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月和陈叔商量了一下流民从业的事。
一把年纪的陈叔简直老泪纵横。他家的小姐可终于长大了。
江明月毕竟是第一次接手,难免琢磨不透一些事情。没过多久,她就碰了壁。
流民中有一些人对江明月的做法不满,好好的悠闲日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凭什么要因为江明月而做出改变?于是他们蓄意闹事,并且掀起更多流民的激进情绪。
江明月做好事这么多年,第一次被骂。
流民的语言粗秽不堪,甚至难以入耳。陈叔不让江明月去前门。江明月坐在亭子里,耳边是隐隐约约的叫骂声,她神情沮丧,面容发愁。
“我真的做错了吗?”她蹙眉。
亭子里站着的贺娇和卫杉都没说话。
江明月的手里拿着片叶子,青翠的叶面被她的指甲择得遍体鳞伤,连带着江明月的指甲缝里都是绿色。卫杉向她提的建议,她是细想过的。卫杉说的很对,她无法一直向流民布施。如果流民一直因为她的布施而不离开,那么她的布施就永无止境。
流民会越来越多。流民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一代一代,无穷止境。
而江府,只有一个。
......
江明月不觉得自己有错。她只是不明流民们为什么不愿意接受她的好意。
她在亭子里哀声叹气了一会。
“我乏了。”江明月说。
贺娇扶着江明月回屋休息了。
卫杉看着江明月蔫蔫的表情若有所思。
她单独找了陈叔。
江明月病了。
至于为什么会病,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她每天也吃不下饭,夜里反复的睡不着。贺娇只坚持照顾了两天,就已经是撑不住了。
哪里会有人一直重复的问自己一个问题而不厌倦?
因是江明月接受不了自己被谩骂的事情,想从别人身上获取认可,获取相同的意见与想法。于是她便一直缠着贺娇。
“你真的觉得我错了吗?”这一句话,江明月一天能重复上十多遍。
贺娇从一开始的无感,到不耐,到烦躁。卫杉一回来她就赶紧找她换了时间休息。
江明月撑着脸坐在桌前,这几日的憔悴让她脸上的肉少了很多,连整个人看起来都没什么精神。
她叹气。
“唉。”
卫杉看了她一眼。
“唉。”她又叹气。
卫杉看她的时间久了一点。
“唉!”
......
卫杉失笑。
“小姐,”卫杉主动走上前,“要我帮您按按身子吗?”
“您这几天都没怎么往外走。”
捏身子是假,想与她接触是真。
“嗯。”江明月应声。
她走向内塌,俯身趴在了上面。
娇小的身型就这么毫无保留的为自己铺展开。卫杉动了动手指,她压上床榻。
江明月的身上没什么肉,她的身段柔软而纤细。露出的雪白后颈脆弱而引人犯罪,卫杉的呼吸莫名的重了很多。江明月偶尔还会从口中溢出少许闷哼。
按了一会,江明月开了口,“你觉得我错了吗?”
她的声音没精打采的。
“没有。”卫杉温声回答。
“他们都骂我。”江明月超委屈。在卫杉看不到的角度里,她撅起了嘴。
“小姐,我说过的。这个事情急不得。一开始难免会有否定的声音。”
“但是您确实是为他们着想不是吗?”
“只是他们还没有那么快能明白您的苦心。”
卫杉的手揉按到了腰部。
这里似乎是江明月的敏.感点,卫杉感觉到自己手下的躯体带了些僵硬,她还没有用力,就听到了一声娇滴滴的怯音。
“唔~”
江明月很快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卫杉动了动喉咙,她有意的在腰际停留,并且缓慢的加大力度。
房间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娇.喘声。江明月的耳朵已经红了个透。卫杉的手法实在是太好,身体舒服得她忍不住发出暧昧的声音。即使捂住嘴巴,还是会下意识的...
脑子里已经没有什么“你觉得我错了吗”,江明月已经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小姐,睡着了吗?”
这句话,卫杉是贴在她的耳边说的。
她感觉她的声音带了点沙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卫杉似乎很喜欢与她有肢体接触。
“有点困了。”江明月揉了揉眼睛。
“好好睡吧。”
“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好了。”
温冷的手指穿过发间,卫杉托着江明月的头,将她头下的帛枕摆正。
她为她披上被衾。
卫杉盯着昏昏欲睡的江明月。
这人真是将她的内心的柔软触碰得彻彻底底。
方才险些没忍住想要将她搂在怀里的冲动。
因为太干净了,所以不由自主的生出怜惜与保护的想法。
江明月一觉睡醒,精神已经好了很多。
这几日闹哄哄的府宅突然安静起来,窗外的树梢上有鸟儿发出婉转叫声,清凉的微风扑在脸上,带来久违的舒爽。
江明月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她感觉胸腔里的郁气疏散了很多。
心情意外的平静。
“娇娇,”江明月往门外唤了声,“我要更衣。”
贺娇推开门。
“今天怎么没有听到流民们的声音了?”她疑惑。
“流民们已经冷静下来了。”
“这么快?”江明月吃惊。
“是的。”
卫杉太明白这些人的软肋了。之所以能够嚣张无度,不就是仗着江明月的施舍么?
那么,如果江家停止布施呢?放着好好的选择不选,选择死赖?
很明显,流民们低估了江家的决心。
江明月确实会心软,但卫杉不会。
这么几天的功夫,流民的情绪便慢慢的消减了下来。只要一个低了头,剩下的便也不远了。江家着重帮助了其中几个为首的,尝到了甜头,便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跃跃欲试。
这是非常简单的道理。
“陈叔。你觉得......”江明月的问题终于问到了陈叔的头上。明明情况正日渐好转,可江明月还是有些放不下心。
“小姐做得很好。”陈叔露出了慈祥的笑容,“老爷一定会为您感到骄傲。”
江明月惊讶的张开了嘴。
往年江府因为江明月的布施,总是要往外掏出一笔不小的费用。陈叔不忍心打破江明月的期待,便也一直纵着她。老实说,江明月向他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他是十分震惊的。虽然前期依旧要耗费不少开支,但总归,流民的归宿是落了结尾。
江明月高兴的笑了。她感激的看了一眼卫杉,却撞进了对方温暖宽怀的眸中。
她在卫杉的眼中看见赞许,欣慰,还有一些她说不上来的东西。
“对了,小姐。”陈叔说,“老夫人说她想您了。”
江明月的祖母长居祠堂修身,祠堂地处山境之中,清幽而怡然。江祖母只唯独偏爱江明月,江明月的慈悲心便也最像她不过。
“好。”江明月点头,“我也想祖母了。”
要去往祠堂,这断山便是必经之路。此时是月末,陈叔必须留在江家处理账务,而无法随同江明月共行。江明月看出了陈叔脸上的不安,“陈叔,别担心。”
“你忘了吗?断山的山贼可都是些正道人士。我不会有事的。”
卫杉在一旁默然。
之前她可以保证,但现在不能了。
“您可以多派些人与我同去。”
“只是祖母不喜欢太大的阵仗,我还是坚持像以往一样就好。”
“再不济,还有卫杉呢。”江明月说。
陈叔的目光落在了卫杉的身上。
卫杉在府的这一段时间里,他一直在暗自观察她。卫杉的性格很好,只是很多时候总是漠然,除了她在乎的东西,卫杉几乎不会动容。也许是因为自己在她入府时,与她说的话起了作用,卫杉对于小姐,绝对是用上了几分心思的。陈叔看人的眼神一向很准。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江明月声名在外,想必应该没有人敢与江家作对。断山下的那条路,他陪着江明月走过无数遍。因为那群山贼,几乎没有闹事的劫匪来此拦路。只是内心隐约总有惊慌。
万一呢?
总是有个不测之忧。
他能够全心全意的信任卫杉吗?
“真的。别担心我。”江明月安抚陈叔。
“我很快就回来。”
“我保证。”
天真的江明月还不明白自己的价值到底有多大。
去往祠堂的那条路,哪怕无需马车指引,她都可以步行到达。江明月对自己充满了自信。
她觉得这与自己平常去往祠堂的路上无甚区别。
江明月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食言。
当断山的山贼冲下来包住了她,贺娇将她一把推下马车,卫杉将她搂在了怀里一起滚下山坡......江明月才明白自己到底有多愚蠢。
她这是养了一头白眼狼。
而贺娇并不是刻意,只是卫杉借着她的角度有意让江明月跌下了马车。
她还没有暴露的想法。搂住江明月,便正好盖住了她的面容。
骚乱过后,掩藏在树林里的奢华马车上走下来了一个男子。
“你搞什么?贺娇?”
男人的声音不威而怒。
贺娇“扑通”一声跪在了布满尖碎石子的路上,“公子饶命!不是我!不是我!”
她不住的磕头。
余项精心策划的英雄救美计划,就这么落了空。
为首的山贼似笑非笑的看着余项,“我说,余公子。”
“这样的情况我们可不负责。”
“您只要我们威慑江小姐,可没保证江小姐不会按照您的计划投怀送抱。”
......
余项咬了咬牙。
“我再出一笔钱。我要江明月的踪迹。”
断山旁边还有一片密林。想来断山的山贼会对那里的地势更为熟悉,要他自己派人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徒劳无功。
“一言为定。”山贼笑道,“余公子真是利落人。”
“期待我们的下一次合作。”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应该不会太长,大概十二到十五章,我估计
我觉得我没开车啊…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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