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几个丫头忙前忙后的,玉芙起身轻手轻脚的将桌上散落的一张宣纸捡起,随后捏住一旁的毛笔,细细地将未画全的那副门神画补全。
只是,玉芙又是个懒散的,提笔描摹了一二,想着还要涂颜色,索性又皱眉将毛笔扔在了洗笔池中,一双莹莹秀眼蕴着浅浅的恼意,让人无端的觉得她可爱俏丽。
陈宵斜睨她一眼,看她俏丽又懒洋洋的模样,顿时薄唇一勾,一张阴沉炽烈的情绪瞬间就土崩瓦解了。
说实话,也就是这一个月以来,他才看到她这般对他无防备的模样,也第一次这般亲昵,以往的她见他不是冷冰冰的就是飞扬跋扈的找事儿。
待丫头洗完毛笔,玉芙又起身沾了沾墨汁,重新仔细的给那副画涂上了颜色。
上辈子她做事总是虎头蛇尾的,任何事但凡犯了懒劲儿就不会再做,可如今她却变了想法,觉得有些事努努力,争取争取,会更好一些。
晴水看着那些丫头贴好窗花,就从小厨房取了早就温好的燕窝羹,因着放了桂花,一掀开盖子,就一股淡香萦绕,将桌上的墨臭冲散了不少。
玉芙捏着小勺柄儿,细白的手指和白玉汤匙竟相映成趣,一旁一直环胸盯着她看的男人,不由眸色深沉,玉芙抬眼看到他一双凤眼微微敛着,明明她没有跟他对视,可被他盯着,心里莫名的就一阵紧张。
“今日朝里没事?”玉芙放下汤匙,接过帕子小心地擦了擦唇角的粥汁儿。
陈宵看向窗外,薄唇微启,“云南王下午来朝,孤一会儿再过去。”
玉芙听了不由抬手转了转腕子上的绿翡翠镯子,白莹的腕子被镯子勒出了一道浅浅的红痕。
“即是云南王来朝,殿下还是早些过去,我无事。”
陈宵皱眉不住地打量她,随后大手紧紧攥起,眉眼阴沉的擒住她娇小细弱的下巴,冷声又带着愠怒道:“好了就这般迫不及待的要赶孤走?!”
玉芙眼尾一跳,她不是要赶他走,而是怕他哪天会把她赶走。
若是他知道自己忽然转了性儿跟他亲近,是因为重生的干系,想必他再也不会再对她这样。
“说!”陈宵只觉得心里那股怒气已经压制不住,恨不得将她狠狠压住,问问她有没有心?!他方才怕她出事,心里早就五味翻腾,如今听她赶自己走,那股情绪更是翻江倒海起来。
“方才梨园排了一出戏法儿,殿下若是不着急,可否陪我看变戏法?”玉芙抬眸,白净的脸儿上一派清丽明媚。
她很是清楚此刻陈宵的情绪,她丝毫不怀疑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感情,毕竟上辈子她走后,他曾坐在她躺过的塌上,红着眼睛抚摸她盖过的锦被。
明明她是被人忌惮排挤,说是不吉祥的,可他眼里的她永远都好,他永远都珍惜。
想到那些事儿,玉芙心里就一阵一阵像是被刀割了一般。
“你明明有孤的令牌,明明可以呵斥长宁,为何让她推你下去?”他长眉紧皱,唇角紧紧地抿着,明显是压抑着浓烈的怒意。
他掌掴了长宁公主,可私下却听太监说她被长宁推时,一句话也不说,可怜的像只小兔子。他实在不知道她往日的跋扈去了哪里,他向来是不舍的碰疼了她的。
天知道,他听说她落水那刻,心里的担忧和疼。
他从来不盼着她能贤惠成什么,他唯一盼着的就是她在自己身边,她任由长宁肆意欺负,可是不择手段的想用折磨她自己的方式逼迫他放手?
他当真是怒极反笑。
玉芙眼圈发红,想要别过头去,却被他紧紧逼迫在墙角儿,四目相对,鼻尖全是他身上的木香。
“上次那个老道说你是孤的生死劫,让孤处死你。”陈宵眸色深沉,抓着她的手力气也不由加大,“可当你方才说再也不离开孤时,孤连命都想给你。”
玉芙身子一震,眼底迅速盈了一层水雾,多活了这辈子,她唯一的念想就是跟陈宵好好过日子,她是从未想过离开他的。
看她眼圈发红又可怜兮兮的模样,陈宵不由更逼近了些,语气冷冽又逼迫,“周玉芙,你向来心里没有孤,可这一个月来却频频主动抱孤,你究竟想做什么?”
玉芙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却被他狠狠堵住了唇,他素来咄咄逼人,她刚恢复没多久,没过片刻就有些喘不过气儿,小手儿本能地攀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