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觉察到1129话与话之间停顿得有些久了，段衍眯了眯眼，又道：
“怎么，还真被我说中了……我是那个特殊的？”
如果宿主猜出了什么，被那道声音获知的话……冰得僵硬的1129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求生欲望，脱口而出道：
“怎么可能！”
“每个植物人都会有一个对应的系统潜入他的意识，试图去唤醒他。”1129顿了顿，体内的程序飞速地运转着，试图编织一个合适的理由，“但尽管我们想要去唤醒你们，也有七成的人是毫无动静的。”
似乎连成了完美的解释，1129连贯不断地继续往下道：
“而这三成的人当中，又有九成的人修复失败，所以……他们没能成功的醒来。”
“修复失败？”段衍果然没负1129的重望，抓住了这个关键词。
“我们意识修复系统，是突破空间的限制，让你穿梭到其他世界进行修复的。”1129顿了顿，“如果去到世界之后，没能完成发布的规定任务，就会判定任务失败。”
“而任务失败的次数一旦累积得多了……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
“判定修复失败，你们离开我们的潜意识……”段衍点了头，了然道，“我们会再也醒不过来，是么？”
“……是。”
段衍垂眸，避开了正视1129的视线，若有所思。
1129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又听得刚刚那道声音说对方挺高的，生怕他不信，想了想，又为自己刚才的沉默编了个理由：
“诶呀，你快消化消化，要准备开始任务了。刚才就是上头给我发布了任务要求呢，咱们进度太慢啦！”
“那继续吧。”段衍笑了笑。
见他没什么特别反应的样子，1129自以为没被人发现地偷偷松了口气，继续接着之前的内容道：
“因为要让像你这样无意识的植物人体会到感情不是一件易事，所以我们给你配置了较为强烈的情感。”
“人们认知中的经常提到过的一种属性——病娇。”
“段衍，”1129边说边抬起它软绵绵的爪子挥了挥，“你望望周围。”
在一片暗无亮光的黑暗中破晓，段衍身处之境已是敞亮，可刚才光顾着跟1129聊天了，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很大的一块空间，虽然尽数可见，却略显空浮。
随着1129的动作落下，这空旷的意识空间宛如360度的环形大屏幕那般，浮现出了各式各样，不同的景象。
段衍的视线瞬间便被亮起的画面吸引，不自觉地往前踏了几步。
“这些就是你以往的，所深藏在脑海里的记忆。”见他这幅有些微怔的模样，1129随之飘到了他身旁，解说道。
段衍没扭头，眼睛都没眨一下地盯着那些场景，对1129道：
“可我一个画面也看不清。”
“我也看不清。”1129摊了摊手，表示它对此也很无奈，无能为力，“这些画面这会儿必定都是模糊的，只有当你慢慢恢复记忆，它们才会逐渐变得清晰可见。”
“嗯。”段衍摩挲着自个儿的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并不能看清的画面，眯了眯眼陷入沉思。
“你看到这十三块细小的不规则状碎片了吗？”犹豫背对着人，1129并未注意到段衍那一副深思的模样，待它回身与对方讲话时，段衍却早已恢复了原先的神态，又是开朗的笑靥。
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1129觉察到了许些不对劲，却又琢磨不透到底哪儿出了问题，最后只得甩了甩脑袋，迎着段衍疑惑地目光道：
“那些宛若打了马赛克一般的模糊场景是你自己本身就记得的，或许只需一个点到即止的契机，你就能够想起来。”
“就算想不起来，我们意识修复系统也会助你一臂之力的……然而这都是简单的，难就难在那十三块碎片上。”
“那十三块碎片虽小，但你需要达成我们所发布给你的任务，才能获取到相对应的记忆碎片——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可不要小看我们的任务……迄今为止，各个编号的系统接手了数不过来的植物人，成功的就没几个。”1129提醒他道，“你也可以选择不修复这十三块碎片……还是能去完成简单一些的任务，修复记忆影片的。”
我劝你……不要这样选。
如果你选了，我就让1129消失，让你重新再封回那座透明冰棺里。
修长而白皙的手攥紧了纯色的棉被，将之褶出了几道皱痕，过了一会儿却又泄气般地松开，缓缓松手。
阿衍……
罢了，你若不想想起我，我还能再把你关回去？
我受够了。
你快点儿醒来吧……能待在黑暗中窥窥你，也好，足够了。
那记忆，不要便不要了吧。
“刺激。”不料这头他手还未抽开，指尖还流连在棉被上头，段衍便勾了勾嘴角，眉眼尽显兴致，“要修复便一块儿修完了，弄到一半那叫什么事？”
“况且……有点难度才好玩嘛，多有趣，不是吗？”
话音刚落，那就差一步便脱离了棉被的手立刻顿住，屈指向下扣住了被沿。
紧接着，那双手无比温柔地将被子向上拉了拉，又将被角捻了捻。
确认对方没有其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后，男人还是克制不住，微微俯身，轻柔地吻了一下躺在床上那人的嘴角。
但如若有人此刻能看到，便会惊讶地发现，男人的眼底并不如他动作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温润无害——那是即便在暗色之中，也掩盖不了的贪欲与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