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四份(1 / 1)

老太太搓了搓斑白的鬓发,语气像是求知的孩童:“怎么还开始打起哑谜来了,到底认识还是不认识啊?”

许清让无奈:“奶奶,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他说着,从柜台上拿了一罐茶叶,用茶匙舀出一勺洒进茶杯里。

“我就想知道。”

老太太年岁以高,现如今已是古稀之年,年纪越大心性越发简单。

此时少了些稳重,更像是耍赖的小孩儿。

米松适时选择闭嘴,眼神茫然的瞧向站在茶几前的许清让。

他提壶往茶杯里注了些水,刚好七分满。紧接着,动作漫不经心的将杯子递至她面前。

米松目光微顿,停滞在杯前。

那只削瘦的手托着杯底,根根分明的五指稳稳圈住外壁,内里是黄橙橙的茶汤,被泡开的茶叶在水中翻腾。

“我们认识。”她听到他淡声说。

米松下意识抬头,堪堪对上那双好看的桃花眼。

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缀着点微光。

米松接过。

接着软绵绵的“啊”了声,后知后觉的颔首答是,温声附和:“我们是认识的。”

老太太神情慈祥和蔼,却像个好奇宝宝:“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许清让眉头拧做一团:“奶奶,你就别问了。”

米松连忙帮腔:“对对对,我们怎么认识的这个事儿呢,说来话长,等以后有机会了再说给您听,好不好?”

老太太悠悠点头:“嗯,好,都听你的。”

米松这才舒了口气,抬手把食盒里的银耳汤取出来:“这是我妈让我送来的,”她估摸着时间,怕待会来不及回学校,不宜久留:“那我就先回去了,我妈还等我吃饭。”

许清让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老太太则摆了摆手:“回去吧。”

得了准令,米松步伐轻快的踏出门去。

-

米松原路折回去,火急火燎的吃完饭。

又把一直揣在口袋里的信纸收进房间抽屉的最底层。

以十一路公交,不超过二十码的时速小跑回学校,赶在七点二十九分进教室。

晚课持续两个半小时。

轮值的值日生端着小本本坐在讲台后,视线犀利的往台下扫一圈,然后“奋笔记仇”。

中途学生会纪检部成员高调进来了两趟,又大大咧咧的出去。

十点整,准时下晚课。

一脸困顿的学生如关在囚笼中的鸟兽找到了突破口,一个个迫不及待的往外飞。

米松提起椅子上海蓝色的双肩包,想起还有一支笔在他那。

她灵动的眼珠滴溜溜的转了一圈。

没见着许清让。

可能早就走了。

她鼓了鼓腮帮子,拽着包带子离开。

夜色正浓,

拐角处,一盏接触不良的路灯忽明忽灭,晃得人眼睛疼。

近了还能听到细微的电流声。

米松低着头,踩着自己的影子慢吞吞往前走。路上的学生并不多,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

学校有部分学生是住宿生,一部分是走读生。

而米松属于后者。

这一则是家里离得近,二则是可以省下一笔住宿费。

往后就到了不算宽的青石街。

路两旁白天热闹的店家早早关了门,愈发显得灯光灰暗。

要说唯一的光源,是薄薄的云雾之后,透出的一缕清冷月光。

米松目不斜视,迈步向前。

走出一段距离,耳畔有些淅淅索索的声响。

这条路她走过很多回,

许是周围的环境因素作祟,米松心脏提到嗓子眼,几乎能听到高频率的心跳。

早些年看的《电锯惊魂》、《午夜凶铃》等恐怖电影,恐怖小说之类的片段瞬间以3d投影的效果浮现在脑海中,并且还是自动放大细节的那种。

她咽下一口唾沫,脚下步子蓦然顿了一下。

不自觉的加快脚步。

最后干脆开始小跑。

没跑多远,右肩陡然被人拍了一下。米松双唇轻启,一声尖叫卡在嗓子眼。

许清让站在她身后,莫名道:“你跑什么?后面有鬼在追你?”

她踉踉跄跄的停下来,刚想说“你不就是那只鬼”,但任然理智的住了嘴,临时改口:“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嘛啊,”她话音带着些埋怨,又夹杂着几许崩溃:“吓死我了。”

许清让歪头,话音疏懒:“路这么宽,我怎么就成鬼鬼祟祟的了?”

他垂下眼睑,长睫覆盖。

才发觉她着实吓得不轻。

应当是刚才跑得急了,这会儿她呼吸还不太均匀,稍稍凸起的胸脯小幅度起伏,眼周透着不易察觉的红。

薄薄一层空气刘海撇在一边,露出光洁的饱满的额头。

反观对面,

许清让摘了眼镜,一双眼更加狭长上挑。

眼位一颗泪痣显眼。

一身蓝白相间的校服披在身上,拉链没拉,衣领一高一低,一对精致的锁骨平直骨感,骨尾没入领口。

少了白天的斯文,多了几分痞气。

米松抿了下唇,没吱声。

自知说不过,索性默不啃声的转身就走。

许清让不紧不慢的跟上,开口:“你不是怕黑吗?”

他是素来不爱管这等闲事的,只是这小孩儿跟家里那位老人有几分情分,就跟自家有个小妹没两样了。

米松食指勾起散落的碎发挽至耳后,佯装镇定,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不怕。”

还不是因为你在后面吓我。

许清让也不知听没听进去,态度敷衍的“嗯”了声:“走我后面去。”

什么呀,根本就没听她说话。

米松纠结不过零点五秒,很没骨气的跑到后面去。

路程并不远,两人一路都闭嘴不言。

行至院外,海棠树在夜风中婆娑摇曳。

米松站在树下,瓮声瓮气说:“谢谢你呀。”

许清让没回头,也没应答,那道颀长的身影逐渐融入在夜色之中。

应该是没听到她的道谢吧,她想。

-

解决所有功课,洗漱完毕。

不到十一点,米松米稚在关梦筠的催促下,爬上床睡觉。

米松拿着遥控器关灯,拉过被子。

闭眼入睡。

一夜无梦。

翌日,照常用早点,送米稚去学校。

米松掏出校牌,躲过校门口值日生的检查,径直去班里。

刚进教室,

苓乐就拿着教辅组织早读。

米松搁下书包,桌上零零散散的堆着交过来的英语本。

隔壁组的英语组长把一沓本子放在她桌上,轻飘飘说:“第四小组齐了。”

话罢,不带停留的走开。

米松手上的动作顿了下,一本本细细数了一遍,将一组一组本子一反一正垒得整整齐齐,放在桌角。

她整理作业的功夫,朗朗读书声响起。

拗口的英语对话充斥在不大的空间里。

米松桌上摆着英语教辅,口中念念有词试图蒙混过关,一边把交来的本子反复数了两遍,全班五十一个人,除去其他两组有几个人没交,还少了一本。

少的这一本,是许清让的。

她皱了皱鼻子,扭过上半身。

许某人这会儿还趴在桌上睡觉。

米松迟疑少顷,在“叫醒他”和“等他自然醒”之间游移不定。

毕竟,有些人是有起床气的。

没等她做出选择,一阵略刺耳的手机铃声替她完成了这次“叫醒服务”。

许清让浓密且直的睫毛颤了颤,单薄的眼皮缓缓掀起。

不出意料的,米松轻易从他眉眼间解读出类似不耐烦的情绪。左眼写着“烦人”,右眼写着“火大”,一脸“刚睡醒不想理你”的表情。

米松默然。

许清让睨了她一眼,兀自从口袋里拎出震天响的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来电备注,江衍。

在米松的注视下,

他冷着脸划向接听键,机身贴近耳侧,凉凉的开口——

“如果不是有什么天大的事要跟我说,你就死定了。”

电话那边的人丝毫不惧怕他口头的威胁,云淡风轻的开口:“刚睡醒?”

“嗯。”

“入学的事宜都安排好了?”

“嗯。”

“代我像许奶奶问好。”

许清让轻“啧”了声:“少婆婆妈妈的,你有话直说。”

那边静了静,似是在斟酌着措辞。

“是小忻她......”

那边话未说完,电话听筒里倏地插进另一道声线。

“是让哥吧?先让我说两句。”

刑风堪比大喇叭的嗓音猝不及防的从手机里冒出来,震得人耳膜生疼。

许清让略带嫌弃的把手机拿远了些。

江衍是出了名的好脾气,笑骂了两句便随了他去。

刑风作为他“狐朋狗友”中的一员,自然要以示关心:“不是,让哥,你怎么在北京待的好好的跑去那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他顿了两秒,续而叨叨着:“咱f高怎么也算是重点高中,说差也不算太差吧。”

许清让困倦的打了个哈欠,瞎扯一句:“呆腻了,出来散散心。”

“这心散得也太远了,”刑风咕哝了声,轻飘飘转移话题:“说说你那南方的女生,长得好看不好看?”

许清让扯了扯嘴角:“铺垫了这么多,这才是你想问的吧”

“你懂什么,我听说南方人,个头都比咱咱们这儿的娇小,个个都生得水灵好看。”电话里的人振振有词。

许清让不甚在意的“昂”了声,刚想说“没怎么注意”,余光却瞥见一旁巴巴看着自己不说话的米松,到嘴边的话忽而剑走偏锋:“是啊,还挺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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