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二十二下。
简橙忙完到酒店,回自己房间换了身睡衣就循例往宋知非房间跑,在门口敲了半天也没个人应,电话也不接。
简橙灵机一动,给乐婉娩发了个消息,果然在乐婉娩屋里。
酒店套间大,卧室跟客厅都在里面,走廊旁边连着卫生间,是宋知非来给简橙开的门。
她刚刚对自己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水下呼吸活动,此刻头发湿了大片,贴在脸侧,有水流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见状,简橙叹了口气,安抚道,“阿非,天涯何处无芳草,别气馁,没睡到薄幸,就在努努力呗,怎么都犯不上这么为难自己吧?”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宋知非抹了把脸上水,悉数蹭在简橙的衬衫上,念叨着,“都怪你,都怪你,你说现在怎么办?”
简橙误以为这是宋知非泡薄幸未果,连连劝说,“你别怕,反正你们现在天天都能见面,日久生情,问题不大。”
“……”宋知非幽怨的瞟了眼简橙,“对哦,明天我还得看见薄幸,要不你杀了我吧?”
简橙不愧是个导演,她大脑高速运转,瞬间就脑补出了段狗血渣贱大戏。
宋知非这几年里特别烦薄幸,烦的听见名字就炸毛,多半是因为求而不得,今年出手又没得手,才闹心成这样的。
想到这里,简橙莫名心疼自家学妹,她也顾不得宋知非满脸是水,扑上去就熊抱住宋知非,还大力拍着宋知非的背,“没事,都过去了,天下男人这么多……虽说长得比薄幸好看的没几个吧。”
宋知非冷漠的从简橙怀里挣扎出来,“其实你是薄幸亲学姐吧,我是你充话费送的,还是二十送的。”
说完就回卫生间洗澡了,简橙不明所以的被乐婉娩拉进客厅。
等宋知非裹着浴巾从卫生间出来,通过乐婉娩的叙述,简橙已经对她跟薄幸的爱恨情仇了解的七七八八,并对自己刚刚的口不择言一阵心虚。
“哪个,阿非呀。”简橙搓搓手,喊完宋知非后酝酿了半天,冒出来句,“郭凯华回国之后拍的两部电影都烂了,最近有部新网剧他导演,制作人跟我有点儿交情,你看?”
“不用。”宋知非垫着浴巾坐在沙发上,修长的腿搭踩着茶几,她冲了个澡,已然恢复了冷静,神色自若道,“郭凯华必须死,但我不想用这种方法让他死。”
宋知非嗤笑了下,“这样搞得他好像怀才不遇一样,我要他清清楚楚知道,自己就算有东西拍,也注定了是个垃圾。”
别人下作与否宋知非不论,但她绝对不用下作手段去夺回自己应得的。
宋知非要堂堂正正的把郭凯华踩在脚下,告诉他,就算你郭凯华从头到尾都抄我,也学不会我,就算给你机会,给你十辈子。
你也远不如我宋知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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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非得知自己房间跟薄幸住对门后,就下意识的抗拒回去住,尤其是晚上出了这种乌龙。
好在套房房间大,两张床,她留宿在乐婉娩屋里,跟两人打了个招呼就抱着手机回床上了。
简橙跟乐婉娩在客厅面面相觑,乐婉娩拿了樱花味薯片,学着宋知非骗自己的模样给简橙,简橙没吃,她叹了口气,瞅了眼卧室的方向,评级道,“七分才情,三分轻狂,终成当下的宋知非。”
这话说的就有点沉重了,两人在客厅称赞宋知非。
而宋知非在床上翻来覆去,对着薄幸回的那句,“我们晚上才刚刚一起吃晚饭,还散了步,你这么快就念叨上我了?”
她没回复,薄幸在半个小时后又发了个:[嗯?]
宋知非依旧没回复,她真的不知道回啥。
回她发错了?那衔接还挺完美。
回她没念叨?但她的确是念叨了。
可她没想承认啊。
宋知非纠结的骑虎难下,思来想去的居然就抱着手机睡着了。
醒来时天光大亮,乐婉娩不在卧室里,宋知非按手机看时间,先看见的是薄幸凌晨一点四十的消息。
薄幸:[晚安。]
手机贴心的提醒宋知非,现在是上午十一点二十七,她一觉睡了快十个小时。
微信里还有乐婉娩的消息:[我找了套睡裙放在床头柜了,下午你醒了没事的话记得来剧组陪我玩啊!]
宋知非伸手,就触到柜上柔软的真丝睡裙,她弯腰套头,回了薄幸个:[中午好,昨晚我睡着了。]
一不做,二不休,秒睡背锅。
有本事来房间看着她什么时候睡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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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化妆间。
妆造在给薄幸上妆,薄幸在举着手机刷,他在点开宋知非微信消息的时候,眼角不自觉地挑了下。
眼线歪了笔,化妆师急忙按住薄幸头,“别动。”
“抱歉。”薄幸收敛了神情,正襟危坐由着化妆师摆弄,等眼妆全部结束,才又拿起手机。
薄幸:[你翘一上午班,你老板知道吗?]
自由职业者宋知非刚刚回到自己房间,她还没忘从乐婉娩屋里把桃子拎走,现在还没洗脸瘫着呢。
上班?上什么班?去见薄幸尴尬吗。
宋知非:[剧组人那么多,我这种打杂的地位较低,基本上发现不了。]
她颦眉又补了句:[再说了,我这不是翘班后来跟老板认错了吗?对不起,老板我错了。]
薄幸抿唇,眼神温柔:[积极主动认错,坚决肯定不改是吧?]
宋知非:[……这都让你发现了。]
薄幸颇为骄傲:[不然呢?]
宋知非:[不扯了,我收拾收拾去剧组给老板打工了。]
薄幸:[嗯。]
妆造帮薄幸打散粉,薄幸配合的闭上眼,软毛刷子在脸颊来回拂动,刚刚那几行文字在他心底变成了语音。
宋知非理直气壮的说歪理,声音脆的像是夏日风铃,撞在薄幸心墙。
真是,太特么的可爱了,像宋知非这种人,就应该扯进怀里抱抱,揉乱她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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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两侧是梧桐树,阳光透过大片树叶只剩下斑驳陆离的光影,正值盛夏时节,蝉俯在树干上,鸣叫个不停。
宋知非举着把遮阳伞走在路上,随便拐进了家餐馆给自己点了两个小炒果腹。
江浙口味都偏甜淡,宋知非特地选了两个麻辣味道的,吃的还算开心。
她手边放着一袋桃子,解决完早午餐,宋知非捧着桃子打车去剧组。
是拍摄时间,休息室里的人不多,宋知非在每个座位上都摆了颗桃子,自己又补了次防晒喷雾,确认过通告在哪儿拍之后,自己找了过去。
是薄幸的戏,假装为了兄弟意气,实则为了解救个被诬陷抄家的忠臣之女而大闹青楼。
烈日当空,在宋知非长裤防晒服,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沥青地面上蒸腾着热气。
夏天拍戏是最磨人的。
尤其是冬日戏跟古装戏,服装厚重,上到演员,下到工作人员,都在接受阳光无情的拷问。
宋知非到地方的时候,薄幸正在拍吊威亚的镜头。
剧本设置是:薄幸一跃飞上三楼,踮脚站在栏杆上回眸,对楼下说台词。
薄幸刚刚在武术指导的纠正下已经试过了几次,这是第四场。
只见他双臂张开持剑被拉高,稳稳的站定在那条并不宽的木板上,发带轻扬,白衣落拓,缓慢的回过头。
薄幸带了薄薄面纱,随动作幅度,有风撩起半边,露出他精致的下颌骨。
宋知非伞柄微扬,抬眸正好对上这幕。
那双狭长的桃花眼凛着冲天怒意,眼里带着血丝,满目通红。
是惊心动魄的一望。
薄幸开始说词,字字诛心,“你们这些所谓的富商大贾、世家公子,可知拍卖品是忠臣之女……还是你们本就知晓,特地来猎奇?”
这是《刀锋易冷》里很经典的一段,宋知非在看原著的是也心有震撼。
可现在她什么都没听进去,她五官里就只余下薄幸刚才的眼神。
薄幸太会了。
宋知非觉得自己在这一刻看到了书里的易冷。
这小半个月宋知非跟薄幸相处的并不算少,也和薄幸对视了数次,可这是宋知非头一次看到薄幸发怒。
此前薄幸都在演藏锋的少年,翩翩君子,如玉温润,眼角眉梢都是温柔笑意。
而如今是个转折点,薄幸演出了发自肺腑的怒意。
他要对易冷这个人物的理解极深刻,揣摩过数次才能达到现今的演出效果。
认真工作的薄幸,真的太勾人了。
简橙已经喊过卡,下一幕也开始了。
宋知非却撑伞僵在原地,伞下打出圆弧的阴影把她笼罩住,她站在最外围,仰着头,满目都是薄幸一人。
明明最开始,她只是喜欢张照片,后来恨上薄幸这个名字。
再后来见到真人,因心里不忿而故意误导薄幸自己的身份,阴差阳错的成了朋友。
行至如今。
宋知非想看薄幸演戏时候的千万种人生境遇,看他演怀才不遇,看他演一腔热血,看他演铁马冰河镇山河。
想看现实生活里的薄幸浅笑低吟,轻狂不羁,活的畅快淋漓。
总之人间千般好,宋知非都想发生在薄幸身上。
就那么一眼,分寸大乱。
叫不出名字的情绪汹涌,席卷而来,宋知非甚至掐指开始筹谋,今后为薄幸量身定写什么样的剧本,同什么导演合作。
能捧他踩红毯、走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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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非。”清冽低沉的男声遥遥入耳,宋知非略微回神,觅声看去,就望见薄幸从前方走来。
他着白衣,佩剑还拿在手上,快步穿过若干工作人员。
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宋知非弯唇角,发自内心的笑,语气软甜应声,“我在这里看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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