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程芷娘说要看房契,武老板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程芷娘依旧笑吟吟的,像是没发觉他的变化:“就是想看一下房契呀,咱们既然要租这铺子肯定是想长久租下去,所以各方面都稳妥些为好,武老板您说是不是?”
武老板脸上表情变了几变,语气听起来有些慌张:“谁出门会带着房契?再说咱们又不是口头约定,是要白纸黑字立契的,你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是担心不担心的问题。”
他这会儿态度就不大好了,程芷娘也不生气,还很有耐心地解释:“既然咱们要向武老板您租铺子,那么您作为房东也应当把房契拿出来给咱们瞧瞧吧?一般租赁房屋不都是这样的么?”
“可是我没带房契!”
武老板有些着恼,音量也不自觉提高了几分,引得棚子里好些人回过头来看他。
“那要不咱们跟您去您家里看房契,反正武老板您就住在镇上,应当也没多远吧?”程芷娘不慌不忙地道。
武老板脸色又是一变:“我…房契不在我家里,我放在乡下的老房子里!”
“这样啊。”
程芷娘恍然,武老板以为她要放弃了,紧张的情绪稍稍和缓,谁知程芷娘又说:“那不如咱们等武老板您回去把房契取来,明日再见面立契交钱?”
这下武老板的表情无论如何都绷不住了,他恼羞成怒地站起身:“看来姑娘你们不是诚心想要租铺子,根本就是来耍我的!一会儿和我说凑不出钱,一会儿非要看房契,既然这么信不过我,又何必浪费彼此的时间?”
程芷娘稳坐在板凳上看他:“武老板这话说的,咱们租您的铺子要求看一下房契过分吗?谁家租赁房屋铺面不得过目过目?还是说……”
她嘴角扯出的笑容带着点儿讥讽:“还是说武老板您根本就没有房契?”
她这句话一说出来,武老板脸色倏然大变,怒声呵斥道:“你这小娘子讲话好没道理,我都说了房契在乡下老房子里,你还非抓着不放,现在又来胡乱污蔑我没有房契,简直不可理喻!”
他恨恨地看了程芷娘一眼:“既然你们不是诚心想租铺子,那这笔买卖不做也罢!算我今日白来一趟!”
说完他就快步出了凉茶摊子,因走得太过匆忙,还将一根板凳踢倒在了地上,惹得摊子老板抱怨连连。
“这人怕是个骗子吧?”
武老板走远了乌秀秀才反应过来,拍着桌子道:“你们看他刚才都急成什么样子了?怕不是他根本就没有房契?”
程芷娘端起茶喝了一口,语气不紧不慢:“可不是么,要不然他会跑得这么快?”
赵小甜拍了拍胸口,有些后怕地道:“幸亏今日芷娘你跟咱们一起来了,要不然恐怕我们就得被他骗了,难怪这铺子那么便宜,原来根本就是骗人的。”
她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可是我昨日明明就是在那间铺子门口见到他的,他还开门让我进去瞧了里面,他要不是房东怎么会有钥匙?”
这会儿乌秀秀倒是机灵:“嗨,这不明摆着呢嘛?他不是房东,但是是那铺子的租客,所以才有钥匙啊。”
赵小甜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怪道旁边米铺的伙计也认识他,所以他这是想把铺子转租出来?”
“可不是,所以提到房契才脚底抹油跑那么快嘛。”乌秀秀道。
赵小甜想了想又觉得奇怪:“那转租也没什么不行的呀,他叫上房东跟咱们谈谈不就成了么?”
程芷娘给她倒了杯茶:“恐怕他的租期根本没那么久,你们看他一开始想租两年,后来怕我们不租又缩短到一年,我估计他是租约要到期了,想趁到期之前捞一笔,到时候他拿了银子走人,租期到了房东来收房子,咱们上哪儿找人去?”
听程芷娘这么一分析两人心里就通透了,而且之前伙计也说了,那铺子出过点事儿,所以那武老板恐怕是生意做不下去又赔了钱,才想出这么个损招来。
“那他会不会还去骗别人啊?”赵小甜担忧地问。
“那就不是咱们能管得了的了。”
程芷娘从口袋里摸出几个铜板放到桌上,站起身道:“走吧,耽搁了这么久,该去摆摊儿了。”
本来以为有间合适的铺面,结果遇到的却是个骗子,原先寄予了极大期望的赵小甜十分失望,表情也露出几分沮丧来,等到了元香居程毅出来看见自己媳妇这般模样,又听乌秀秀说了那个武老板的可恶行径,一时也很生气,忙对赵小甜好一番宽慰,直到把她哄得笑了才算松了口气。
“啧,老三两口子真腻歪。”乌秀秀露出嫌弃的表情,“想当初我跟你二哥刚成亲的时候都没这样。”
程芷娘睨她一眼没说话,前两日她还听见乌秀秀早上赖床不想起,程江把她抱起来给她穿衣服,现在居然好意思说这种话,她看家里也只有大哥大嫂正经点。
程毅哄好了赵小甜,程芷娘她们才把东西提上去菜市口摆摊,现在赵小甜她们卖的东西多了,得两个木桶才装得下,程芷娘和她们俩轮换着提,到了菜市口还出了一身汗。
“哦哟,重死了。”
乌秀秀把东西放到地上,长出了口气道:“要是咱们在镇上有个铺子就不用这么累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赵小甜又郁闷起来,程芷娘拍拍赵小甜的肩膀:“三嫂别不开心,这事儿也不是一两日就能办成的,回头还是让大堂哥给打听打听,你们现在当务之急是多卖些东西,好攒够付铺面租子的钱。”
赵小甜听她这么一说就又打起了精神,和乌秀秀把木桶掀开叫卖起来,程芷娘看现在人不多,和她们说了一声就朝药铺去了,准备瞧瞧自己的药酒有没有卖出去。
她到同泰药铺的时候吴掌柜刚好在,他正坐在柜面后头算账,听伙计小曾喊了声程姑娘,立刻停下拨算盘的动作,站起身从柜面后绕出来,笑容满面地将程芷娘请进去坐下。
“程姑娘怎么今日有空过来?”
吴掌柜拿起茶壶为程芷娘倒了杯茶,然后才在她对面坐下。
程芷娘刚刚喝了一肚子的茶,也没去端杯子,只笑着说:“我今日陪我嫂嫂来镇上看铺子,顺道过来一趟。”
吴掌柜乐呵呵地道:“原来是这样,正好我也有事想找程姑娘。”
“哦?是关于药酒的事儿吗?”程芷娘问。
“正是。”吴掌柜给自己也倒了杯茶,“是这样的,前几日程姑娘你送来的药酒我卖了一些出去,像益气酒这种人家买回去也不是一两日就能用出效果,所以暂时还没反馈。”
这话没错,程芷娘点点头,就听吴掌柜继续说:“但是跌打酒和鹿血酒都已经有回头客了,尤其是鹿血酒……”
说到这儿他似乎有些不大好意思,轻咳一声道:“程姑娘你上次只带了三瓶鹿血酒过来,我之前卖了两瓶出去,有位客人过了一日就又来问我买,现在三瓶都已经卖光了,不知道程姑娘什么时候能再送些过来?”
跟个年轻姑娘谈论这种事吴掌柜多少有些犯窘,只觉得老脸发热,倒是程芷娘坦然得很,没有半点扭捏,大大方方地道:
“鹿血酒我家里还有一些,明日可以让我嫂嫂给吴掌柜送来,不过数量也不多了,估摸也就还能装个四五瓶。”
吴掌柜听了有些失望:“只有四五瓶吗?程姑娘能否多酿一些?”
那位来回购的客人听见只有一瓶颇为不满,还付了吴掌柜订金,总共预订了五瓶,要是程芷娘只能拿四五瓶出来,他还怎么开拓新的客户?
程芷娘叹了口气:“吴掌柜,不是我不愿意酿,您要知道这鹿血是不好弄的,我固然随时都可以酿这酒,但问题是买不到鹿血啊。”
吴掌柜一听,才意识到酿酒的材料还是个大问题,他拧着眉道:“这的确是个问题……不知道程姑娘可否酿造不需要鹿血,但功效相似的酒?”
他说出来以后老脸又红了红,掩饰性地咳了一声,就听程芷娘说:“倒是有这样的酒,不过功效肯定要比鹿血酒差上一截,但价钱方面来说就实惠得多了。”
吴掌柜心里一喜:“这就再好不过了,这样的话买的人肯定会更多。”
鹿血酒的价钱程芷娘定的是一瓶二百二十文,让两成的利给吴掌柜,那就是一百七十六文,而吴掌柜自己拿去卖直接添了一百多文,卖的是整整三百文一瓶,这个价钱普通人家是绝对买不起的,肯花钱买的都是有那么点儿家底的人。
所以吴掌柜自己也清楚,鹿血酒的顾客群必定是小范围的,当初他也考虑过要不要卖便宜些,但实际上肯花两百多文买一瓶子药酒的人定然也不在乎那几十文,所以他索性就把价钱定高些,还能给人留个东西金贵的印象。
而现在看来鹿血不好弄,这酒也的确是物以稀为贵了,程芷娘既然可以酿出不需要鹿血的药酒,哪怕效果差些,可价钱也更便宜,这样就能扩大顾客群体了。
这下吴掌柜再顾不上尴尬,乐呵呵地跟程芷娘订了一批新的药酒,写契书的时候他问程芷娘:
“程姑娘,这种药酒叫什么名字?”
其实这酒不是本来就有的,是程芷娘根据鹿血酒的原料自己改的,她就随口说了个名字:“就叫补阳酒吧。”
吴掌柜:………这名字还挺直接的哈。
作者有话要说:
朱雪兰(脸红):其实你大哥也有不正经的时候。
程芷娘:……大哥,来点药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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