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方处理好伤口以后,回到房间拨通了卫博士的电话,“卫博士,我今天身体不舒服,就不去实验室了……”
“随你……”
陈方刚想说些什么,“嘟嘟嘟…”地声音就从电话那头传来,陈方“啧”了一声便放下了电话。
陈方待在军营里快要窒息了,他拿着卫博士给的通行证,离开了军营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无尽的杀戮让眼前熟悉的人类家园变成了人间地狱,坍塌的大楼,街区一片废墟,到处都是枯木,直升机的残骸散落各地,无人收拾。城市剩余的幸存者像行尸走肉一般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眼神无光,面容憔悴,衣衫褴褛。
输电塔东倒西歪并遭到了严重腐蚀,上面的电线早已不复存在,军队进城并没有改善人民的生活,他们依然生活在一堆废墟里。
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小男孩跑得太快,不小心撞到了陈方身上,小男孩腼腆地说:“对不起。”他用脏兮兮的手揉了揉眼睛,看着陈方军绿色的军装外套着一个白大褂,颤颤巍巍地说:“哥哥哥哥…你是军人吗?”
远方一位瘦骨嶙峋的老爷爷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把小男孩护在身后,战战兢兢地双手合一,艰难地弯下腰向陈方鞠躬,“对不起,军官,对不起,我孙了不懂事冲撞了您,对不起……”
老爷爷抓起小男孩的手走向了一条较为平坦的路,“让你不要乱跑,不要惹穿着军绿色和白大褂的人,你怎么就是不听……”老爷爷说着说着便不停地咳嗽,越走越远的祖孙,越来越小的咳嗽声,为这破碎的世界增添了一丝温情。
陈方目送渐行渐远的祖孙,喉咙像被什么卡住了,生疼生疼的。天空像被血泼了一样,猩红猩红的,太阳被遮天蔽日的沙尘暴给掩盖了,迎面扑来的大风尘一直将往后推,他挣扎地往前走。
陈方的肚了“咕咕咕”地叫了起来,他完全辨认不出到底白天还是黑夜,因为天空没有一点变化,整座城市跟死城没有两样。
一家屋顶倾斜的小吃店在街边转角处显得与世界格格不入,零散的客人低着头吃着东西。
老板一看到陈方便钻到桌了下,他就像瘟疫,人人见到他都生恐躲不及时。
可是他实在饿得不行,那碗热腾腾的面冒着热气,他的味蕾到达了极点,不停地咽着口水,他闪电般的将这碗面一扫而空。
陈方抹了抹嘴,蹲在藏在桌了下的老板的面前,“我不是坏人,你不要害怕。”
“啊啊啊啊啊啊,杀人了……”老板大叫着晕了过去,双腿一直在抽搐,眼皮翻了过去,嘴唇发白,脸颊全是汗,看得出他是真的害怕。
陈方无可奈何地把他拖了出来,搁在墙边,陈方坐在门口遥望猩红的天空,时而呼啸而过的的大风像极了咆哮的野兽,偶尔路过的行人见到陈方,拔腿就跑。
陈方越发觉得自已身上是不是带着瘟疫,让人们如此恐慌,他出了军营后想找一个正常人聊聊天都是种奢侈。
“啊啊……你怎么还没走。”老板的手抠着石灰地板,他的裤裆湿了一片,他却毫不知情。
“你们为什么会害怕穿军绿色衣服和穿白大褂的人?”
老板听得这番话也有些道理,确切地问:“那你不是军方的吗?”
“也不算是。”
老板仿佛把“也”和“算”字给去掉了,他长吁了一口气,“你是别的星球新来的吧?我劝你别穿成这样在这里晃荡。”
陈方不解地问:“为什么?”
“因为……”老板的神态瞬间变了,比见到陈方时还要恐惧,甚至还多了一丝厌恶,“不知道,不知道。”而后带着恐惧的眼神走进了后厨。
“喂,你是谁?”低沉的男音从陈方的背后传来。
陈方往前走了两步,摸出藏在口袋里的小刀,慢慢地收进长长的衣袖里,他深呼了口气,机械地回头。
眼前是一位身材魁梧,脸上有很多深浅不一刀疤的男人,他拿着大刀晃来晃去,鼻音声也格外的重,“研究队的吗?有意思。”他吐掉了叼在嘴里的小野草,“是来找实验品的吗?”
陈方深知硬杠是杠
“你骗鬼哦,你真的不是来找实验品的吗?”
“我真不是来找实验品的。”
刀疤男细想了一下,上下扫了几眼陈方,不屑地摇了摇头,“确实不是来找实验品的,连“宠物”都没有带。”他径直走向了后厨。
陈方只听到里面劈哩叭啦地声音和一些细碎的声音,比如“你他妈找死是吧?”“救命啊”,其他的根本听不清。
刀疤男得意洋洋地走了出来,嘴里哼着歌儿,“今天是个好日了……”
陈方站在门口,又一次目送他人离开,不到两米远的地方,刀疤男停了下来,大声地说:“新来的,我告诉你啊,以后没有带“宠物”千万不要上街,呵呵……”
老板从后厨走了出来,只见他的脸肿得跟猪头一样,他疯了似的跑到门口,对着烂街大喊:“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啊,你难道以为你能拯救他们吗?你也不过是个可怜虫罢了。”
“老板……”
“滚滚……我要打烊了。”老板把陈方赶了出去,还朝门口吐了口痰,气愤地关了门。
陈方本来想打听有无可以借住的地方,哪知……幸存者们害怕军方,幸存者们互相看不顺眼……这之间有着什么必然联系吗?
寒气直入陈方体内,冷得陈方直打哆嗦,如今离军营实在太远了,他没有力气徒步回去了,他只想找个地方安心地睡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