关系也没好到能互相挡刀的地步,就这样还白白替自己档了一下,米松觉着自己挺对不起他的。

许清让拿过药单去药房拿药,米松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那个,许同学,你伤口疼不疼?”

她辨别度极高的声线轻软,因为底气不足,话尾甚至低得只剩下气音。

他闻声垂头觑她。

米松向来话少,这一路也一直沉默。

她原本就是一个责任感挺强的人,这会儿心里的内疚更是溢于言表。

她淡粉色的唇深抿,眼睫低垂,在眼窝处落下一层浅灰色的阴影。

一张小脸苍白,莫名就有点纤细的脆弱感,仿佛受伤的那个人不是他,而是她自己。

许清让指尖抚了抚肩,这点伤他倒是不在意,只要不大幅度运动,这点伤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原是想说一句“没事”,但话至嘴边,他又神使鬼差的变了调,语气都带了不易察觉的委屈,嗓音染上了点沙哑的声色,低低沉沉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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