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寻死?”他不拐弯抹角地揣测别人才不正常是不是?“如果我是那种懦弱寻死的人,早在江海抛弃我和我妈迎娶赵芷宁时,我就去跳楼了。”
懦弱、跳楼,这两个字眼血淋淋地戳在司徒一爵的心口上,他顿时沉了脸色。换做是别人,他早就挥拳头打过去,现在只能咬着后槽牙返回洗手间,拿热毛巾在脸上热敷着……
肩臂上却按了一只娇软的柔夷,他脊柱都僵住,毛巾从脸上画下来,他慌得忙接住,就见米露挤过来,翻找搁架上的浴巾下,又翻找洗手台下面白色的橱柜……
宽大的雪白色睡裙拖曳在地,一双雪白的脚丫就踩在冰凉的瓷砖地上,一弯腰,旖旎的雪白直刺他的眼睛,雪白上一颗一颗草莓似的吻痕,害得他脑子顿时滚沸成一团火热,眼前都是她承欢身下的一幕……
米露把置物架和橱柜里都翻遍,却还是没有找到。
她狐疑拢着长发直起腰,就见他迅速逃出洗手间……
米露忙追出来,“哎?我的药呢?你到底藏哪儿了?”
为那一瓶药她还得亲自去看心理医生耶!
她那位专属的心理医生云嘉哲,有一张极是招桃花的盛世美颜,三年前第一次见,就用一张协议害得她生无可恋,因此,这三年来,她最怕的就是安眠药又没了。
“你到底把药拿哪儿去了?”
“药丸冲进马桶,瓶子丢在垃圾桶,吞安眠药死的人上不了天堂。”司徒一爵最怕她跟在身后,忙道,“我真的倒掉了,你不要跟着我!”
这人的脑子又犯浑了!米露哭笑不得,“我失眠才吃安眠药的!药店不售,还要找医生开,很麻烦的!”
“这样的借口我会信吗?”司徒一爵直接躲到外间去,大声说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方馥让我留下来陪你了。原来,她就是防备着你想不开自尽!”
“……好吧,你赢了!”米露牵就地叹了口气,只得拉开被子躺下来努力入眠。
司徒一爵在外面兀自倒了杯温水喝,“哎?你喝不喝水?”
“不喝!不喝!不喝!我要睡了,你不要和我讲话。”惦念着被冲进马桶的药,米露这就开始生不如死,忍不住懊恼地抓乱了头发。
司徒一爵唯恐她伤害自己,干脆放下芥蒂,还是热了一杯牛奶端过来,“喝完牛奶,比较好入眠。”
米露听话地两手接过牛奶杯,咕咚咕咚……一边喝一边忍不住偷觑他,却正好四目相对,她又迅速避开,却委实不敢相信,他竟这样耐心地伺候他……
司徒一爵就怕她不喜欢喝牛奶,忍不住问,“你乳制品不会过敏吧?我刚才忘了问。”
“不会,不会……谢谢!”米露却着实不好意思,“你真的应该去忙自己的事了。”
“我也难得放假。”
“你问我乳制品是否过敏,你是有什么过敏的?”
“我没什么过敏的,很好养。不过我爸和奶奶都对花生过敏,所以,家里吃东西都很小心。”
“你爸和你奶奶应该都不会和我在一起吃饭,这些就不必报备了。”
十分钟后,司徒一爵在方馥那边和衣躺下,静看米露痛苦闭着眼睛,忽然又于心不忍。
她的心路历程,他实在无法却揣测,却又看不得她这样难受。
他忙翻找手机通讯录,希冀能寻求一点帮助,指尖停留在辛芮这个名字上,忙发了信息过去。
“辛芮,你在忙什么?”
“总监查岗呢?我可是三好学生,今天上综艺节目。”
“问你一个问题,不是开玩笑的。如果一个男生和你睡了,你怎么办?”
“这还用问么!如果不杀了他,就是我就杀了我自己。”
“……真有这么难受么?你从没有和男生亲近过?”
“总监,昨晚我们和郑总从咖啡厅离开之后,可是有狗仔拍到你和夏米露一起吃火锅逛街,举止格外亲密,你问刚才这问题,是不是因为你和夏米露煮成了熟饭呀?”
“把嘴巴封死,心思摆正,不该你管的事少管。”
辛芮直接当他是默认,“如果总监真的喜欢夏米露,我就去追方馥。”
“恐怕有你伤心的!”
“为什么?”
“方馥喜欢男人。米露已经够难过的了,你就不要添乱了。”
司徒一爵收起手机,见米露呼吸均匀了许多,心里又一阵愧疚。不择手段的坏事,他可是做多了,从没有这样愧疚过。
不过,只要能把她留在身边,多少愧疚,他都能背负。
她眼睛真的很漂亮,长长的睫毛,又浓又密,睡着的样子,娇憨柔美。
他俯首便在她唇瓣上轻轻印下一吻,忍不住期望这一刻能延伸成永恒。
米露却心尖儿轻颤,被子下的手僵硬地握紧,拼了全身的力气才强忍住没有睁开眼睛,脸侧的发丝,却被一只手轻轻地撩到了耳畔。
他在看她!有暖热的吻又印在脸颊上,细细密密,亲吻不够似地……米露脑子轰——就再也无法思考。
方馥正提着东西进来,见司徒一爵那番举动,上前就冲到床边,把他从床上扯下来。
毫无防备地司徒一爵还沉浸在偷香的欢悦中,被这一扯,差点摔在地上。
“你干什么呀?”
“蹬鼻子上脸!又趁人之危!”
“我没有!我只是陪着米露。”司徒一爵见她两手空空,不禁狐疑,“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女人可真是碍眼。
“我回来订餐啊!”
事实上,方馥走到停车场就后悔了,把米露丢给一个二手男色狼,她这智商也是捉襟见肘。因此,她买了活血化瘀的药膏就急火火地赶了回来……
“幸亏我回来,否则,恐怕米露又羊入虎口!”
司徒一爵顿时满头黑线,不自然地整了整衣服。
“我请客,你想吃什么,我点好了,还有麻烦你把米露喜欢吃的菜列出来。”
方馥着实饿疯了,但是,吃人的到底是嘴短,一心想着贪小便宜,就顿时吼不出来了。
她这就扯着司徒一爵出了卧室,顺便带上门,压低声音道,“我要吃大餐!”
司徒一爵点头,“中餐满汉全席,英国皇室大餐,日本料理,随便点!”
方馥顿时又挺直了腰杆,不禁多看他两眼。这厮识趣呀,知道讨好米露的娘家人呢!
“既然你这么会做事,为什么不干脆娶了我们家米露?”
“我可以娶吗?你不介意?”
“前提是,把你和黎曼青那些烂事儿清理干净!我不管你们之间有过什么,你必须对米露负责!”
司徒一爵顿时有点看不懂她,“让我对米露负责?你真的舍得?”
方馥顿时心虚。有些谎言,造得像真得,真得是不太好。
“事已至此,我……我当然得忍痛割爱呀!你知不知道,平时我和她在一起,亲她一下都会心疼,你倒是好,亲起来没完没了的!”
司徒一爵忍不住揶揄,“你不如承认,你根本没有那么爱米露!昨晚我亲眼看到,你和一个男人进了酒店大门。”
方馥脸色微红,却反而口气更强硬,“废话少说!你必须给她一个像样的婚礼,规模不准比戴安娜王妃出嫁的排场差,还有……如果你和黎曼青藕断丝连欺负米露,我手撕了你们这对儿狗男女!”
司徒一爵第一次被贴上了狗男女的标签,心里着实不是滋味儿。
至于婚礼,他当然不会马虎,一定会让米露风风光光嫁给他。
“方小姐放心,我只会做得比你周全,万不会让米露受委屈。”
方馥忙又叮嘱他,“我们两个的谈话保密,不可以让米露知道。”
“我明白。”司徒一爵不敢想象,如果米露知道方馥也背叛了她,会作何感想。上次郑萱的背叛,似乎已经让她生不如死。
门板这边,米露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已经崩溃,眼泪水晶珠似地,大颗大颗簌簌滚落碎在枕畔……
richie果然是太善良了。方馥这样逼迫他,无疑是一种“人身绑架”。
她不能这样对他。他心里的人是黎曼青,她怎么能嫁给他呢?
方馥这样是不对的,她就更不对!
或许,她真的应该把自己嫁出去,江海集团的生死也该有个定论。只是那份不公平的婚前协议,她还是不能签。
***
馥雅众美人整齐的到场入座,巨大而古雅的中餐风格的圆桌,铺着金黄的丝缎桌布,水晶吊灯光芒辉煌。
灯下一圈美人锦衣华服,发髻高绾,姹紫嫣红,一个比一个优雅,一个比一个娇艳。
突兀的是,桌上还有一个男人,且一袭万年不变、灯光都暖不透的黑西装黑衬衣,与满桌娇艳相较,不只是有点怪,而是——非常怪!
当然,这完全不像是帝王拥纳了众妃,反而像是唐僧被蜘蛛精抓进蜘蛛妖洞里,且众妖精虎视眈眈地看着他,恨不能分吃了他。
司徒一爵在椅子上怎么坐都不舒服,饶是他平时再端得住,被这么多双带着钩子和剃刀的眼睛看着,心里也着实有点不太适应。
说请客,他真的是太客气了,方馥却着实没与他客气,竟直接把馥雅此次随行来的美人儿都请了来,鉴证他对米露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