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完回到寝殿后,傅景秋忽然想起郑太医的嘱咐,连忙问夏侯渊道,“现下可要唤人送些米汤来?”
夏侯渊摇了摇头,躺在床榻上哼哼道,“朕早就不觉得饿了,明日一早还要上朝,你陪朕再躺一会儿吧。”
傅景秋还是很坚持若未成婚便不能同床,夏侯渊状似虚弱地蜷在一起轻声道,“朕都这样了,难不成还能对你如何?倘若你不留下陪着朕,万一这寝殿半夜里来了刺客,朕无力反击可怎生是好?”
傅景秋想了想,也是,横竖昨夜也在这儿陪了一夜,也不差她恢复的这几日功夫。
夏侯渊抱着怀里刚沐浴完的傅景秋,心满意得地闭上了双眼。可二人刚睡下不久,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喧闹声,接着整个南渊殿都被点得灯火通明。
傅景秋在夏侯渊身旁醒来,就见夏侯渊早已经起身正用右手艰难地往身上套外袍,他连忙定下心神帮着她穿戴齐整,而后自己也简单地收拾妥当。
他扶着夏侯渊走到寝殿外,就见南渊殿的宫人惊慌失措地跪在寝殿外,而侍卫统领韩川正拦着要硬闯入殿的四皇子夏侯溪。
夏侯渊见到这混沌不堪的场面,顿时皱起了眉头,对夏侯溪厉声道,“深更半夜,你在朕的寝殿胡闹什么?”
夏侯溪一听见她的声音,立马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韩川,快走几步到她面前跪下道,“陛下,臣弟并非故意寻衅滋事,而是今夜宫里出了桩大事,臣弟不得不前来禀告陛下啊!”
夏侯渊微微挑起眉,不疾不徐道,“四弟,你倒说说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夏侯溪咬了咬嘴唇,仿佛难以启齿般开口道,“臣弟方才接到密告,说、说是有人做了秽乱宫闱的丑事……”
傅景秋站在夏侯渊身后,抿着唇心里直发虚,攥着她的衣袖一声不吭的。
秽、秽乱宫闱……
这还了得?他还没入宫就已经要被扣上这么大的罪名!
没成想夏侯溪抬起头见到夏侯渊身侧的傅景秋时,脸上神色比他还要惊骇许多,“景秋表弟,你怎么会在陛下的寝殿里,你不是应该在……”
夏侯渊倏然眯起了眼睛,定定地盯着夏侯溪语气森冷道,“你说他现下该在何处?”
夏侯溪怔楞了一下,张口结舌道,“陛、陛下,臣弟也有些糊、糊涂了,方才那密告之人分明说亲眼看见景秋表弟进了羌族女皇下榻的太武殿,可、可现下看来此事也许是个误会,请陛下恕罪!”
傅景秋诧异地望向夏侯溪,他口口声声说的秽乱宫闱难不成说的是他同拓跋钧?
可方才在正殿之上不都已经说的明明白白了,怎么还会闹出这样大的误会呢?
夏侯渊深谙在这宫里无风不起浪的道理,此事背后一定有人在捣鬼,遂冷冷地同夏侯溪道,“你身为齐国皇子,当知道在齐宫里散步谣言是何等罪名,今日你既然闯来了南渊殿,朕就没法坐视不理。朕给你两条路,第一是你亲自在玲珑阁外跪到天明以证景秋的清白,第二是朕随你去一趟太武殿,倘若此事与你无关,朕自会视情况处置,倘若此事的确是你在作祟,便依照第一条处置,你看如何?”
夏侯溪知道自己这回许是被人利用推到了风口浪尖,可此事若是不明不白就蒙混过去,他岂不是白白吃了这样大的暗亏。那就查个清清楚楚吧,反正最坏就是他领受责罚,他倒想看看这背后撺掇此事的人到底是存了什么居心。
傅景秋听闻夏侯渊又要去太武殿,忙低低地问她道,“这一来二去的恐怕得有个把个时辰,你的身子可坚持的住?”
夏侯渊点了点头,苍白的脸上神情十分凝重,“此事若不尽快查明,天亮之后宫里便会谣言满天飞,到时候就是假的也会变成真的,只怕散布谣言之人就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在去往太武殿的路上,夏侯溪一直心中惴惴,他时不时地偷偷撇向夏侯渊身旁的傅景秋。傅景秋此时心底也有些异样,倘若今夜他不是一直都同夏侯渊待在一块儿,只怕被人构陷都没有还口之力。
御驾到了太武殿门口,羌族女皇身边的侍卫纷纷上前见礼。
夏侯渊自然没有要硬闯的意思,她身边的韩川同羌族侍卫的首领道,“今夜四皇子殿下看见有可疑之人擅闯女皇下榻的寝殿,请你带人随我们一同进去禀告女皇陛下。”
见到齐国的女皇亲自来了,那侍卫自然不敢轻慢,遂与手下对望一眼便领着她们进去了。
没有拓跋钧的吩咐,侍卫自然不敢轻易靠近寝殿,于是那侍卫首领便硬着头皮先去门外试探地低声说了几句羌语。
只见寝殿之内忽然响起一阵古怪的金银器碰撞之声,接着好似有重物落地的响声。
夏侯渊对韩川轻轻地点了点头,后者当即带人上前扣了扣门道,“女皇陛下,您屋里是否有可疑之人闯入?”
拓跋钧很快便高声回应,只是声音里透着古怪的喘气声,“没、没有人闯入,朕一切都好。”
夏侯渊挑了挑眉,扭头看向那神情怔忪的夏侯溪。夏侯溪张了张嘴,直直地望向拓跋钧的寝殿道,“一定有人藏匿屋中,请陛下明察!”
夏侯渊没有急着下命令,只是同夏侯溪低声周旋道,“究竟同你告密的是何人?你若再对朕有所隐瞒,只怕就不是罚跪这么简单了。”
夏侯溪望着夏侯渊的眼睛,浑身颤抖道,“是、是二哥身边的碧桃,因为对二哥动不动就打骂苛责心中愤愤,所以将他到玲珑阁给景秋表弟送掺了迷药的糕点一事告诉了本殿……”
傅景秋倏然睁大了眼睛,抓着他的肩膀高声道,“你说是二表兄要将我迷晕了送进太武殿?”
夏侯溪点了点头,又猛地摇了摇头,拉着傅景秋急急道,“景秋表弟你相信我,我一听说此事就立即到南渊殿来找陛下了!”
夏侯渊闻言嗤笑一声淡淡道,“倘若你当真是要护着景秋,难道不该一接到消息就到太武殿去救他吗?而且朕若是没记错的话,你当时言之凿凿地都说是有人做了秽乱宫闱的丑事,反倒对夏侯浔下药一事半字未提!”
夏侯溪被她噎了一噎,傅景秋抿了抿唇自他手里抽回了手,走到夏侯渊身旁轻声道,“那我们现在是进还是不进去?”
夏侯渊望向韩川,后者连忙低声回道,“太武殿四周早已围了起来,就是一只苍蝇也逃不出这宫殿。”
夏侯渊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夏侯溪并傅景秋道,“你们都听见了,朕就在这寝殿门口守着,等羌族陛下收拾妥当了亲自出来接迎。”
作者有话要说: 夏侯渊:小傻子,和朕在一起那不叫秽乱宫闱,和朕以外的人在一起才是……
傅景秋:>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