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
依然卡在墙壁里的邵欢哼哧哼哧的大喘气,他艰难的侧头望着硬如磐石的墙壁,不禁发出了灵魂质问:你妈的,为什么……
于是问完之后他气沉丹田,坚持不懈的继续做拉伸运动,左腿发力猛的一蹬,整个人便如离弦的箭一般滚了出去,啪叽一声撞在了三步开外巨大的棉花团里1。
邵欢抹了一把汗,扶着隐隐作痛的腰站起身,对面前救了他狗命的蓬松棉花团道了声谢后,一瘸一拐的向图书馆走去,背影中隐隐透露出几丝怂。
很快,他便抵达了图书馆。
从阴阳眼中看到的图书馆与肉眼所看见的基本上没有什么区别,充其量是这栋建筑物的轮廓看起来有点模糊罢了。
邵欢摸了摸下巴,然后从一楼的某个窗户又开了一道[灵门],于是这一次,他只花了十分钟就把自己的另半边身子从外面拔了进来。
只是刚进来他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深感风吹裤.裆jj凉。
不过阴冷归阴冷,该干的事还是要干的,比如说找一下傍晚时分的那位鬼小姐,问问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很多事情,例如这件事一定要及时解决,不然以后三天两头搞他一下,就很烦。
正常来说,他带上了美瞳以及还外加一个没有度数的眼镜框,是不会看见鬼的,除非这个鬼道行颇深,已经到了能半实体化的地步。
邵欢天生就有一双阴阳眼,从小到大能看见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小时候经常会被一些友好的鬼魂精怪拉进另一个世界,然后瞎鸡儿跑着玩,因此常常一整天都找不到小邵欢的邵长野就非常焦虑,焦虑着焦虑着小邵欢就突然出现了,之后,就被焦虑的哥哥狠狠打了屁股。
反正邵欢打小就不怕鬼,哪怕它们的模样在凄惨,也仅仅只会感到生理性的不适罢了,反正怕是不可能怕的,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能一打十!
邵欢从一楼一路转到了四楼,又从四楼转回了一楼,连每层楼的厕所他都窜进去看了看,结果无事发生,毛都没有。
“鬼小姐,鬼小姐你在吗?”邵欢站在一楼大厅中央嚎了一嗓子,但没鬼鸟他。
——奇了怪了,这不正常。
此时已是凌晨四点拂晓时分,而鬼界的天空还是如黑夜一般,极光涌动。
邵欢再一次把图书馆转了个透彻,但还是无事发生,他终于放弃,毕竟在这么等下去他今晚就不用睡了。
最后在留恋的望一眼昏暗的图书馆,他叹了口气开了[灵门],原路返回。
……
四个小时后。
阳光透过薄云缓慢迁徙,洒落于如雪般的白玉兰枝头,幽香浮动。
教室里前方黑板的右上角的高考天数已经变成了305天,卷子被翻的哗啦作响,与同学们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融为一体,听的邵欢昏昏欲睡。
他们正在进行数学随堂测验,在实验班里,每个学生都非常注重考试,无论大考小考,都将报以十二万分的认真态度来对待,然而……
duang的一声,脑袋一点一点的邵欢终于还是磕在了桌子上,当场阵亡。
——不行了太困了,眯一会儿,我就眯一会儿……
于是这一眯,他就眯到了第二节下课铃声响,在被后桌人戳醒后,他迷迷糊糊的接过从后传来的卷子,并将自己的除了选择填空其余全空白的卷子随手放在了最下面,传给了前一位同学。
而等到他彻底清醒是在跑完操后了,而他们学校跑完操后有二十分钟的自由活动时间,这个时候学校广播站会随机播放歌曲,一放就是一个课间。
于是,打着哈欠没看路的某人就不小心绊了一跤,手掌撑地,刺啦出一片红色,遂瞬间清醒。
汪峰叔叔粗犷豪迈的歌曲在耳边激情回荡:“曾经多少次跌倒在路上……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所以说能不能不要再放这首歌了曾经多少次跌倒在路上没有教会我看路就教会我怒放生命了……
“怎么又受伤了?”头顶上方突然笼罩下来了一片阴影,听的邵欢微微一怔。
随即,便见岑衍蹲在了他面前。
只是……
邵欢顿时就感觉自己有些口干舌燥,因为此时的岑衍上身只穿着一件紧身的黑色背心,两臂的肌肉线条虽不是特别明显,但却非常好看。
他是抱着篮球过来的,露出的皮肤上有微小的汗珠,顺着锁骨的凹陷处缓缓下滑,最终隐没于v字形衣领处,有些色气,还有些性感,甚至是隐隐透露出了几丝野性。
但那张帅气的面容上却是阳光健气的笑容,这二者矛盾而又冲突,因而不自知的就呈现出了一种……
——emmmm一种令人深觉明骚易躲暗骚难防的气质。
“不小心摔了一下,对了,你刚去打篮球了?”邵欢问了一句,刚问完他就觉得自己怕不是个大傻子,这不是明摆着呢么。
“嗯,下周末比赛,所以这几天的课间操可以不用跑操,只和队友练习篮球就行。”岑衍拧开矿泉水瓶简单的给邵欢受伤的地方冲洗了一下,低垂的眼睫翘的仿佛能放下一根火柴。
“……谢了。”邵欢随意的甩了甩手,并顺着对方力道站起了身。
岑衍弯了弯唇,将搭在左臂上的校服外套抖开穿在了身上,乌黑的短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蓬蓬松松,看起来就很好摸。
邵欢克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目不斜视的和他一起向教学楼走去。
……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是夜,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水汽,微凉的晚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弯月被厚重的深灰色云层逐渐遮掩,最终看不见丝毫,而远处骤然传来的巨大雷鸣昭告着等下就会有一场暴雨。
男生公寓一号楼111寝。
今天一整天都没见到杨钥小公举,下午放学时听宋湉湉那一干小姐妹说她转学到国外去了,但对于邵欢本人的身份却一个字都没往外泄。
尽管班里的部分学生对之前事情的真相保持怀疑,投落过来的目光也充满了探究,但邵欢根本无动于衷。
事情解决了就算完事了,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杨钥是自己选择的转学,不想在面对这件事情的所有相关人员,说是逃避现实也好,反感邵欢也罢,事已成定局,别人说再多也没用。
“最近这几天的雨真是又大又频繁。”李默虞一脸痴汉似的捏着猫崽的肉垫往自己的脸上拍,完全无视猫崽一脸的莫挨老子。
此时的寝室里只有三个人,卫梓文家里有事就回家了,岑衍去明德楼晚自习还没回来。
“是啊……而且衍哥还没回来,这都快十一点了,他带伞了吗?”坐在床上跟小女友视频通话的何纶摸着下巴,一抬眼就看见了放在岑衍书架右侧的折叠伞。
“我去给他送吧。”写完卷子的邵欢伸了个懒腰,拿起披在椅背上的校服外套穿在身上后,他拿过岑衍的伞,就要向门口走去。
但刚走一步,他便感到了左脚背上传来了一团重量,垂眸一看,只见浑身乌漆嘛黑的小猫崽蹲在了上面,蓝绿色的猫瞳看起来圆圆润润,用软软的肉垫扒拉着他的小腿,“喵喵”叫的让人听的心都化了。
而另一边被抛弃被嫌弃的李默虞默默的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拿起了一张卷子后就开始自闭。
邵欢顿了顿,俯身拎起猫崽抱进怀里后,抬脚便走出了寝室门。
——大晚上的,溜猫就溜猫吧。
……
“轰隆隆——”
雷鸣闪电响彻于天际,夹杂着雨水的凉风吹的树枝乱颤,很快,地面上的不平之处便积满了雨水。
雨幕垂落于橘黄色的路灯上,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雨腥味和青草的味道,揉杂在一起,有种置身梦里的错觉。
图书馆内,一楼大厅。
殷红的血液从破开的皮肤处汩汩涌出,隐隐可见其中有数根纤细又短小的针在不停游走,直到颤抖的指尖。
“真是没用啊……”身着红色长裙的女人在昏暗的大厅里来回踱步,有黑色的气流源源不断的向她袭来,最后被女人尽数吞食。
而这些气流的源头则是不远处如死狗般躺着一个人,他的四肢以一种扭曲的角度向另一侧翻转,光是看着就感到疼的不行。
“越来越少了。”女人目光阴冷的望着地上的人,她走上前来,用脚尖勾起对方苍白的下颚,居高临下道:“你还想让妈妈等多久?”
岑衍眼睫低垂,一言不发,被冷汗濡湿的黑发紧贴在额角,衬得其脸颊愈发苍白。
见此,女人直接抬脚踩在了他的脸上狠狠碾磨,鞋子后方的高跟直接抵在他的咽喉处,并一寸寸的往下陷。
“……呜嗬……嗬……”岑衍蓦的睁大了空洞的眼,气管被缓缓戳破的窒息感令他下意识的挣扎起来,但由于四肢早已被折断,以至于他根本动弹不得。
“没用的废物!”女人突然暴怒了起来,一柄锋利的短刀出现在了她手中,然后高高扬起——
“呲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