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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五十章(1 / 1)

姜明暄察觉到他的视线,手指碰了碰荷包上的穗子。

“陆世子在看什么?”

陆维景收回目光,不动声色:“二位佩戴的荷包,好像有几分眼熟。”

姜明暄想到姜芫送给自己的戒指和扇子,陆维景必然也有份,那么荷包,自然也送了他。

如此,也没必要隐瞒:“因着夏季蚊虫多,舍妹便亲自动手做了驱蚊的荷包赠与我。”

“原来如此。”却是状若无意扫了郑濯一眼。

姜明暄生怕他误会姜芫与郑濯,忙解释:“舍妹做了不少荷包,除却我和表哥,还送给了祖母、外祖母、舅父、舅母、平舟、母亲和丰嬷嬷,不说绣工如何,重要的是她这份心意。”

“令妹还真是懂事识大体。”陆维景淡淡一笑。

送给这么多人也就罢了,居然还送给两个表哥。柳平舟毕竟是姜芫嫡亲的表哥,收到荷包尚可理解,但是郑濯一个世交家的儿子为什么也能收到她亲手做的荷包?

更让他气闷的是,就连丰嬷嬷也有。

所以,姜芫送他的谢礼根本只是顺带!

姜明暄心跳慢了几拍。

难道是他耳朵不好使了,为何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声音?

想了想,他道:“世子谬赞。”

他口中谦虚,但听到陆维景夸赞妹妹,他还是很高兴的。

“还不知陆世子为何会在别苑?”

陆维景的好心情完全没了,道:“事关重大,我已经告知了令堂,姜世子若想知道可以去询问令堂。”

说完,告辞离去。

姜明暄听到马蹄声,忍不住回头:“陆世子好像心情不太好。”

郑濯随口道:“上次在贵府只是与他匆匆一见,我与他尚不熟悉。他就是定国公府陆家的大公子吗?”

姜明暄与他边走边道:“是啊。不过,他有那样的出身,又有才干,得陛下重用,有几分傲气也很正常。其实,他也不难相处,家中长辈还是很欣赏他的。”

郑濯含笑颔首。

两人先去拜见太夫人,半路被丰嬷嬷请了过去。

柳氏告知姜明暄姜芫受伤一事,嘱咐道:“阿芫伤的不重,你先去给你祖母请安,不要将此事告知她,回来再去看望阿芫。”

姜明暄再担心妹妹,也不能表现的太急切:“可是陆世子说的那件事?”

“你遇到他了?”

姜明暄点头:“是出了什么大事吗?”

柳氏叹息一声:“回来后我与你细说。而且,不只阿芫受伤这一件事。”

姜明暄心情更沉重,好在太夫人没有多留他,两刻后他回到了柳氏院里。

郑濯不好打扰,先回到柳氏事先为他准备的院子。

只是,一路上他都心不在焉,脚下有一块绊脚石都未注意到。

随从及时提醒了他:“公子有心事?”

郑濯回神:“没什么。”

他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少女从树上跳下来,浅笑嫣然的模样,他实在难以想象她受伤之后的样子,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担忧。

姜明暄温润儒雅,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但是姜蔓的所作所为还是激起了他的怒火。

握着拳头憋了半晌,他才说出一句话:“实在是太过分!”

姜芫捧着碗药,噗嗤一笑:“大哥。”

姜明暄揉了揉额头:“你还笑得出来?”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总不能每天都愁容满面罢?”姜芫闻了闻黑漆漆的药,又嫌弃的搁在一边,“再说了,我死里逃生,是值得庆贺的事,做亏心事的她,该愁的也是她。”

柳氏无奈地笑笑,对姜明暄道:“阿芫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你也别总是惦记着此事,就要秋闱了,还是读书要紧。”

“儿子明白。”姜明暄转了话头,“说起秋闱,我不得不提起一个人。那人文采卓然,着实让人佩服,而且那个人娘定然也知道。”

屋子里突然安静。

姜芫笑容落下,小心觑了一眼柳氏:“大哥说的那人不会是杭公子罢?”

姜明暄放下茶盏,用袖子擦擦唇:“对,就是他。父亲说他有状元之才,依我看,父亲果然慧眼如炬,所以早早地就让他和四妹定亲。不然的话,春闱过后,很可能会被别家抢了去。”

姜芫沉默,低头尝试着喝了口药。柳氏则是面色凝重,不发一言。

姜明感到古怪:“娘,您这是怎么了?”

柳氏唇畔勾起讥讽的弧度:“我要说的第二件事,就与这位杭公子有关,只怕他做不成你父亲的好女婿了。”

“什么?”姜明暄舌桥不下。

“你父亲前几日就得到消息来过别苑,现下想必也是急痛攻心。”

出了院子,姜明暄依旧神思恍惚。

没想到他去了书院短短时日,竟然接连发生这样的大事。追根究底,夏姨娘母女的野心都是被西宁侯纵出来的。

他一向尊重这个父亲,现在也对他心生埋怨。

因着柳氏心疼女儿,吩咐不许人叫醒她。是以翌日,姜芫得以睡到日上三竿。

有月白色的帐子阻隔,阳光柔和了许多。

姜芫坐起身,揉揉惺忪睡眼,忍不住“嘶”了一声。

昨天还不觉得,歇息一晚才感觉浑身酸痛,在石头上滚了几圈的滋味又浮上心头。再加上逃命时一直在奔跑,略微一动,感觉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听到里面的动静,双画和绿烟立即进来,掀开帷帐。

“姑娘,你醒了。”

姜芫眯着眼睛透过帐子朝外面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双画勾起帐子,笑道:“已是巳时三刻。”

姜芫眨眨眼睛,她竟然睡到这个时辰。

“是夫人不让我们叫醒您的。”

姜芫想要起身,绿烟立刻给她拿衣裳来。

“方才二姑娘和六姑娘来过了,因为您还睡着,是以她们都回去了。不过,六姑娘说她要将前年埋在树下的酒挖出来,想问一问姑娘您的酒是否也要挖出来。”

姜芫一怔:“酒?”

“姑娘难道又忘了?”

姜芫干笑两声:“近来我的记性是不太好。”

绿烟笑嘻嘻道:“姑娘忘了没关系,奴婢替您记着呢。六姑娘说,她会帮您把酒带回来,亲自给您送来。”

姜芫心下一松:“也好。”

穿好衣裙,姜芫将手泡在温水里:“对了,四姑娘有消息了吗?”

双画迟疑了一下,把布巾递到她手上,压低声音:“今晨天刚亮,四姑娘就回来了。“

姜芫目露震惊:“怎么回来的?”

“是被人送回来的。”

姜芫蹙眉:“什么人?”

双画摇首:“到底是什么人奴婢也不清楚。别苑的仆婢都以为四姑娘一直病着,知道四姑娘失踪的只有太夫人、侯爷和夫人,寥寥几人而已。因着奴婢是您身边的人,才打听到一点消息。”

姜芫机械般擦干脸上水珠,叹了口气。

真的是湘王的人吗?

刚过午时,西宁侯就急匆匆赶到别苑,直奔柳氏院里。

窗外梧叶青青,云随风动,远处溪水潺潺之声不绝于耳,屋里十分凉爽。

西宁侯却是满头大汗,来不及喝口茶,直截了当:“四丫头回来了?”

柳氏还是淡然自若:“是。”

“那……”

“放心,此事只有母亲、我与侯爷知晓。”

西宁侯抹了把汗,坐在椅子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氏不带丝毫感情,将事情经过全部告知。

西宁侯猛地转头,眼睛迸发出火光:“湘王?你说是湘王派人送她回来的?”

柳氏垂下眼帘:“姜芙迷路,不小心滚下山。是湘王路过,好心救了她。因着她昏迷不醒,湘王不知她是谁家姑娘,便留她小住几日。今天一早醒来,湘王立刻派人把她送来了。并且告诉我们,姜芙身体虚弱,让我们好好照料。”

也就是说,即便姜芙是有意为之,姜家的人也不能随意处置她。

西宁侯冷笑:“湘王何时这么好心了?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湘王他就是个……就是个……”好色之徒!

再加上湘王话中对姜芙的维护之意,要说姜芙还是清清白白的,谁敢相信?

迷路了,滚到山下,恰好被湘王遇见?

当他是傻子吗?

柳氏也不怕西宁侯怀疑她是落井下石,道:“我打听了一下,在我们来别苑之前,湘王妃就在疏月庵住着。”

“混账!”西宁侯闭了闭眼,狠狠踢飞一个小杌子。

他早该想到的,夏姨娘不满他为姜芙定下的亲事,姜芙一定会听话吗?

现在还要让他收拾烂摊子,杭嘉昱那边该如何交代?

柳氏扯扯唇角:“侯爷为姜芙定下亲事的时候,没有与夏姨娘商议吗?”

西宁侯死死握拳,砸在桌面:“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

是不该让夏姨娘母女进府,还是不该为姜芙定亲?

柳氏眉眼藏着嘲讽。这就是西宁侯说的懂事听话的好孩子,平常安安静静,没想到不声不响的把天捅了个大窟窿。

她呡了口茶:“气大伤身,事情已经发生,侯爷还是好好想想如何补救罢。”

西宁侯见她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也不敢指责她什么。就凭着夏姨娘对姜芫做的事,柳氏不拍手称快就已经很善良了。

他霍然起身:“我去看看她。”

柳氏没有跟着一起去:“丰嬷嬷,你送侯爷去四姑娘的院子。”

一刻后,丰嬷嬷回来了,悄声道:“夫人,侯爷发火了。”

也不知是气夏姨娘和姜芙,还是气自己眼光那么差,当初居然能看上夏姨娘这种女人。

柳氏不以为意:“既是他看着长大的女儿,那窟窿自然应该由他想办法去补。”

丰嬷嬷摇头轻叹:“太夫人也是心情焦灼,听田嬷嬷说,太夫人这几日都未歇息好,从早到现在还未用饭。也不知道四姑娘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正室嫡妻不做,偏去做那低贱的妾室。到底是妾室所出妾室所养,上不得台面。”

王爷的妾又如何,不过是以色侍人,难免有色衰爱弛的一天。就算进了湘王府,身上也没有品级,将来生下的孩子身份也比别人低贱。

除非湘王将来能登上皇位。

可是……这可能吗?

从姜芙院里回来,西宁侯黑着脸去拜见太夫人,与太夫人商议如何处理姜芙的事。

太夫人面沉似水:“要么出家,要么病逝,还能如何处置?”

“可是湘王……”

太夫人敲敲拐杖:“就算他是亲王,也没有资格插手我们侯府的家务事。难道我们让姜芙病逝,他还能去陛下面前为姜芙讨公道?若是让陛下知晓他的行径,他定然会受到责罚。我就不信,后院姬妾无数的湘王为了姜芙敢和姜家杠上。”

西宁侯还有顾虑:“母亲真是这样想的吗?”

太夫人冷哼一声。

他顿时了然,看来太夫人只是嘴上说说,还没下决心让姜芙病逝。

“母亲以为眼下该如何做?”

“先让她病着罢,当务之急是解决和杭家的亲事。”太夫人缓了口气,“你当初不在意杭家清贫,主动提出与杭家结亲。现在你突然要退亲,让杭家人怎么想?这不是欺负人吗?说不定还会让人家误解你想要攀龙附凤,才会出尔反尔。”

“母亲所言极是,我会想办法将两家的亲事退了。”西宁侯想,大不了从别的地方补偿杭家。以后杭嘉昱步入仕途,他也会多多提携。

只是不知道谁家如此幸运,有杭嘉昱这么一个乘龙快婿。

发生这样的事,太夫人也没心情继续留在别苑,吩咐人收拾东西回侯府。

姜芙独自乘坐一辆马车,门窗全部钉死,又有粗壮的婆子跟车,不让她发出动静。回到侯府,就让人把她带到院子,着人看守,不许出屋子。

在别苑短短时日,京城又发生两件事。

一是镇北王余孽,殷承允被逮捕,二是严含蕊进宫陪伴严淑妃,不小心落水,为豫王所救,两人有了肌肤之亲,严含蕊只能入豫王府做妾。

烈日当空,碧空如洗,而福宁堂上面就像笼罩了一层乌云。

太夫人正襟危坐,目光沉沉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姜蔓,又对柳氏道:“这么大的事怎么现在才告知我?”

柳氏站在太夫人下首:“因为出了四丫头那件事,母亲寝食难安,儿媳不敢再拿这种事打扰您。”

太夫人皱眉:“这是小事吗?”

西宁侯也是才知道女儿在死亡边缘走了一遭,心中苦涩。难道在妻子心里,他这个父亲如此靠不住吗?但碍于人多,无法和柳氏理论。

柳氏道:“隐瞒夫人是儿媳的不是,但现在儿媳要为阿芫讨个公道。”

太夫人神色微变,还未开口,刘氏就道:“大嫂要如何处罚蔓儿?”

柳氏转头凝睇着她:“难道五姑娘不该受到责罚吗?”

刘氏底气不足,看到无声哭泣的姜蔓又忍不住心疼:“蔓儿她不是有心的。她年纪小,遇到那种事当然恐慌,不小心就将三丫头推了出去。而且三丫头不是安然无恙吗?蔓儿已经知道错了,都是一府姐妹,何必闹得这么僵……”

柳氏冷声道:“一府姐妹?她将我的女儿推出去挡灾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大家都是姐妹呢?她已经十四岁,应该懂事明理了。她明知道外面是何等凶险,还把阿芫推出去,这分明就是谋杀!我没有将她送到衙门已经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了,如今二弟妹依旧要维护她,你良心何在?”

“什么……”刘氏急的满头大汗,语无伦次,“大嫂说的也太严重了,什么谋杀,你不能给蔓儿扣上这么一顶帽子。”

“你觉得我是蓄意报复她故意给她按上这个罪名?”柳氏走到她面前,嗤笑一声,“那就将此事宣扬出去让所有人评评理。”

“不行!”刘氏退后一步。

姜蔓的名声已然是一塌糊涂,再背上一个谋杀堂姐的罪名,以后别说嫁人,就连出门都难!

柳氏笑容带着冷意:“既不能宣扬出去,又不想让姜蔓受罚,二弟妹到底要怎么解决此事?”

刘氏跌坐在椅子上,咬了咬牙道:“当时的情况大嫂不是也了解了?那刺客说,若是她们不主动出去,就要放火,届时她们四姐妹都要葬身火海,蔓儿也是……也是……”

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母亲心思不正,教出的女儿也自私自利。

柳氏忍住要打她的冲动:“怎么,难道你女儿的命就是命,我女儿的命就如草一般轻贱吗?你口口声声说都是姐妹,既是姐妹,就该同生共死。只让我女儿赴死算哪门子姐妹?”

刘氏忍受不了柳氏的逼问,猛地起身:“大嫂未免太咄咄逼人了,芫姐儿不是还活着吗。蔓儿的确做错了,经此一事必定痛改前非,大嫂为何不能给蔓儿一个改过的机会?”

“阿芫能逃过一劫,全靠陆世子及时相救。若是阿芫没了,你赔我一个女儿?改过的机会,说的轻巧。若是你我易地而处,你会放过杀害你女儿的凶手吗?”柳氏寸步不让。

刘氏觉得“凶手”二字太过刺耳,扬声道:“大嫂还要杀了蔓儿不成?”

“自然是不能的,但该有的惩戒必须要有。”柳氏放缓了声音,对太夫人道,“母亲,您以为如何?”

“母亲——”

太夫人警告的眼神扫了眼刘氏:“你说的不错,是该惩罚。”

柳氏垂眸:“如此滔天罪行,就是送去家庙也不为过。”

如同一块大石头砸下来,姜蔓身子一颤,委顿在地。一张脸惨白惨白,汗与泪同时滑落。

突然,她膝行几步,以头抢地:“祖母,我真的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求您不要把我送到家庙。”

刘氏扯着帕子,又不敢把姜蔓拉起来,乞求般看着太夫人:“母亲,蔓儿年纪还小,若去了家庙一辈子就完了。”

太夫人沉默。

“母亲,蔓儿也是您的亲孙女——”

许是这句话触动了太夫人,过了片刻,她叹了口气:“将五姑娘扶起来。”

刘氏心下一松,当看见姜蔓额头上的青紫时,心疼地哭出来。

太夫人的目光落在她的额头上:“你记住,年纪小不是胡作非为的借口,更不是逃脱罪责的理由,为了自己活命让姐妹赴死更是不可原谅。若非为了家族名声,你早就被千夫所指了。”

姜蔓面红耳赤:“孙女知错了。”

“知错能改自然是好,但也必须受到责罚。否则族中姐妹都如你一般,家族真是乱套了。”

话虽如此,但柳氏听得出来,太夫人还是心软了。

她行了一礼,道:“请恕儿媳直言,五姑娘若是想改早就改了,岂会有后来的事?”

刘氏护在姜蔓身前:“大嫂这是什么意思?”

柳氏不理会她,看着太夫人的眼神严肃又郑重:“母亲难道忘了五姑娘伤了阿芫额头一事吗,若非阿芫躲得快,不是毁容就是失去性命。那时候因为阿芫也犯了错,所以母亲也只是让她禁足。正因为处罚太轻,五姑娘没有得到教训,没有认识到犯错应得的后果,才敢接连惹出祸端,现在竟然敢谋杀堂姐。所以,儿媳以为应该严惩五姑娘。”

刘氏急了:“母亲,您真要看着大嫂逼死蔓儿吗?”

柳氏冷笑:“到底是谁要逼死谁?分明是姜蔓一次次要置我女儿于死地!”

又对太夫人道:“母亲,有些话我早就想说了,只是我怕惹您心烦,又知您喜欢一家人和和睦睦,我一直放在心里。可是现在,我实在忍无可忍。您听过之后生气也好,责骂我也罢,我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太夫人第一次见柳氏在她面前表现出强势的一面,哑然了一瞬,摆摆手:“说罢。”

“从我嫁进来,就主持中馈,您放心我信任我,我很感激母亲。这么多年,我自认为尽到了宗妇的责任,将侯府打理的井井有条,恪尽儿媳本分,尊重您孝敬您,与妯娌也尽量和睦相处。所以,明明二房一次次将侯府闹的乌烟瘴气,看在您的面子上我与侯爷一次次容忍他们。

偌大的侯府,全赖侯爷与三老爷支撑,可是二老爷素日只知花天酒地,斗鸡走狗。花钱如流水,即便侯爷与三老爷在外要与同僚应酬,所费银两皆不及他一半。后来的事更是伤风败俗,沸反盈天,带累家族名声,想必您心里有数。可因着二老爷是您的亲生儿子,侯爷嫡亲的弟弟,是以儿媳不敢表达不满。至于二弟妹——”

柳氏顿了顿:“二弟妹的性子想必您也了解,这么多年她与我互别苗头我可以不与她计较,整天拿侯府的东西接济娘家我也不在意,带着女儿去杏花巷让姜家被人笑话也可以充耳不闻。如您所言,我是侯夫人,是宗妇,应该端庄贤良,心胸宽广。可是,这不代表我可以任由我的女儿被人谋害。

母亲,说句大不敬的话,虽然未分家,但事实上,大房才是侯府的主人,可是二房将侯府闹得乌烟瘴气,让整个侯府沦为笑柄,这个烂摊子还不是留给大房?母亲舍不下二老爷这个亲儿子,难道大房和三房就活该被二房连累吗?发现侯爷养外室的时候,为了家族名声我容忍,如今阿芫被人谋害为了家族名声我还要容忍,难道就因为我是宗妇吗?若我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好,这宗妇做的可真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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