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他姐主动。
连韬大脑回放他姐主动抱杜修景的样子，对方竟然还不回抱。
抱着电饭煲内锅踱回厨房。
如果不是杜修景纯金高富帅，他是会皱眉头的。
在他眼里，他姐那么出色，就没几个男人配得上。男人各有各的毛病，唯独他姐，无懈可击。
所以她始终孤身一人他不奇怪，知道杜修景的存在后反而惊讶。
结果居然是他姐主动的？
男生夹眉，躬身从米桶里量两杯米。
他掌握的信息太少，难以推测两人交往模式。
只是他姐顶好的人，他看哪个男人都不能提分手，如果是，那肯定觉得自己配不上了。
再想想她超强发挥的高考成绩，即便恋爱是她付出的多，分手肯定也是她提的。
杜修景的学历他还记得，上网搜的，普通本科，大一就出国留学了，校名他不熟，但镀金意味很明显了。
他姐现在也是小女生，会被一张好脸打动，所以尝试恋爱，后期发现对方跟不上她前进的步伐，就甩了。
合情合理。
连韬手握成爪，在米水里转，两腮放松。
这些想通了就要考虑其他。
杜修景是他所有圈子中的天花板，而现在，他离他很近，他要如何不浪费机会，借助他达成自己的目标，还是在不影响他姐的情况下。
门口传来动静，连玟上来了。
她只拿了猫砂猫粮，猫还在底下晒太阳，杜修景守着。
“中午吃玉米炒豌豆？”她在厨房外说。
“好——”连韬回应，放上合适的水，抹干锅底，放进去，煮上。
出了厨房他姐又不在了，门还是敞开的。
楼下。
杜修景已离开，小女孩蹲在猫笼前，兴致盎然。
“连玟姐姐，我可以摸它吗？”小手按捺不住，张张合合。
“它现在和你还不熟，你摸它它会害怕的。”连玟陪她蹲下来。
“那我可以每天看它吗？”熟了就好了。
小女孩屁股往后撅，双手插.进膝盖窝，压住。
“可以。”连玟笑说。
小女孩高兴，白净小脸掩饰不住地满足。
随后，她压低下巴，小人小样，“姐姐，刚刚那个哥哥是你男朋友吗？”眼底闪烁好奇的光芒。
虽然她才一年级，某些词汇已经懂了。
“不是。”连玟啼笑皆非看她。
“可你们抱着——”小女孩伸直脖子。
“抱着不一定是男女朋友呀，”连玟微笑，“爸爸妈妈会抱你，喜欢你的长辈朋友也会抱你，但这都不叫男女朋友，而是因为喜欢你，忍不住抱抱你。”
小女孩思维敏捷，抓重点，“所以你喜欢哥哥。”
连玟没否认，笑，“嗯，哥哥乐于助人，这只猫就是他救的，猫吃的用的都是他买的，他把这些都送给我，如果是你，你喜不喜欢这样的人呢？”
喜欢呀。
何况哥哥很好看。
小女孩没犹豫就点头。
但她还要说：“他是不是在追你？”上幼稚园她就见过了，谁对谁好，以后就会谈恋爱。
有个男生还追了三个女朋友——
“不是。”连玟笑摇头。
一楼窗户打开，圆脸女老师叫人，“周梓倩，回来吃饭了。”
看到是楼上的连玟和女儿在一起，冲她笑。
连玟回笑。
“好——”小女孩应声，站起来。
…………
猫到家又闹叫一阵，连玟为它添食加水，不再关注它。
准备做午饭。
连韬看猫，也就三四个月大，抽一张纸团成球，丢进笼子。
脚尖转向，围着他姐打转，“猫是他送的？”
“也算是。”连玟说了发生在猫身上的事，以及杜修景的乐善好施。
“一共花了多少钱啊？”连韬追问。
“四千。”连玟用小刀削下玉米粒。
快赶上姐弟俩两个月生活开销了。
对猫都这样了，对弟弟能再好点吗？
连韬人都精神了，再次拜托他姐，“姐你帮我引荐引荐吧？我太想认识他了！”
太特意也不至于，“你们明天还上街吗？可以叫上我，我帮你们拎东西也成。”
上次连玟的回答叫他自己上，而这一次——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凝视他，沉默后道：“你先别主动接近他。”
有特殊安排？
连韬连忙点头，听他姐指挥。
然他姐继续做菜，没有发出下一步指示。
“然后呢？”没忍住问。
“嗯，就是等缘分，不要刻意为之。”
“但总要有人迈出第一步。”急了，他不主动，杜修景不主动，人毕业了他们都不认识，“姐，你是不是不希望我们认识呀？”这也算见家人了。
“没有，”非要说的话，“他现在不适合交朋友。”
削好的玉米棒子扔进垃圾桶，连玟看他，“你急？马上要中考了，以后有的是时间相处。”
不适合交朋友？
是说杜修景现在身份不适合，还是人状态不适合？这还有时机？
避开中考话题，“以后就行了？”
“……可能。”连玟垂眸，继续手上的动作。
真不是怕他耽误学习？
连韬没敢问，今天做题，他中考是有点危险。
怪他以前成绩不够差。
饭后，姐弟俩各回各房休息，猫在家待了一小时，乖静了，笼子里是撕碎的纸屑，侧躺着睡觉。
连玟房间，书桌上，一本杂志摊开，标题俏皮圆体字：抱抱荷尔蒙。
配图相拥的一对男女。
拥抱可提供支持，从生理、安全、社会的角度满足人的需求，抵抗压力、增强免疫力，使血清素上升，降低抑郁、焦虑情绪，甚至缓解饥渴。
以及更多好处。
没有任何副作用的非语言交流方式。
连玟拾起杂志，再次读这篇文章。
对面房间。
连韬捧手机读信息。
事情总会有顺利的时候，至少老婆回他消息了。
在他打探分析下，她开始意识到，她所谓的好朋友并非真心。
叫连韬来说，小小年纪黑绿茶，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借着老婆单纯，享受好处，还踩低，完善自己美好人设。
简直不要太会——
他料想过她会很伤心，没想到反应会这么大。
只是一中午，消息能翻页。
【我想明白了，她是我的朋友】
【她是不好，但她比别人好这就够了】
【你以为你很好吗说出这些很高兴吗】
【我转学后只有她没有嘲笑我的名字，只有她愿意跟我玩，站在我身边】
【我英语不好不会字母，老师不管，是她教的我】
【给她买东西我自愿，衬托她我愿意，只要她还对我好，她高兴我就高兴】
【我的事不要你管！】
有些标点符号曾美不会打，她通常都是用小表情代替，这次感叹号都出来了。
她生气了。
她被同学孤立了。
连韬大脑蒙了一下，她从来没说过这些，在他面前，她永远笑嘻嘻的。
两个姐姐一个弟弟，家里原本住镇上，因为拆迁，富裕起来，她读四年级时就转到市里上学了。
花钱不受限，想要的东西张口可以买，上小学就有一台自己的电脑——
连韬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的童年可能并不快乐。
而他又正好伤到她。
慌了。
当初为了姐和家里人吵架，她也是这样的。只要是她认定的人，无论别人怎么说、怎么做，她都会坚定自己的选择。
他干吗要和她犟呢——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先道歉。
【我搞不清状况，不了解你的生活，不应该擅自评判】
【妹妹你别怪我，我只是喜欢你，多嘴了】
【哭泣表情】
连韬握着手机紧张等待回复。
新消息很快收到，是个动画表情，#对不起#。
连韬手机没法显示动画，所以他看不见是怎样的动画。
【不不，是我的错，你不用跟我道歉】迅速回复。
等了半晌。
【你把我说的话忘了吧】
【好】
删删减减，【你还和我好吧】
很快，【嗯】
手摸上胸口，连韬踏实了。
…………
放假上来，月考成绩出来，连玟七百零三分，比第二名高足足四十分。
同班同学习以为常。
下午第六节课体育课，五分钟集合报数，原地解散，同学爱干嘛干嘛，打球、回教室学习，只要不出学校，都可以。
高三学生临近毕业，合照留影，借着操场台阶，一排排站过去。
学生既喜又忧，还有对未来的不确定。
校长张春生站在前排中央，一次次充当工具人。
又一次拍摄完毕。
他看见连玟，眼前一亮，冲她招手。
身旁身后的老师换人，高三二十个班，拍照就能拍一下午。
连玟把手里的乒乓球拍给易尤婷，独自向前。
“老师。”她恭敬道。
“这次又考得很好呀，高考有没有信心？”张春生双手在背后握住，脸上笑眯眯。
连玟的成绩他一直关注，她的成功就是学校的成功。
这一次月考，高二老师都说了，考试比以往难，可她仍能在七百分以上，保持下去，或许今年高考就能搏高分。
“尽我最大努力。”连玟点头，她很沉稳。
尽管她高二，但今年高考，学校给她报名了，说是提前感受高考氛围。
但说是这么说，如果她今年就能考上清华，就不是感受了，学校今年就欢送她毕业。
“嗯，你也不要有压力，就是试水，平常发飞。”心里太满意，校长字都咬不准了。
他伸手拍连玟肩膀，忍不住夸赞，“也许今年就考上清华了。”
学校有公告栏，年级前几名都会贴照片，但各年级只认各年级，高三的人不认识连玟。
考清华？
这波拍照的高三学生好奇觑连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