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慕做了一晚上旖旎的梦。
梦里,自己衣衫半.褪,跪在男人身侧,男人一只手握住她的腰,一只手扣着她的后颈,吻欺压上来。
从额头,眼尾...流连到唇。
从最初浅尝辄止的温柔轻碰,到后来疾风骤雨般的重重深入,一下比一下交缠出更凌乱的喘.息。
水声,一点一点搅弄、滴落......
轻敲在自己耳膜上。
引得每一根神经都开始震颤。
心跳得快跃出胸腔。
关慕有些受不住了,但对方不知餍足似的,微凉的指腹贴上来。
她攥着最后一丝理智挣扎。
在挣开的刹那,一张清冷熟悉的脸映入瞳孔。
关沉?
是他,但又好像不是。
准确来说是一模一样的一张脸,但面前的这人,衬衫扣子剥落,眼尾泛红,唇上缀着一层水光,红得有些靡艳。
而那双平时漆黑的眼眸里,此时没了一贯的平淡。
全部被欲.念填满。
深浓得要把她吞进去一样。
抵在他胸口的小手颤了颤,试图缩回去时,他再次扣紧她的腰,失控地将人拉回去。
严丝合缝,密不透风。
关慕感觉整个人要灼烧起来一样,半是惊慌,半是不知道从哪跑出一丝隐秘的欢愉,如抽丝般填进心脏......
不可以的。
轻呼了一声,睁开眼。
关慕摸了一把额头的汗,迷迷瞪瞪地坐起来,掀开被子低头看了看,身上还是昨天那套礼服。
除了脖子上空落落的,耳环被摘掉,其他都完完整整的,一点没乱。
原来只是个梦啊。
说不上为什么,关慕心里竟然冒上一阵小失落。
她抬手敲了敲还有些困顿的脑袋,环顾着熟悉的房间。
是盛庭园。
昨晚的记忆一点点清晰起来,上了关沉的车后,自己吃着小蛋糕,再然后,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
那他送自己回来后,就走了吗?
想到这,关慕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跳下床,推门往外走。
一边怪自己睡得太死,一边又生气他不叫醒自己。
心烦意乱的。
然而等走到客厅,看着沙发上阖着眼的男人时,懊悔烟消云散了,就连脚步声都不自觉地放到最轻。
她踱步过去。
男人头微微往后仰着,靠在沙发背上,一只手搭着沙发扶手,另一只手垂在腿侧,呼吸很轻。
就这么坐着,睡了一夜?
又想起梦里那些不可言说的画面。
可现实是,他就连坐着也是姿势端方的,除了因为靠着沙发,衬衫压出几道褶子,其他的,一丝不乱。
衬衫规整塞在黑色的西装裤里。
别说露出点什么,就连扣子都严丝合缝地系到最上一颗。
梦总归是假的。
关沉怎么可能会用那种充满欲.望的眼神看自己。
窗外的光线渐渐明亮起来。
有几缕透过客厅,洒在男人脸侧。
关慕赶紧跑过去,拉上遮光那一层窗帘,客厅瞬间又暗下来。
借着特意留的缝隙里溜进的一缕光,她轻手轻脚地又折回沙发旁,犹豫了一会,还是没忍住,挪到他身旁坐下。
伸手拿过边上的毯子,抖开,小心地盖到他身上,抬起头看着他。
昏暗中,一切都被蒙上了一层模糊滤镜。
男人的五官没那么清晰了。
但关慕还是盯着那有些模糊的轮廓在看,甚至还生出了一种很奇怪的冲动,想靠近一些,闻一闻他的气息。
还有,听一听他胸口的心跳。
很无端,但这么想着,她整个人像是被什么驱使了一样,在极度安静中屏着呼吸,一点点贴近过去。
紧张,却又止不住。
就在她脸颊要蹭上他的白衬衫时。
一只温热的手,轻轻压在了她的头顶。
太过突然又熟悉的触感。
反应比理智更快,她仰起头,看着已经睁开眼的男人,心跳骤然缓滞了一拍。
他...他什么时候醒的?
自己刚刚的举动是不是被看穿了?!
她糗得想钻进沙发底下,但对方的手还压在自己头顶,甚至不轻不重地揉了一下。
“做什么?”他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
一双黑眸静静地看着自己。
明明光线幽暗,但关慕觉得自己好像被开了天眼,能看清那眸光中的几分慵懒,几分饶有兴致。
他在等自己回答。
关慕脑子糊糊的,指了指他心口,小声地挤出一句:“我想听听,它还跳不跳?”
什么玩意儿?
不跳了,他还能坐在这吗?
关沉嘴角抽了一下:“哥哥还没死呢。”
小姑娘的表情好像有点难过。
“啧,这么盼着哥哥死啊?”他收回手,垂眸看着她,停顿了几秒,似在想通什么,悠悠开口,“那哥哥,争取活得短一点。”
这回,她更难过了。
眼睛一下红了起来,像是要哭出来。
“怎么了这是?”关沉抬手去捏她的脸,但刚碰上就被一把甩开。
关慕眼眶红红地瞪着他:“早上不能说!”
关沉:“什么?”
“早上不能说不吉利的话,会被老天爷听到,你快点‘呸呸呸’说不算数!”她声音又凶又急。
关沉愣了一下,然后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小姑娘,怎么总是信这些?
但看着她急得秀气的眉都紧紧蹙起,又突然觉得有些庆幸。
原来,她是这么怕自己死。
还好没有让她难过。
想起昨晚蒋承允他们开玩笑的话,现在看来说不定也有几分真。
“你快点说啊。”关慕心里都快堵死,结果这人还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她顿时就更生气了。
“你说不说,你不说我,我——”
“说,别气了。”
关沉怕把人气坏了,敛起笑意,手轻轻顺着她的头发:“刚才说的都是开玩笑的,不作数,行不行?”
“不行!你还得‘呸呸呸’这样,才真的不作数。”她一脸认真。
“......”
关沉觉得实在是幼稚,但还是配合地念了一遍:“这样行了吗?”
“嗯。”她吸了吸鼻子。
关沉抬手蹭了蹭她眼角:“那还听吗?”
“什么啊?”
问完,她有些尴尬,摆了摆手,“哦,那个啊,不听了,我开玩笑——”
话音未落。
修长的手扣住她后脑勺,将小脑袋轻轻按在了自己心口。
毯子早就不知何时掉了下去,只隔着一层质感柔软的衬衫,关慕听到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砸在自己耳膜上。
震得她心跳也不自觉地去贴上他的频率。
脸已经烫得要灼烧起来。
关慕手似乎往哪放都不对,就那么僵在他身侧,好一会儿才戳了戳他的背:“好,好了。”
关很放开她:“听清了,还跳吗?”
“跳的。”关慕头垂得低低的,生怕他看破什么,又清了清嗓子,漫不经心地扯淡,“关沉,你是不是有高血压啊?心跳那么快。”
原来是没有。
现在可能有点高了。
小姑娘的脑回路总是异于常人得跳跃。
关沉无奈地笑了笑:“快吗?”
其实她压根没听清。
但怕对方再突然把自己拉过去,关慕还是敷衍了一句,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走啊?”
“中午的飞机。”
关慕:“回凌港?”
“嗯。”
好快啊,才回来一天都不到。
关慕眼睫耷拉下几分,藏住里面的失落,用脚尖踢了踢他的小腿:“关沉,我饿了。”
“嗯,想吃什么?”
盛庭园好久没住了,什么东西都没有。
关慕想了想:“我们出去吃吧,我想去德意那一家。”
“好,进去换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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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慕其实并不饿。
加上胃口本就不大,没吃几口就有了饱腹感。
但她知道一旦出了餐厅,关沉就要走了,所以还是硬着头皮,时不时地吃一点东西拖延时间。
到最后,关沉似乎也看出来了,抽了张纸递过去:“不喜欢,我们不吃了。”
“没有。”
关沉:“那,要走吗?”
已经赖得有点久了。
关慕也没理由继续留下去,勉强点头:“好。”
上了车,关沉没有马上发动车子,而是转过头,打量着一路情绪低的小姑娘:“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哪都好好的。
就是不想他走。
但总不能撒着娇不让他走吧,而且自己之前还说过不回去了,他又没有给个台阶,总不能眼巴巴的就跟上去。
况且——
今天夏芝还约了她。
关沉见她不说话,解开安全带,抬手凑过来要摸她额头。
关慕躲了一下:“没事,吃得有点多了。”
说着,为了让他放心,漂亮的眼角还弯了弯,挤出一个笑。
“嗯,那先送你回家?”
“不要。”她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商场的定位,举到他面前,“去这里。”
关沉:“约了人?”
“嗯,昨天不是爷爷生日吗?夏阿姨也来了,说今天和我出去逛逛。”
夏芝是关向怀的前妻,关逸的生母,她是一位资历造诣都颇深的珠宝设计师,有自己的设计公司和团队。
离婚后,她又找了一任法国的画家。
目前两人定居在巴黎。
和关向怀身上的铜臭味相比,夏芝算是一个比较追求艺术和浪漫的人,所以因为性格差异太大。
她和关向怀的婚姻仅仅持续了两年。
但这两年里,她对关慕却是非常不错。
所以即便是后来她带着关逸离开后,偶尔还是会回来看她,从小到大,每个生日的礼物也都不会缺席。
“那我送你过去。”关沉接过她手机查看了一下详细地址,又塞回她手里。
关慕:“好。”
一点也没有舍不得。
关慕不动声色地偷瞥了一眼,安静地缩回副驾驶里。
或许是上天都不想让他们多待。
平时拥堵的南临,今天车流量罕见的少。
一路上,红灯都没遇上两次。
畅通无阻。
到了商场外,她慢吞吞地解开安全带,终于有点忍不住了,从包里摸出今天喷的香水,对着车厢喷了一通。
甜郁花香在空气里堆叠。
关沉:“?”
关慕装作若无其事地解释:“你车上有烟味,太臭了。”
“有吗?哥哥昨天可没——”
“有。”生怕他拆穿,关慕打断,“还有你衬衫上,也有,关沉,你快臭死了。”
“......”
虽说一个晚上没洗澡。
但还不至于吧。
他又抬手闻了闻自己的袖口,反正现在只剩下浓到有些呛鼻的香味了:“那谢谢我们关慕的香水。”
“不客气。”关慕把香水丢给他,“送给你了。”
说完,关上车门,用余光扫了一眼,男人将香水收了起来。
心总算是舒畅了一些。
不能和他一起走,就让他身上留一点自己的味道,也是好的。
再说,大不了过几天又找个理由过去不就行了。
这么想着,最后的一点郁结也烟消云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小姐嘴上:哥哥你好臭;实际上:我听听你心跳
阿砚:说白了不是想抱(看破jpg)
恋爱进度在快速拉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