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需要加什么药？”吴掌柜问。
“这味药我没有,吴掌柜您肯定有。”
程芷娘笑眯眯地说：“就是阿胶。”
吴掌柜一愣，旋即恍然道：“阿胶啊，有的,这个铺子里就有。”
开药铺的哪能不备阿胶，但吴掌柜却蹙起了眉头：“不瞒程姑娘，我夫人也不是没吃过阿胶,像阿胶乌鸡汤，阿胶红枣糖水这些可没少吃，但是效果也就那样,看不见什么起色。”
程芷娘边听边点头：“吴掌柜说得不错,这东西毕竟不是什么仙丹妙药,也不可能有很明显的效果。”
“那程姑娘……”吴掌柜露出不解的神色。
程芷娘耐心和他解释：“吴掌柜知道,药材都有相辅相成的道理,我做的这道补气膏本身就有一定的药效,再添加阿胶进去只是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也不是说吃了就能马上药到病除,但效果多少会好一些。”
“原来如此。”吴掌柜微微颔首，“那自然是没问题的,程姑娘要多少都可以，回头我让小曾给你送过来就是。”
说完他又问：“那这补气膏的价钱……”
程芷娘笑道：“阿胶是吴掌柜出,我拿来不过多道工序,就不收钱了，补气膏本身用的药材是我从山上采的，因此药效会好一些,我上次送给您夫人的是服用一个月的分量，钱我就直接按之前吴掌柜您收我药材的价钱来算，凑个整数，三百文好了。”
三百文对普通人家来说算是一大笔钱，而且还只能吃一个月，但吴掌柜是做药材生意的，吴夫人这些年吃了多少金贵的药材都不见起色，两相对比，这区区三百文还真不算什么。
重点是这道补气膏是真的有点效果，所以这个钱他花得心甘情愿。
吴掌柜没有半点犹豫，一口就答应下来：“成，那我下午就让小曾把阿胶给程姑娘你送来，对了，这阿胶的分量需要多少？”
“六两就好。”程芷娘道。
六两倒是不多，吴掌柜爽快道：“好，那到时候我让小曾把阿胶和钱一起给你。”
“好嘞，吴掌柜慢走。”
目送吴掌柜离开，程芷娘转身回到铺子里继续帮忙，这时已近晌午，陆续开始有人留在铺子里吃饭，切成块儿的猪蹄配着白米饭往桌上一摆，猪蹄上的皮肉还在微微发颤，顿时就惹得人垂涎三尺，一口猪蹄一口米饭，糯而不腻，味道搭配得刚刚好，吃完之后还能用剩下的酱汁拌饭，简直是再满足也没有了。
都不用乌秀秀他们再在外头吆喝，只铺子里坐着吃饭的食客就够吸引人了，尤其是一份份切好的猪蹄送出来，还有猪耳朵猪尾巴等等，哪怕是素的豆干莲藕，只要浇上一勺酱汁，看起来也诱人得很。
窦勇飞过来的时候看见铺子里坐满了人，还以为没位置了，谁知程芷娘把他跟几个衙役直接往后头领，将几人带到后院的石桌旁，笑吟吟地道：
“前头又吵又挤，几位大哥就在这儿用饭吧。”
这小院儿他们收拾得很整洁，石桌石凳也干干净净，院子里就程浩一个孩子跟小狗在玩儿，环境倒是比前面舒适，窦勇飞便笑着道：
“行，那谢谢程姑娘了。”
“谢什么，我还要谢谢几位大哥照顾咱们生意呢。”
程芷娘爽朗一笑，转身去灶房端菜，看她离开了，一个衙役冲窦勇飞挤眉弄眼道：“老大，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姑娘了？这都来照顾几回了？”
窦勇飞瞪他一眼：“别瞎说，程姑娘跟我兄弟一个村儿的，我这是受我兄弟的嘱托，能照顾就照顾一二。”
那衙役有些不信：“真的？老大你兄弟是那位陆猎户？他跟这姑娘是一个村儿的？”
窦勇飞往他后脑勺拍了一下：“废话，你不知道我兄弟是清河村的啊？我可告诉你，等会儿别在人家姑娘面前嘴碎，人家可不像你们这些厚脸皮的没羞没臊。”
那衙役揉着自己的后脑勺龇牙咧嘴：“知道了，我就是开个玩笑么，有其他人在我又不会多嘴……”
他才刚说完就感受到一道视线，衙役扭过头，看见刚刚还在一边玩耍的那个孩子，此时正将小狗抱在怀里，睁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
一桌子的衙役连同窦勇飞跟个小孩儿大眼瞪小眼，院子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一时间谁都没说话，直到程芷娘端着菜过来才打破了古怪的气氛。
她将装着猪蹄和猪耳朵的两个大盘子往桌上一摆：“饭马上就来，几位大哥稍等。”
程芷娘转身又去了灶房，几人回过神，再往旁边一看，那小孩儿还盯着他们，不仅是他，连他怀里的狗都盯着他们不放，这下几个大男人都有些不自在了，这孩子是咋回事？怎么就一直在旁边盯着他们看？难不成…难不成他想吃猪蹄？
“咳。”窦勇飞咳了一声，尽量露出个和善的笑容，“小弟弟，你想吃猪蹄吗？”
程浩摇摇头：“谢谢伯伯，我刚刚才吃过猪蹄。”
这一声伯伯喊出来，窦勇飞立刻就不淡定了，他摸摸自己的脸有些纳闷，难道他看起来已经是伯伯这个年纪的人了？他可还没二十呢，看起来有这么老吗？
旁边几个衙役有些想笑，但碍于窦勇飞的脸面又不敢笑出声，便一个个憋着捂着，还有人忍不住发出噗噗的气声，窦勇飞用力一拍桌子，瞪着眼道：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那几个衙役赶紧敛了神色，脸上表情一时有些扭曲，窦勇飞没好气地收回视线，对程浩和颜悦色地道：
“那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们呢？”
“哦。”程浩抱着圈圈慢吞吞地说，“我听到你们在说我小姑姑，就想走近听仔细一点。”
窦勇飞：“…………”
几个大男人顿时露出尴尬的神色，背后说人还被人侄子听见，这也太那啥了，就在他们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程芷娘再次出现救了场，她用竹盘端着几碗白米饭和一小盆菜汤走过来，将上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摆到桌上，笑着道：
“怕你们觉得油腻，特地煮了个菜汤过来，这是咱们自家种的菜，不要钱，几位尽管吃，不够和我说，灶房里还有。”
这个汤倒是送得合适，几人忙向她道谢，程芷娘笑着摆摆手便回身往灶房走，这时站在旁边的程浩喊了她一声，哒哒哒跑过去牵住她的手，还回头朝窦勇飞这边看了一眼。
窦勇飞几人顿时就紧张起来，这孩子看他们做什么？难不成是要把他们在背后说的闲话告诉那姑娘？
他们努力支起耳朵想听听程浩说了些什么，但是两个人很快就走到灶房里面去了，几人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窦勇飞才咳嗽一声道：
“吃饭吃饭，吃完早些上工。”
这边程浩跟着程芷娘进了灶房，程芷娘揉揉他的脑袋道：“你跟进来做什么？里面烟大，你去院子里玩儿就好了，要是饿的话就拿些糕点吃。”
程浩朝外面看了一眼，把程芷娘拉到灶房边上，扯扯她的手：“小姑姑，我要跟你说悄悄话。”
程芷娘一乐，蹲下身道：“小浩要跟小姑姑说什么悄悄话？”
程浩看了眼正在忙碌的朱雪兰跟程大娘，确定她们没注意这边，才凑到程芷娘耳边小声说：
“小姑姑，我听见外面那个伯伯跟人说你了。”
程芷娘愣了愣：“外面那个伯伯？”
“就是那个穿红色和黑色衣服还留胡子的伯伯。”
“哦，你是说窦捕快，他说我什么了？”程芷娘感兴趣地问。
程浩又压低了声音：“他说有人托他照顾你。”
不知为何，听见程浩的话，程芷娘脑海中下意识就出现了一个名字，紧接着程浩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那个伯伯说是受陆猎户嘱托照顾你的。”
程芷娘怔住，陆猎户三个字与她心里想的那两个字完美重合，她顿了片刻，忽然露出个微笑，伸手在程浩头顶一揉：“知道了，谢谢小浩告诉我，不过这件事就不要和其他人说了，只有咱们两个人知道，好不好？”
程浩赶紧点头，还伸出小手指跟她拉勾：“我不说的，只有我和小姑姑知道。”
程芷娘勾住他的尾指，用大拇指跟他轻轻一按，接着拍拍程浩的后背：“好了，快出去吧，这里面烟大别呛着了。”
看小家伙出去了程芷娘才慢慢站起来，这时朱雪兰将几碗切好的猪蹄放到竹盘上，头也不回地喊了声：“切好了，送出去吧。”
程芷娘便将竹盘端上往铺子里走，嘴角略略上扬，眼里透出几分若有所思，不过很快这点儿思绪就被忙碌给盖过去了，因为进铺子来吃饭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还有好些站在外面等位置，一时间程家人忙得不可开交，连水都没机会喝上一口。
这年头虽然收成好，但白米饭也不是廉价的东西，听见说这家铺子今日开张，只要买肉菜就白送一碗米饭，有些平日舍不得花钱的人都过来了，就为了吃这碗不要钱的大米饭。
有些只是过来看看的人，被那一份份送出来的猪蹄，还有食客享受的表情给吸引住，不少人都禁不住这份诱惑，掏钱买了猪蹄或别的菜品，幸亏饭是早上就蒸好了一桶，否则这会儿怕是还不够卖。
这么忙活起来程芷娘都忘记还在后院用饭的窦捕快他们了，直到几人吃完饭来前头找她，程芷娘才一拍脑门道：
“嗨呀，看我，一忙起来就怠慢了几位大哥，实在抱歉！”
作者有话要说： 说起来好像网上有说阿胶其实不能补血？不过没关系，反正古代人不知道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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