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各宫妃嫔的痛哭声不绝于耳,皇后也作势哭了起来。
半响后,三公之一的程国公问道,“皇后娘娘还请节哀,只是不知皇上…可有留下遗诏?”
照惯例来说都该是大行皇帝临终前,在百官面前由掌印太监诵读遗诏的,只是今日大行皇帝死得太快,还没等他们都进宫便撒手人寰了。
没有大行皇帝在场,那这遗诏就打了折扣了。
“皇上临终前着司礼监掌印太监拟了遗诏…”皇后的嗓音里带着哭腔,似是有着无限的悲痛。
“哦?当真?”翼王承王川王皆抬起头来看向皇后,他们皆是担心皇后搞了鬼这遗诏也是作假的。
“本宫身为一国之母,岂会信口胡言?”皇后拭泪的姿势一顿,心中暗恨这些不自量力的想与她贞儿争的贱人之子,都是痴心妄想。
“胡太监还请高声念出大行皇帝遗诏。”
胡太监捧着皇缎走了出来,大声念了出来。
众大臣跪在地上垂首聆听。
待胡太监读完之后,在场的大部分官员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只文太尉等皇后一党面露笑容…
太子文韬武略,善权谋懂政事。其实是大多数臣子心目中的最好的下一代皇帝。
可今日,大行皇帝却留下了遗诏说要将皇位传给从未学过治国监国经验的四皇子贞王。
秋太子太师与洛文公对视一眼,紧簇起了眉毛。
翼王和承王川王听到后立即就嚷嚷了起来,他们绝不相信父皇会真的把皇位传给老四。
赵御史起身给皇后行了个礼,“还请皇后娘娘允许臣等一览大行皇帝遗诏。”
皇后拧着帕子,下定决心般的闭了闭眼,摆手让胡太监把遗诏递给赵御史。
赵御史取过黄色卷轴,仔细的看了下去。
他周围的几个大臣也围了过来,看向赵御史手中的遗诏。
上面的内容确实是与胡太监所说相同,但字迹不是大行皇帝的,甚至连玉玺盖章都没有。
可以说,这个所谓的遗诏与一块废布也无差别。
“这…这”赵御史与左右小声交流着摇着头,秋太子太师把遗诏夺了过来。
才看了两眼便带上了抹笑意,指给洛文公道“此遗诏既无陛下亲笔,又无玉玺盖章,此遗诏并无效用。”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能被殿中差不多所有人都能听到。
很快就有人应和了起来,“是啊!”这是支持太子的人。
“没错,太师所言极是啊!”另一个声音也响起来了。
跪在地上的三个王爷也站了起来看向遗诏,待看到并无玉玺加章时,翼王大笑出声。“果然是假的,本王就说父皇怎么会把皇位传给一个瘸子?”
“秋太子太师与翼王慎言!”皇后怒斥道,“大行皇帝醒时双手无力,是命司礼监掌印太监胡太监拟的,张大人刘大人均在,都能为本宫证明。”
“就是,本王母后乃是正宫之主,本王也是正宫嫡子又得父皇宠爱,父皇立我为帝有何不可?”本来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贞王一听到瘸子两字,也暴走了。
他当时伤了腿中了奇毒,可是刮骨疗毒才去了毒灶。足足躺了两个月才能下床,仍然还留下了一大块狰狞可怖的伤疤。
这…
张大人刘大人低着头,想了想站了出来道“当时大行皇帝已无言语能力,这…娘娘所说的也只是娘娘一人听到的我等并未听到。”
也是皇后倒霉,今日在场的张侍郎暗地里就是太子一党的人,而刘学士虽不是太子党,但他又深受儒家思想影响对嫡子正统说坚定不移。
除了他们二人,余下的顾侍郎虽然确实是皇后一党的人,但想起傍晚时分大行皇帝清醒时,众目睽睽下,他还真的是无法闭着眼睛说出自己听到了的话。
“你…你们,放肆!这遗诏本就是皇上的意愿。”皇后没想到就在当场的几个大臣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那为何此遗诏上连玉玺盖章也无?”洛文公根本就不相信这个所谓的遗诏是真的,太子无错,皇上为何转立他人?
“这…大行皇帝已经告诉了本宫玉玺所在,待本宫派人取来就是了。”玉玺代表皇权,若皇后手中有玉玺,这遗诏才有效用。
说着皇后便暗暗嘱咐了文嬷嬷和洛太监去南熏殿挖地三尺也要找回玉玺。
众所周知,玉玺关系重大。若玉玺真的在皇后手中,那可能还真的是皇帝临终前的遗言了。
毕竟全朝上下都知晓皇上有多重视玉玺的存在,绝对是不可能假借他人之手代为保管的。
她如此说,众人也不再议论纷纷,三名成年王爷也不再嚷嚷了。
秋老大人皱起了眉头,看皇后那么自信,难不成皇上还真的是有另换储君的打算?
暗叹一声大行皇帝实在是太糊涂了,若是太子殿下能顺利登基定是能让大齐更加富足强盛。
可惜啊!可惜…
他是文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是绝对不想让太子走上武谏清君侧的路子,留下手足相残残暴冷血的骂名啊!
皇后派去的人没能从南熏殿搜到传国玉玺,但她没表现出来,而是带着沉痛请各位大臣离宫明日白日来参加大殓,到时候再共览遗诏。
洛文公本想再说些什么,被秋老大人拉住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洛文公与秋老大人并肩同行离去。
大臣们走光了后,三位王爷还不想离去。皇后以成年皇子不得夜宿内庭为由驱赶,贞王带头离去后,才不乐意的嘟囔着什么各自离开。
殿中过了许久才响起皇后歇斯底里的怒骂声。“废物!都是废物,给本宫派人去搜,一处都不许放过,就算是掘地三尺也得给本宫把玉玺找出来。”
皇后拍着自己的胸口,把气平下来。
她离坐上母后皇太后可就差那一步了,若不能寻到玉玺,她和贞儿若想得到这江山…怕是得从一条血路上踏过来。
“娘娘喝杯茶压压火气。”文嬷嬷倒了杯茶给皇后,让她润润嗓子。
皇后没说什么只用右手接过茶盏抿了一口。
“娘娘有暗报传来。”一道女音响起,这是文嬷嬷的亲生女儿,名为玥儿,因她母亲的缘故深受皇后信任,专管分类后汇报各类情报给皇后。
“什么事啊?”皇后烦恼得很,根本就没有心情听,但这个时候玥儿来汇报,看来这个暗报很不寻常。
“回娘娘,之前派去太子那里的细作传了消息回来。太子今日已过越城,怕是明后两天就能返回京都了。”
太子没住进城里,但干粮的采办还是需要的,消息就是负责采办的一个小侍卫传回来的。
“什么?”皇后大惊失色,她最大的倚仗就是太子离京未归,若明日太子回到京都,她又没能寻到玉玺。那…那以后还能有他们母子的位置吗?
曾言议储的皇子未登皇位的有几个是好下场的?
皇后夺过玥儿手中信纸,仔仔细细的读了起来。
信纸正面阐明了他们这一路走过来的路程和具体时间,特意说明了太子未行官道之事。
这个细作是她六七年前安插到太子宫中的,为了不被怀疑。虽控制了他的家人,却也有着五六年都没敢让他传信出来。
当初送进去十余人,就留下了这么一个,想不到今日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文嬷嬷,你亲自出躺宫,去寻本宫哥哥,我儿乃是嫡子,若无前方绊脚石,谁能阻止他登位?”
文嬷嬷知晓皇后这是定要将太子埋尸深山不得入京都的意思,想了想道”娘娘,二皇子他不走官道,这民间小道九曲十八弯的,如何评判到底是那一条啊?”
皇后一听,也知晓自己这是急了。
娘娘奴婢倒有一计。”玥儿突然插嘴道。
“何计?快说。”皇后急道。
“民间小路确实是很多,但太子若要进京此时必定会选最快的路。从脚程上来看,此时太子应该是离开越城不久。
晋城附近多是良田,道路便只有三四条。这三四条小路总有一条是太子的必经之路,只要今晚能够派足人手埋伏于…奴婢听说太子此次离京并未带太多侍卫。”
“嗯…不错。”皇后沉吟片刻,觉得非常有理,便让文嬷嬷回文家寻她兄长,尽快照此计行事。
…
为了能尽快和太子汇合,如意他们起得非常早。
天刚刚蒙蒙亮,看着只微微露出一点点光芒的太阳,估摸着也就是五点多钟,他们收拾好了便急急忙忙的上路了。
半个时辰后…
如意看着眼前混乱的厮杀,耳里听着刀剑相碰发出尖锐的声音和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捅刀子声。
她竟然诡异的有了一种不枉此行的感觉,到古代来不经历一次刺杀如何能被称之为一次成功的穿越?如果不是那个刺了她马屁股使得马儿狂奔的话。
耳边狂风呼啸,马儿的狂奔使得坐在马车里面的如意艰难的抱着孩子维持平衡,只听见几声叫她的呼喊声,很显然他们的声音没能追上马车的速度,如意根本就没有听清楚说了什么。
马儿狂奔着,奇怪的是刺客并没有要来追她的意思。
实际上…他们真的不是来杀如意的,这是埋伏着想杀回京的太子的。
可一个兄弟鲁莽先没藏住,两拨便打了起来。干都干上了,虽然后来看见了马车里面只是个妇人带着个孩子,就知晓是误会了。可是他们已经下了死手杀了对方两个人了,他们也死了几个兄弟,这时候已然结了死仇了,男人就不能怂啊!
如意抱着孩子,不知被疯跑的马儿带到了何处。
马儿逐渐冷静了下来,速度减缓了不少,如意拍拍有些受到了惊吓要哭唧唧的小奶娃。
听到了刚才听到过的厮杀声只是人数好像要少一些…
嗯?难不成这马跑了那么久,就是在原地转了一圈吗?
如意:…我只是小小的怀疑一下,这可能不是马儿而是一头拉磨的驴子。
掀开帘子一看,如意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也不会想象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看见太子。
身上已然挂了不少伤的太子,艰难的用自己的佩剑支撑着身体。
地上的都是死人的尸体,有些甚至残缺不全。
太子身边怎么没有暗卫呢?
如意来不及思考,抱着孩子下来马车,因为她已经看到围着他的六七名黑衣人就要将手中的剑劈下去了。
她抱着孩子手又腾不开,又没来得及想太多,一个迅速的转头将自己的头发甩了出去。
心里想象出了女神王祖贤扮演女鬼聂小倩的时候用头发吃人的画面。
万千青丝皆换作十数根碧绿色的无叶藤蔓,直奔黑衣人们的脖颈而去。
黑衣人被拥有巨大力量的藤蔓勒住了脖子,瞬间便被勒断了颈骨,没了气。
这是如意第一次杀人,还是一次就杀了六七个人,但她有些庆幸,这些藤蔓没沾血看来是没想吃人。
如意:就算是成了妖怪也不能做个吃人的妖怪。
看着迅速缩短变密,在如意头上张牙舞爪的绿色藤蔓条们。
陆凌煜:…
额,这啥玩意儿?树精?还是他出血过多,出现幻觉了?
如意:…
她曾经想象中的掉马,是顶着小绿苗卖萌时不小心被他发现,然后两人这样那样,最后太子欣然接受。
而现在的事实却是她一脸狰狞的顶着一头乱舞的藤蔓堪比恶魔美杜莎,才杀了人还是在太子面前。
太子会不会被她吓晕?如意怯怯的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看向太子。
陆凌煜:…
如果不是刚才你眨眼间就杀了六七个高手,我可能还真的是会信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