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在某种传染病爆发的时期,从来的不是一个平静的地方。
但是自从十几年前爆发的世界性传染病事件平息之后，这是莫顿这座城市的医疗者迎来的第一次挑战。
他们需要安抚老人与儿童的家属，同时也要尽快治好那些恢复快的成年人,节约医疗资源。而疫苗的生产效率也无法满足莫顿市民的需求。
护士们根据患者的恢复情况,将这些数据一一记录下来。
一个生面孔的护士接过了他们的工作：“我是新来的实习生,接下来我来就可以了。能给我一个锻炼的机会吗？”
说完,她优雅地眨了一下一只眼。
奇怪的是,所有人都没觉得有哪里不对,毫无戒心地把手上的东西交给了这个穿着护士服的、年轻的陌生女人。
伊薇特拿过那些资料，快速地扫了一眼，把那些名字记在了心里。那些医务工作者在这时回来了,“新人”也将东西交还给了他们。
等伊薇特离开后，他们完全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些什么，按部就班地继续着自己之前的工作。
“嗯哼。”伊薇特走出医院的大门,坐上了一辆车。她用短信将这些人名发给了乔治·柯金斯。
而此时,尼克听了莫兰的那句“你是不是知道了”，手都忍不住抖了一下。他甚至还把包里的一个不知是什么的、亮闪闪的小东西抖到了车里。
“你这么紧张，为什么还要上车？”莫兰感到很奇怪，“这不是一种正常的反应。”
“因为如果你想伤害我,不用等到现在。而且，呃。”尼克回答她。
“而且我喜欢你？这倒是真的。”莫兰感到很糟心，“不过你的心思我就说不好了。”她在路上注意力不太集中,甚至还差点撞上一只负鼠。
“我也一样。你为什么不能正视一下问题？异族和人类又不是没有前科，这么多混血儿呢。”尼克心里的火气也窜了起来。
“什么正视问题？！你认为是为什么我没有回应你,尼克？你现在好像什么都知道了，这只能证明文森特·莫尔顿告诉了你一些家族的小秘密。”莫兰眨了眨眼睛，平复了一段时间的情绪。
“你不可能不知道莫尔顿科技有多少我不能接受的东西,我们的族群没人能接受那个。而且，几十年前发生的事让我很确定，你父亲知道我的身份后会采取一些不友好的措施。”她尽力冷漠地说。
尼克和莫兰从出生起，就没进行过这样的谈话。没有人能对没经历过的情况完美应对。
所以他们就这么沉默着，直到到了丽塔的家。
丽塔的母亲坚持要同他们一起去医院，这并非是出于怀疑，而是出于一个家长的保护欲。
他们就这么一路开车回去。但是在车里，莫兰通过广播听到了一个市内新闻。
恢复速度快的离院患者被要求注意人身安全、与家人待在一起，独居者可以申请使用政府安全屋。
“从新型流感中奇迹般痊愈的患者贾斯汀·西尼尔、杰森·李、圣扎迦利·泰勒、沃伦·西奥多四人，于近日遭到恐怖袭击不幸身亡。□□尚未抓获，目的尚未明确，罪犯疑似私人报复或隶属于极端组织。请各位市民注意人身安全。”
莫顿电台的主持人不断地重复着类似的话。而在其他的频道里，交警似乎已经开始查过往车辆中的儿童是否接种疫苗了。
这下好了，莫兰现在就得把这管疫苗给丽塔插进去。如果她身上没有疫苗的痕迹，用奥古斯塔斯家族的小东西是应付不过去的。至于奥古斯塔斯家资助的医院？疫苗这种东西保存困难，他们没打算大量带出来。
所以，小丽塔根本是轮不上的。现在好了，莫兰需要在车上就给丽塔注射疫苗。
“不要看我，”尼克忍不住笑了，“我现在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你们是同类？直接给这个孩子注射疫苗就好了。”
安娜明白了些什么，但还是很紧张地想要掩饰些什么：“为什么你们觉得我会相信你们说的这些胡话？”
丽塔还是个孩子，什么都没想就很直接地对她说：“可以啊！我们一样的，我能感受得到。而且她前几天答应了父亲要帮我的，看，现在她来啦。”
“……你在说什么？”安娜有些混乱，过了很久才明白自己女儿的意思。
在僵持了十分钟之后，她终于不反对莫兰给丽塔注射疫苗的想法了。
交警敲了敲他们的窗子，莫兰把车窗放下来后，他检查了一下她的驾照。
“二十六？”交警一脸的怀疑，但是莫兰冷静的眼神叫他相信了这件事，她只是看起来更小一点。
毕竟这种情况还是很常见的。
但是莫兰很确信，自己最多在十五年内就无法说服任何警员了。脑壳疼，这简直是黑户预警。
“后面的那个孩子接种疫苗了吗？如果没有，她需要尽快去医院，我们有专车可以接送。”交警看着丽塔说。
“她预约后已经打过疫苗了，现在是要去附近的游乐园。这是疫苗的包装。”尼克给交警看了一下他在包里找到的东西。
交警看了看丽塔手臂上的针眼，相信了他们，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看着交警去检查下一辆车后，尼克对莫兰眨了眨眼睛。
“……你真是太贴心了。”她很体贴地说。
不过，接下来他们还是去了最近的超市买了些食材。超市的工作人员居然还在上班。据他们说是“莫尔顿科技优先给他们打了疫苗”，所以才有勇气在这种病毒四溢的城市继续工作，奋战在人群之中。
安娜很紧张地和丽塔在小声说着些什么，没多久，她们与莫兰与尼克道别，打车回去了。
而莫兰顺手买了一盒蛋挞，没办法，她自己也做过蛋挞……不过成品像鸡蛋风味的薄脆饼干。
气氛缓和之后，他们回到车里，终于可以进行一场真正的交流了。
尼克来了一段很长的内心独白，这段话很有感染力，却完全没有表演色彩。从他的体征来看，每句话都是真情实感的，这一点毫无疑问。
“所以，你真的想好了，即使你知道我的天性里有什么？虽然莫尔顿科技已经放弃了对我们的研究，但是这不意味着上一个问题会消失，所以……你确定？”莫兰问他。
“当然了。”尼克毫不迟疑地说。
“这真是……”莫兰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即使她不确定他们的未来，莫兰也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选择。
她凑过去亲了尼克一下，说：“很好，不过我们都会保守一些对自己和自己在意的人无害的小秘密，对不对？”
尼克感受到有一股力量缠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但是他还是点下了头。
“不用担心，只是如果你说漏嘴了我会知道。”
莫兰看着尼克“我是不是要死了”的悲痛表情，都要被他逗笑了。
莫兰再一次回到了奥古斯塔斯主宅，这时主宅里来了一位新的客人。
那是一个穿着复古黑色长袍的黑发女性，她有着一种与帕特丽夏接近的气质。
“你最好现在离开，伊薇特。”尤利塞斯板着脸坐在她的对面，连茶都没有为对方准备。这种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为什么？”叫伊薇特的女性拿出了一只烟，“我有的是时间。你以前还是很友好的，我真怀念那个时候。”
尤利塞斯眯了眯他灰色调的双眼：“因为我们都没想到你会带着我们的人手离开。你的行为，我们称之为背叛。如果不是帕特丽夏在那段时间的袒护态度，你不会有机会发展自己的势力的。”
“因为我和女士，对对方都充满了正面的感情？”伊薇特笑了。
“你真让我恶心。”尤利塞斯不再看她，转身看向了莫兰，“保护好那个孩子了？很好，也许你可以去顺便看下那个诺亚。”
“没问题，我这就去看看他的情况。”莫兰很识趣地离开了。
“你能看出她在隐藏着什么，对吧？”伊薇特在她走后，忍不住问文森特。
“不关你的事。”尤利塞斯很冷漠地对对方假笑了一下。
“你，不，是你们相信她。”伊薇特很惊讶。
帕特丽夏终于回来了。她看到伊薇特，多少有很多复杂到无法理清的心情。
“很高兴见到你，伊薇特。我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代了。”帕特丽夏叹了口气。
“是在1942年，一家剧院里。我们相处得很愉快。”伊薇特回忆道。
“好了，我必须快点离开这里。”尤利塞斯直接离开了这里。
帕特丽夏看着对方的眼睛：“今天不是巧遇。你是为什么而来的，伊薇特？我希望我在几百年前那次给你的东西……已经足够了。”她感到有些疲倦。
“不，这一次我要给你一些东西。”伊薇特拿出了写着一串名单与资料的册子递了过去。
“我该给你些什么？这些确实是我们由于人手不足漏下的同胞。”帕特丽夏翻看着那些名单问她。
“什么也不用，因为在我眼里你是我的家人。”伊薇特耸了下肩，“虽然尤利塞斯不这样想。”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辣！o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