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蒙蒙亮。
微弱的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房间，带上了丝丝缕缕的暖意。
陆昭意识还有些模糊，微微睁开眼,习惯性地伸出手臂想要把身边的人圈进怀里。
摸了一会儿,才发现旁边是空的。
听到客厅里传来窸窣的响声,他仰面盯着天花板看了片刻,而后掀开被子下床。
玄关处,虞若换好衣服正单手扶着墙面穿鞋子。
看到卧室的门被推开，她笑了下,踢掉刚刚穿好的高跟鞋,小跑着过去扑进他怀里。
“你醒啦？”
“嗯。”
陆昭顺势揽住她的肩膀往怀里按了按,声音里还带着惺忪的睡意,垂眼问她,“这么早去哪？”
“今天约好工作室的人去设计下陈列。”
陆昭点点头，“我送你过去。”
“不用啦。”
虞若抬头看了眼时间,从陆昭怀里钻出来，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下巴，“时间还早，你再去睡会吧。”
说完，她急急忙忙地跑回玄关穿好鞋子，临出门前又想起什么似的指着餐桌上刚烤好的面包。
“我先走啦，你等下记得吃早餐！”
门随之合上，陆昭站在原地。
半晌，轻笑了声。
他甚至有些后悔送给虞若这间画廊了。
本来因为他的工作原因,两人见面的机会就要比平常的情侣少很多，可是自从送了她画廊，虞若就变得比他还忙。
晚上他回家的时候,虞若猫在卧室里画画，早上他醒来的时候，摸到身旁冰凉的床单。
原本计划着这段时间把婚礼的事情办了，结果也因为画廊的事情暂时延后。
不过陆昭也是全力支持她的，毕竟是她一直想做的事情，只要能看到她开心的样子，其他都无所谓。
反正人都是他的。
很快，江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虞若喜欢冬天，画廊开业的当天也随了她的心愿，碰上这样一个特别的雪天。
整间建筑的装修设计到墙面上独具风格的大面积墙绘，全都是由她一个人完成的。
站在画廊门口，映入眼帘的先是那幅墙绘。
大片光线照进来，地面被阳光刷成橙黄色，与墙面上色彩鲜艳的向日葵融为一体，整个空间都充斥着一股温暖的气息。
虞若站在大厅中间，望着墙上交错悬挂的油画，逐渐扬起唇角。
拥有一间自己的画廊，举办一场只属于自己的个人展，是虞若一直以来的梦想。
而现在，这个梦想终于要实现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推开面前的玻璃门。
画廊正式开业。
到场除了慕名而来的爱好者之外，还有很多圈内的朋友也抽空来捧场。
虞若穿梭在大厅里挨个寒暄几句，才抽出空去里面的休息室喝口水。
手刚扶上门把手，门就从里面被人打开，虞若刚看清面前的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拽了进去。
她警惕地往外看了一眼，小声说：“你干嘛呀？”
“画家妹妹一直在外面忙。”
陆昭看着她笑了声，“她的老公想要出去慰问一下。”
听到“老公”两个字，虞若有些害羞，她连忙用脚把门踢上，“你小点儿声，工作室的人还在外面呢。”
“在又怎么了？”陆昭不以为然，“他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
“……”
说起这个，虞若突然觉得对陆昭有些愧疚。
上次接受他的求婚之后，原本计划着今年就登记结婚然后筹备婚礼，结果全都因为画廊的事情延后。
虽然陆昭不提，但是换位思考一下，放到她身上她也会失落的。
虞若两只手环住他的腰，把脸埋进陆昭的胸口，没说话。
似乎感觉她情绪细微的变化，陆昭垂眼望着她，“想什么呢？”
虞若闷声闷气地应他，“想你。”
“画廊开业还不开心？”
“没有不开心。”
虞若不想把这种情绪带给陆昭，闷了半晌，抬起头来，“我今天好看吗？”
这会儿，她穿了一条香槟色的连衣裙，柔软的长发垂在两肩，妆容精致，唇瓣还染着饱满的红色。
和早上在家里见到素面朝天的样子不同。
可是无论哪种，他都觉得很漂亮。
陆昭点点头，诚实地回答，“好看。”
虞若这才满意地仰起头，转而对上他的目光，笑起来，“今天谢谢你。”
陆昭摸不着头绪，却也跟着笑，“谢什么？”
“谢谢你送我的画廊，谢谢你准备的礼物……”
虞若看着桌上他准备好的花束，弯起眼睛，“还有好多，都要谢谢你。”
“不用谢。”
陆昭闭上眼睛，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口，“记得以身相许就行。”
—
陆昭下午还要赶去处理公司的事情，没在画廊待太久。
画廊关门之后，虞若和温思灵久违的去约了个晚餐。
冬天想不到吃什么的时候，火锅是最佳选择。
各式各样的食材码了满满一桌，沸腾的红汤随着热气飘散出辛辣的香气，令人食指大动。
温思灵夹起一大片烫好的肥牛送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开口：“你家陆叔叔是真的厉害，那些画他都是怎么找到的啊，有些我都没看过。”
虞若也跟着点点头，“确实挺厉害的。”
她咬着筷子尖儿，若有所思，“或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
“你对面的这位美女现在已经不是单身狗了。”
温思灵瞥了她一眼，“跟她秀恩爱没有任何杀伤力。”
“对了思思。”虞若突然想起来，“你给辛航送过礼物吗？”
“送过啊，怎么了？”
“陆昭月底就要过生日了，我不知道该送他什么礼物。”
温思灵：“那你以前都送什么？”
“……”
虞若回忆了一下。
小摊上随手买的红绳，狗头男人的油画，还有上次陆昭出差，把自己送上去当礼物。
怎么想好像都不能归类于情侣之间正常送礼物的范畴。
“其实……”她顿了顿，犹豫着开口，“也没正经送过什么礼物。”
温思灵又问：“以前都没送过生日礼物？”
“陆昭以前不过生日。”虞若说，“所以这次我想好好给他过一次生日。”
“你就想想他平时喜欢什么，或者喜欢做什么。”
看她是真的在纠结这件事，温思灵难得正经的给出建议，“礼物这事儿，不就是个心意嘛。”
虞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默默地盘算了起来。
陆昭还要晚点才能下班，她到家之后换上睡衣，久违地躺在沙发上抱着小黑看了会电视。
虞若摸着小黑毛茸茸的脑袋，视线落在客厅正中间那副狗头人的时候，突然心思微动。
她把小黑放到地上，急急忙忙地跑去房间换了身衣服。
—
为了能早点回家，陆昭几乎是在车上开完了整个电话会议。
到家的时候刚好九点整。
推开门，房间漆黑一片。
陆昭怔了下，拿出手机确认了一眼虞若两小时前给他发来到家的消息，才注意到次卧隐隐有光线透出来。
虞若搬进来之后，两人一起睡在主卧，于是原来的次卧就变成了她的画室。
猜想她大概是来了灵感又把自己闷在房间里画画。
陆昭放轻动作，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搭在椅背，去厨房热了一杯牛奶。
房门虚掩着，他伸手推开一条缝，靠在墙边，向里看了一眼。
小姑娘正松散地坐在木椅上，长发用一根画笔随意挽在脑后，袖口向上卷了两道，上面却落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染上的颜料。
柔软的灯光落在她的侧脸，反倒模糊地像幅油画。
陆昭视线上挪，看到画布上印着一个男人的轮廓，画面上还有一支鲜艳的红色玫瑰。
他唇角住不住上弯，脚尖轻碰门框，故意发出了一点声响。
虞若手里的动作一顿，转头向后看。
陆昭肩膀抵在门框，白衣黑裤，敞着两颗衣扣，一脸笑意地望着她。
与她笔下勾勒出来的轮廓完全重叠，是看了无数遍还会让人止不住害羞的心动。
半晌，陆昭看着画布拖腔拖调地开口，“又在偷偷画我？”
虞若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又拿起画布上补了两笔，“狗男人挂在外面太丑了，我想换幅新的。”
“嗯。”陆昭往前走了两步，在她面前站停，“需要模特吗？”
虽然这样被盯着画画会有些别扭，但虞若也挺想陆昭陪她的。
犹豫两秒，她点点头，“要的。”
陆昭应了声，而后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要什么姿势？”
“坐着就好，你怎么舒服怎么来。”
“好。”
陆昭顺手把牛奶放到茶几，长腿交叠，后背靠上沙发，微微偏着头，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前方。
好像在看她，又好像没看。
虞若耳根莫名有些发热，她伸出手指摸了摸，强迫自己重新把注意力集中画布上面。
安静的房间里，任何一点细小的声响都被无限放大。
对面传来衣料摩擦的细微响动。
虞若微微抬眼，看到对面的男人皱着眉头，扯下领带丢到一边，开始解袖扣。
房间里暖气的温度本来就开得有点高，却因为他的动作开始变得更加闷热起来。
虞若手上的动作逐渐放缓，视线不自觉跟随着他的动作移动。
修长的手指从衣袖一点点滑到领口，在胸前的纽扣上停留了片刻，而后指尖微动。
衣领松散地垂了下去，露出修长的脖颈，沉陷的锁骨，以及向下隐约的肌肉线条。
略带色气的画面。
“……”
这人怎么回事！
好好让他当个模特，谁让他脱衣服了！
虞若喉咙吞咽了一下，放下手里的笔，“你干嘛？”
陆昭掀了掀眼皮，“热。”
“……”
“画完了吗？”
“哪有这么快啊。”虞若捞过空调的遥控器，调低两度，“要不你去换个衣服？”
“不用了。”陆昭视线漫不经心地在她身上划过，淡声道：“我再忍忍。”
“……”
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是配上他意晦不明的目光，却总带上了些不一样的意味。
房间重新安静下来。
可虞若却没办法再集中注意力，因为只要一抬眼，就能对上陆昭直勾勾的目光，她掌心就止不住发烫。
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面前的男人站起身，缓慢地走到她身后。
“你这里画得不对。”
虞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了半天也找出问题在哪里。
她扭过头，“这里怎么——”
没说出口的话，却被陆昭抬起她下巴的动作封锁在唇齿间。
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唇瓣轻轻贴合，伴随着他低沉的嗓音灌入耳膜，“还准备画多久？”
“……”
极为暧昧的距离，虞若仰着头，视线全然被眼前的男人所覆盖。
她耳根烫得厉害，眼睛有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半晌，手里的画笔被他搁到一边，滚烫的指尖从她的腰间上挪，缓慢地贴着衣摆向上勾。
“我有点忍不了了。”
“……”
“要不——”
陆昭掐在她腰间力道重了几分，眼里的欲念沉沉，“等会儿再画？”
“……”
作者有话要说： 就是一些甜甜甜，还有陆狗不做人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