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敖琅】(1 / 1)

敖琅的思想一直都和“大众”不太一样。

在她眼里,过程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究竟是否达成了目的才是她会考虑的东西。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确是吸引了修者的注意力给了金桐从他们眼皮下逃开的机会,若非是金桐察觉到不对为了他回去自投罗网现今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毕竟不过是牺牲他一个而已,似乎也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敖琅不太懂这些人类或者妖兽的情感,来来回回的她看着只觉得眼花头疼,这都是什么事儿啊——银渔为了金桐引开了修者、金桐又以身犯险跑回去救他、好不容易救出来了又要豁出去自己魂飞魄散的代价去搭桥引魂让他转世......这两个也不嫌折腾。

她无法理解,却也清楚自己没什么资格去置喙什么,倘若设身处地换位思考一下,恐怕她和楼迎故也当是这样的。

这样想来也没什么难理解的了。

一个人的灵魂总共就那些,联系阴阳两端绝不是什么简单易事,金桐的魂力应当是修真界中较为优秀的了,撑了这么久金桥却也开始逐渐摇摇欲坠起来。水坑中的银鱼仍旧是没有动作,敖琅垂眸静默片刻,也顾不得什么了,掌上覆上了一层龙气便去捉那尾小鱼。

出乎她的意料,银渔并没有过多的挣扎,敖琅很轻易地就将他从水坑中捧了出来。一道道黑影远远出现在她的眼前,只待着金桥彻底坍塌的那一刻将她们吞噬干净。

敖琅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从最初的阵中时起,她与阴魂百鬼幡就相互压制彼此制约着,虽说这东西谁都奈何不了谁吧,但却对她的限制极大。如今敖琅身入幡中,现在虽看着不显,实则冥冥之中这种平衡已然有了倾斜变动了。

她眯了眯眸,眼看着金桥晃动愈发剧烈万千厉鬼行至眼前,这才似乎终于决定了什么,龙气覆盖于周身将她包裹在内,冲着桥梁的另一端飞速冲了过去。

漫天怨灵凝结一处化为滔天血海,入目漆黑眨眼被吞噬成腥红,血海之中缓缓浮现出一张张狰狞人面,或是面目不全或是五官过多,总之绝不会是什么好的景象。敖琅集中精神顺着眼前越来越微弱的光亮赶去,疾行之间甚至整个人都幻出了龙形,终于在即将被血色吞没前冲入了金芒之中。

一个小小的金色光圈,圈内圈外却隔绝了两个世界。

长夜将尽流华渐消,夜幕中星星点点的银色光芒逐渐隐没消逝,天际逐渐泛起微弱白芒,雾气似乎在不知名的地方重新氤氲凝聚。

金桐魂体溃散的厉害,楼迎故几次想迎上前去,又屡次被她周围的光芒所击退。金桐冲着她摇了摇头,紧蹙的眉头忽地散开,眉梢眼角都渐渐泛上了一股明媚灿烂的温婉笑意,看起来尤其摄人夺目。

即便有着妖女尸女的名头,金桐在修真界中却仍旧有着不少的仰慕者,楼迎故毫不怀疑这些人中至少有一半都是被她那张脸所蛊惑的。不同于敖琅的清冷或楼迎故的灵动,金桐的样貌中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华贵大气,她又出身名门礼数周全,简直是各种长辈心中最好的择媳首选。

她身后的光华愈加璀璨,阵中已经能隐约听到声声龙啸,楼迎故刚偏过头去寻找敖琅的影子,金桐魂体却如遭雷殛般骤然波动起来。

金色龙族破阵而出,周身血色如泼墨一般兜头洒在金桐附近,血海怨魂随她一同脱离了百鬼幡来到外界,九天之上雷声滚滚,青紫双色雷电骤然从空坠落直直击打在金桐与一众冤魂的身上。

仅仅一击,魂飞魄散。

星光大阵如瓷器坠地般裂出条条纹路,眼前景象终于开始破碎消散,星河盛景重新被掩盖在深重雾气之下,楼迎故方回过神来。

天,亮了。

她呆坐在地,背后早已被冷汗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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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琅并未多言,甚至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留,简单干脆幻化出了龙尾,用力几下就将这附近的布阵痕迹毁了个一干二净。

周围本就是一片废墟,她这样做倒也不显得突兀。

她的动作十分急切,眼看着附近没再留下其他痕迹后拉着楼迎故就要走,楼迎故被她的举动弄的一愣:“怎么了?”

她还有很多的珍惜材料都被掩埋在了大阵下面呢。

敖琅喘了口气:“刚刚闹出那么大动静,那些修者肯定察觉到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来到这里,若是被他们堵住就糟了。”

楼迎故这才反应过来。

她突然反手按住敖琅牵住自己的那只手臂:“等等。”

敖琅不解看她。

楼迎故缓缓抬起头,目光却不曾落在敖琅的身上,她垂眸看向敖琅足边的一方灰色石头:“琅琅……”,她咬了咬牙,却仍旧是坚定道:“被追着打了这么久,你不恨……不生气吗?”

敖琅低低“嗯?”了一声。

楼迎故攥紧了拳:“之前他们……之前我们只能被迫还击无能为力,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他们会闻讯来到此处……”。

“为什么不干票大的呢?”

敖琅怔住。

她沉默良久,最后才闷闷应了一声:“好。”

她之前一直隐隐有着一种直觉,不过自打进入遗址以来忙的恨不得将一分钟分成两半,也没时间去仔细思考每个细节,现今楼迎故的反常明晃晃的摆在这里……敖琅就是想要忽视都难。

她再度抬起头时,楼迎故已然开始准备布阵了。

即便是寸步不离贴身跟在楼迎故的身边这么久,敖琅也没能耳濡目染到一丝一毫的阵法相关的知识,她对于阵法的全部了解仅限于一个方面——感觉灵力多不多。灵力充足的就是好阵大阵,反之亦同。

背后被撕裂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本来敖琅倒是能无伤离开百鬼幡,却在最后时刻放慢了步子,那些厉鬼没什么思考能力,见着机会即刻便拼命地发动攻击。敖琅慢吞吞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黏稠的液体从伤口处缓缓流出,连带着附近的衣装都被血液浸透湿漉漉的黏在身上。

残余的鬼气与身体中的龙气碰撞炸开,筋脉几乎都要被寸寸割裂成碎片,血液腥气缓缓泛上她的喉口,敖琅眨眨眼睛,不动声色将一切咽下。

换做是以往,楼迎故肯定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她的异状,幼小的喵球会满是心疼的变回原型缩在她的胸口枕在她的腿边,小心翼翼伸出舌头替她舔舐伤处,现在……

楼迎故已经从储物袋中寻出了什么材料,她手边摆着一个大大的罗盘,似乎开始计算起了阵法的节点。

敖琅一言不发。

楼外楼在她的手中光华尽显,敖琅甚至能隐隐从中窥出几分龙族传承记忆中的独属于绝世法器的锐利与风华来,和现在的楼外楼比,秦子沂手里的那个充其量只能被评价上一句“尚可”。

如同蒙尘的宝珠终于找到了它真正的主人,重新绽放出最绚烂的光华。

改变的不仅仅是楼外楼,还有她的主人。

相较以往,楼迎故的一举一动要大气上许多,排阵列符的手法如行云流水般赏心悦目,这是曾经的楼迎故身上极为缺少的东西。

或许是因为楼迎故的术法大多来自于书中自学的缘故,她对于正统的阵修符修总是有些忌惮,而如今敖琅再也无法从她身上找到一丝原本暗藏的畏缩抗拒,仿佛……面前压根就换了个人一般。

可她心里却又无比清楚,眼前的就是那个在最初时将她带出黑暗的那只幼小孱弱的猫咪。

可能人总是会变的,灵兽也一样。

依着楼迎故的修为,想要布下个绝杀阵绝非易事,但现今的楼迎故早已今非昔比,再加上她有了解开封印的楼外楼从旁相助,越级布起阵法的速度竟然比之先前还要高上几分。

她不知道那些修者什么时候会赶到这里,唯恐动作慢了几步被撞了个正着。敖琅略略平复了下体内翻涌的气血,看她布的专注便没有出声,悄然放轻了步子离开了四周。

敖琅不确定遗址中到底进来了多少修者,固然众所周知龙族在这地方有着天然的优势,她却也不敢托大轻估了那些人的贪婪。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哪怕是躲到龙谷中也能被他们用各种手段给强制拆开,遗址的面积固然是大,但一旦那些修者下定决心将弟子派进来一寸寸搜索……被找出来是早晚的事。

更何况她身上还有着极重的伤。

浓雾重生,雾气中暗藏着的那些样状诡异的妖兽魔兽也逐一显露出身形,敖琅不敢离楼迎故太远,只能绕着她布置阵法的地方小心清理着这些极其棘手的东西。

她不会将东西杀掉,而是小心将那些虫子猛兽逐一击晕塞入龙谷,攒够一定数量后准备一股脑地传入楼迎故布的阵中。这些东西极难对付,即便是敖琅的身手却也不小心又新增出了几道伤痕,好在龙族皮糙肉厚,稍稍遮掩几下用不了几天就会愈合了。

她小心翼翼看向了楼迎故所处的位置,虽然……其实她什么都看不到。

楼迎故性子温柔天性善良,平日里素来都是围着她转来转去,转的敖琅动不动就心痒痒想上手揉弄两下她的长毛,如今却连她出了龙谷都没能说上几句话……

敖琅越想面色越白,一个念头莫名其妙浮现上脑海——她是不是……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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