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气味不是幻觉。
鱼的尸体一条一条浮上水面。有趣的是,有毒物质的来源让人感到极其熟悉。
从管道清洁的浓酸到漂白液、杀虫剂、空气清新剂，水体甚至还散发着香气。在镇上的商店，镇民可以买到任何一种,包括a最喜欢的柑橘柠檬味。
普通的泄露不可能达到这个浓度。
a犹豫了一下,敲了敲玻璃。
在a敲玻璃之前,莫兰和柏莎就醒了。半海怪被那股工业香精熏醒之后,柏莎也因为喉咙干哑想要起来喝水。
“你是不是用了很多杀虫剂？”柏莎一口气喝下半杯水,“我到现在也不习惯工业产品的气味。”
“化学品和香精的气味没人受得了,不过我没用任何杀虫剂，应该是外界穿进室内的，”莫兰接着月光观察水面,“水上飘着死鱼。在水源被污染后，水管里的水也受到影响。如果不是这样，室内的有毒柑橘香精味不会这么强烈。”
柏莎想要开灯,但是莫兰必须阻止她：“楼下的a先生在敲天窗的玻璃。我们就像被吵醒一样,直接问他，说不定收集信息的效果要更好。”
她们到楼下，发现a先生被熏得半晕——他还在发烧的恢复期，就被污水散发的化学气体又伤害了一次。
a先生趴在船的边沿上：“你们介不介意我吐在水里？我受不了了。”
莫兰做了半天心理准备,很勉强地说自己不介意，柏莎在他干呕的第一秒就猛地转过头。
不过，a先生肚子里的水和食物都被彻底消化,所以他只是干呕几声就缓过来了。
所有人都很高兴这只是干呕。不过更多的问题来了——干净的水源还能支持供应多久。
a先生高兴得心跳都加速了：“你们的水还没被污染？太好了，靠瓶装水可坚持了多久。”
莫兰和柏莎陷入了“让他再高兴半分钟”的沉默之中。
她们没说出口,但是不回答已经是某种明示了。
“我明白了，你们也只有瓶装水。”a先生叹着气，趴回船的中心,盖回毯子保暖。
痛苦到一定程度，人和人在一起甚至不需要说话，就可以得到吸猫一样的快乐。
但是现实是残酷的。莫兰和柏莎不是猫，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远没好到可以拥抱着、或者是并排躺在沙发上取暖的程度。
“所以你准备在几点离开这里，最好顺便带上我们。当然，a先生你自己先离开节约一下水源，也不是不行。”莫兰失去耐心，打算加速剧情进程。现代人断网瘾太难了，就像戒外卖一样——她以为自己饮食健康、是个有毅力而自制的人，一周也不吃几次。结果一点外卖都不能吃后，才发现自己过分高估了自己。
“水坚持不了太久，这种气味只会让能源消耗更快。你有没有考虑，呃，游回岸边求救？”柏莎问a先生。
a先生被她们两个震撼了：“哇哦。你们好直接。不先温情一些，共同面对吗？”
“不，没时间了。你先说你游不游吧。”莫兰在暴躁时简直无所畏惧。
“我不会游的。就是在昨天，我的体力也只能游到一半。现在我一天没吃东西，还在发热。再加上这个气味，我绝对会死在游到岸上的过程中。”a先生好像真的生气了。
柏莎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个更令人生气的知识点：“你可以学一下仰泳里的一项技巧。如果你做对步骤，身体放松，完全可以飘在水面上休息几秒再继续。”
莫兰没想到柏莎能这么成功做到“无意识甚至是善意地气到一个人”。
一直比较冷静的a先生居然开始咆哮了：“这片水域多了好几只水獭，我害怕那些拖人下水的传说，对自己没信心——这样你们能理解了吗？！如果你们不想分给我水，我理解。但是我不会游回去的。”
确认a先生说的是实话之后，莫兰知道自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如果你只是害怕妖怪传说的原型，不如害怕我们，离开这里。”半海怪拿出一个多余的锤子递给他，“当然，你也可以砸碎一部分玻璃，我们和你一起离开。”
“什么？”a先生确实脑子发热，思维能力下降，“哦，你们说的是真的？那我砸了。”
于是，a先生把天窗旁的玻璃都砸出了冰裂纹。但是即使是这样，每一片碎玻璃也没掉落下去。
“什么？”脑子发热让a先生比以往更勇敢，或者说更莽撞。他试探性地砸了离水近的那片玻璃。
柏莎看着他，考虑要不要回楼上，已经转身准备走了。她不是身边那个游泳好的人。
被破坏的玻璃在那里，无论是水上还是水下，都在原位阻挡着外界和室内。那些足以使它们像暖冬冰棱一样，在空中下坠的外力，就像不痛不痒的、肥皂在玻璃上划出的艺术裂纹一样。它们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
作者有话要说： 辣酱咸蛋黄拌饭回到那最初的美好，自己弄的饭菜真难吃。d区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