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君暖醒来时,枕边余温尚存,可人却不见了踪影。
她伸手摸着空空如也的床畔,叹气,认命的扒拉着被褥坐了起来。
幔帐依旧合拢着。
床内光线昏暗。
纵是如此,她也能借着那一点点昏暗的光影,瞧见昨晚她被百里燕时那混蛋折腾出的痕迹。
换个新鲜些的词,就可以说是琳琅满目。
君暖在心底哀嚎一声,将脸埋在了被褥中。
她觉着今儿自个是没脸出去见人了。
可还不等她在这儿伤春悲秋个够,一只修长的手指就穿过幔帐,将这昏沉的光影搅碎。
明亮的光线与清风一同涌进来。
感受到异样,君暖悄悄地将脸从被褥中挪开一寸,用余光打量着来人。
月白的衣袍随风飘至眼前,随之而来的,还有那一道再熟悉的不过的松香。
昨儿与她整整纠缠了一晚。
导致她此刻身上都还有这味道流连。
君暖动作极快的将伸手的枕头抽出来,对着他的脸就砸了过去。
她的动作不算快,这也导致百里燕时接的十分轻松。
他把枕头抱在怀中,重新搁回原来的位置后,就笑着将正在发脾气的人给抱过来,搂在怀中:“不在多睡会儿吗?”
“你混蛋!”君暖缩在他的怀中委屈巴巴的控诉。
“嗯。”他轻笑,捉住了她的手,在嘴上亲了亲,“我混蛋。”
见着他这么个态度,憋了一肚子火的君暖也不知该从何处发泄,她懊恼的垂头,闻着他的衣裳上的留香,闭着眼将昨儿的思绪捋了捋后,很认真的抬头,对着他说道:“燕时,嫁给你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抱着她的身子一僵。
他低头,有灼热的气息逼近:“我知道。”
“你才不知道。”想也不想,君暖一句话就反斥了过去。
他低笑,在她的颈间蹭了又蹭,将人蹭的开始推搡他之后,他才腻歪的转移阵地,将下颌抵在了她的头上:“昨晚抱歉,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君暖哭兮兮的耷拉着眼:“嗯。”
听着她的回答,百里燕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可多的话却是半句都不肯说。
将人哄着用完膳后,百里燕时就又去了书房。
君暖浑身酸软的躺在榻上,听着映月来禀。
“据说是又有人来拜访姑爷了,由头奴婢并不是很清楚,许是姑爷之前的故人吧。”
“又或是姑爷的同僚。”
“郡主,如今姑爷是大理寺少卿,自是要比之前忙许多的,你该多体谅才是。”
君暖只道:“最近朝中有发生什么大事吗?”
映月稍愣了会儿,掩唇噗嗤一笑:“我的好郡主,奴婢成日与郡主困在这个高墙大院之中,哪里会知道朝中有无大事发生。若郡主真的关心,索性问问姑爷呀。”
君暖没吱声。
这些事她就是因为不想让百里燕时知道,这才转头朝映月打听,不过她倒是忘了,映月成日也在这内宅中,哪里会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而白晏是君涵的人,她也并不敢用。
毕竟,她今儿只要敢支使白晏去打听,不出一炷香,君涵那便能将整个事情的始末知道。
光是想一想,君暖就觉着实在是太怕了。
君暖两眼睁着,放空的望向漆黑的房梁。
那里什么都没有。
她知道。
晚些的时候,还在神游九天的君暖,猝不及防的就接到了君涵的帖子。
她翻看着君涵递来的帖子,神色不明,也不知是不是愿去。
映月往前凑了几分,说是:“郡主这些日子在府中想来也呆的烦闷,如今大郡主递了帖子来,郡主不开心吗?”
“没。”
“既如此,那郡主何故不开心?”映月又问。
君暖也不是不开心,只是心头有种油然而生的烦闷。
她扯了扯衣领口,露出一截如玉凝脂的肌肤来:“热。”
映月一听,立马折身去寻了一柄团扇来,坐在小矮凳上,替君暖打着扇。
“郡主可好些了?”
君暖闭着眼,懒洋洋的轻哼了声。
——
车辇在一处府邸前停下。
一只素白的手指从车辇中伸出,将竹帘子给挑了起来,紧接着一张活色生香的脸便从卷帘处钻了出来。
如今天光大亮,刺眼的厉害。
君暖眯着眼,打量此处地段,最后才将目光移至府邸的牌匾上。
“容——府。”
“姐姐,你带我来此作甚?”君暖将竹帘放下,不解的转身去看坐在马车中的君涵,“你不是说要去见永清姐姐吗?”
君涵挑眉,说话十分不客气:“你这是傻了?”
君暖一下子就明白了。
她死命地在原主的记忆中和原书中扒拉,倒是真的想起了这么一个人来。
“容沉容公子?”
君涵哼了声:“这会记起来了?”
“许久不曾听闻他的消息,忘了很正常。”君暖控制着自己的神色,将这话说的漫不经心。
君涵倒也没怀疑。
容沉与君暖的确是有好几年不曾见过。
况且她家这个妹妹一心扑在宁西涟那混蛋的身上,哪里又记得起旁人。
君暖道:“永清姐姐对这位容公子倒是长情。”
“是啊,这些年永清身侧的美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可唯有这位容公子恩宠如初,谁也撼动不了分毫。”君涵感慨着,将帘子掀开,率先从车辇上跳了下去。
不多时,婀娜袅袅的身影也从车辇上下来。
君涵牵过她的手,继续同她说着先前还不曾说完的事,“年前,我曾试探过永清,她既然这般喜欢这位容公子,直接娶回来便是,可她说什么都不愿。”
“无名无分的——”
“你说这丫头在想什么?”
君暖立马摇头。
别说永清和这位容沉公子的往事,就连她今儿找她出来见永清,她都摸不清君涵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毕竟永清和这位容公子在原书中,就连配角都算不上,关于他们的事,她一个局外人又哪里会知道?
至于原主——
那也是挺没指望的。
将思绪收拢好,君暖跟在君涵的身后进了府。
这处府邸是永清及笄那年置办的,是个三进三出的宅子。
专门置办给容沉的。
在这一点上,君暖或者说原主有着非常深刻的印象,原因是——
一向受宠的永清郡主在置办宅子给容沉的当天,就被皇帝和太子知道,她被禁卫军抓进宫中,当着皇帝的面,被太子打个半死。
最后还是秦王出面,这才将人给保了下来。
绕过回廊,一处花厅就显露在两人的面前。
院子中种着各种各样的花草,永清着轻薄的襦裙,躺在榻上假寐,在她身侧坐着一个白衣翩翩的男子。
周身气质温和,与这满院的花草树木相得益彰。
只是……面容过于清秀平凡了些。
最起码,在她这些日子所见着的人中,这位深受永清郡主宠爱的容沉公子,样貌是最差的。
她并非歧视,只是按照书中所写,永清生平最大的喜好便是美人。
而这位容沉公子,左右相顾一番,怎么瞧怎么都和美人一词不太沾边。
“来了。”永清从榻上翻身起来,许是刚才是屈膝睡着,腿脚有些麻,刚一沾地,便只听哎呦一声,竟是要朝地面摔去。
好在她身侧还有容沉护着,在她快要挨着地面时,伸手拉了一把,这人便直接滚到他怀中去。
她伏在他的肩头笑得花枝乱颤。
这满庭的花树葳蕤竟也抵不过她笑时的秋波流转。
等着她笑够,这才从容沉的怀中站起来。
永清的眉梢微微挑着,指着身后的容沉道:“永安,你与容沉还不曾见过吧!这便是了。也是他,一直拜托我打探陶知鸢的消息,想要以诗会友。”
容沉起身,朝着永安拱手:“草民见过永安郡主。”
“容公子客气。”
永清笑着让丫鬟搬来一尾古琴,对着永安道:“容沉原先还在玲珑坊时,琴技可是我们京城一绝,万金都不能求他一顾,更别说成为他的入幕之宾,今儿你们倒是有福气了。”
“我带着暖暖来着,可不是为了听琴的。”君涵挥手打断永清的话,显然是个没什么情趣的。
君暖诧异的挑动了下眉头。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太子会将永清差点打死。
堂堂天家郡主,竟然学着那些纨绔子弟流连勾栏瓦舍就不说了,还跑去小倌馆将楼里的头牌给赎回来,妥善安置。
别说是放在永清身上不妥当,就算是换成稍微要些脸面的人家,都不妥当。
一时之间,君暖觉着永清还真是勇气可嘉。
最起码,换成她是绝对没有这样的魄力和勇气的。
听了君涵的话,永清意兴阑珊的叹了口气,对着容沉挥挥手:“你就会败我的兴致。”
容沉非常识趣的同三人行礼后,便与丫鬟一同离去。
君涵坐在石凳上,目光幽幽的黏在容沉的身上,直到他完全消失在了廊上后,这才将目光挪开,重新投放到了永清的身上:“小心玩火自焚。”
“永嘉,人生在世,须臾而已,自然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纵情享乐。”
“你就算是要及时行乐,也该换个人。”君涵说道,“要不你就一意孤行将人给娶了,日子一长,你父亲也就捏着鼻子认了,要不给他一笔银子,将他打发走。”
永清笑:“他又不是我府里养着的那些小玩意,提银子多俗啊。”
“哎呀,你放下手中的一堆事务跑过来,不会就是为了同我说这些吧。”永清懒懒散散的重新躺回到了软塌上,“我回东宫要听父亲母亲念叨,躲到这儿来,还得听你啰嗦。”
君涵没好气道:“你以为我是闲得慌吗?”
永清没应,只是那微挑着的眉梢很好的说明了她此刻的意思。
君涵深吸一口气,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来:“皇祖父的生辰快到了,届时少不得有他国的使者来贺,据我设在某一处的暗桩来禀,说是大燕有意联姻。”
“联姻就联姻……”永清话刚出口,神情呆滞片刻,一个鲤鱼打挺就从榻上给蹦了起来,她慌张的指着自己,“你不会是想说,皇祖父打算将我嫁过去吧?”
君涵忍着自己想要翻白眼的心思,又道:“不是皇祖父,是大燕那位打算联姻的主,看中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双开连载文,安利一下~
全网都知道沈长安和宋望歌不合。
两人的粉丝更是一言不合就开始掐架。
但没人知道,在青葱年少时,两人是如何缠绵悱恻。
——
直到后来两人上了同一档综艺。
粉丝们纷纷摩拳擦掌,势必将要风头给抢回来。
谁知道——
那个被媒体喻为高岭之花的沈影帝,正温柔的围着宋影后团团转。
提问:请问你知道你今天的人设又崩了吗?
本文又名:《今天沈影帝的人设又崩了吗?》《高岭之花大变身》
破镜重圆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