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初三日,高府中门大开,两边下人更是排好了队伍在门口迎接,不知道的还以为高家来了什么贵客呢,竟然这般礼遇?
前正院里,高家大太太任夫人此刻已经在堂中翘首以盼了,一旁还有一位高启元的妾室,以吕思萱。
高启元此刻似乎上衙去了,并未在家,一切皆由任夫人做主,也难怪也大开中门了。
高攀从西院走出来时,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内心跟着有些怨气,他回家那会,连一些东西,想让高家下人搬一下都不行,还得自己掏银子出来。
眼下,不过是任夫人娘家侄儿,就显得如此客套和热烈,和他回府时的情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何不让他觉得怄气?
想了想,高攀便来到这正院,恭敬地给任夫人请安问好,任夫人则只是淡然地瞥了他一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似乎让他赶紧离开。
“太太,侄儿不得不提醒您一句,咱们家虽然不是恪守死规的家族,可若是什么人进来,都大开中门,会惹来他家笑话的!”
高攀此刻,仅凭着一身的怨气在说话。
任夫人听了这话,瞬间恼怒了起来,死死地盯着高攀:
“放肆,这种事情,你以为我想不到吗?还不快退下,没见识的东西!”
眼下高启元不在,任夫人自然不好去请高启元了,只好自己端起了长辈的身份,狠狠地责斥道。
一旁的吕思萱见此,有些不忍,正想要劝说一二时,却听高攀朗声说道:
“太太若是真要如此做,那侄儿只好去告知祖父了,高家门楣还不至于为了一个无名小儿放低门槛!”
任夫人听了这话,瞬间涨红了脸,气得浑身发抖,颤抖着手指指着高攀说道:
“你……你这个无人管教的东西,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教我做事?就算是高家人死绝了,也不会轮到你来做主!”
这话就如同泼妇骂街一般,竟然将高家所有人都骂了进去,让满屋子的人听后,皆是有些心惊。
“呵,合着在大嫂眼里,你们任家人,比咱们高家人还高一辈吗?咱们高家的人死绝了,你好让你们任家的人来这府
里做主是吗?”
正好此时,二房的杜夫人走了进来,讥讽地说道。
任夫人也是一时气急,说气话来没了分寸,说完这才觉得不妥,哪里知道,杜夫人此刻就刚好来了。
“你又何必假惺惺的作态,我只是为了管教他而已,眼下五房没了长辈,我这个长房长辈难道说他不得?”
任夫人气得胸口上下起伏着,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冷静地说道。
“管教?管教什么?攀哥儿说的没错,什么时候,高家门槛变得如此之低了?什么阿猫阿狗的东西进府,就得敞开中门了?大嫂,眼下太老爷还在世,高家规矩,还由不得你在这里做主吧?”
任夫人有备而来,说话自然是句句带针,刺得任夫人差点不顾架子,直接要和杜夫人对骂起来。
不过,总归是做了许多年国公府长房夫人,倒还有一点涵养,并没有直接跳脚,而是阴沉着脸色说道:
“我亲侄儿头一次到高家来做客,热情一些也是应该,日后二弟妹娘家来人,也可如此,有何不可?”
“哼,我可没你这般大的福气,也没这么大排面,掌着公中银两不说,又是府中大太太,不过是,将中门打开,这都算不得什么,就怕啊,咱们高家的底子,以后都变成任家的了!”
杜夫人则冷哼一声,冷冷地看着任夫人,如同她欠了自己很多钱一般。
任夫人听了这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了:
“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高家的底子就变任家的?你可别胡说,内方堂里,所有账目都有记载的,凭你一句嘴,也敢冤枉人?”
任夫人突然发现,杜夫人似乎就是有意来找茬的,态度也开始变得很是不满起来。
“那是你自己做的账,何人敢说,只怕你做了不承认而已!”
杜夫人则依旧冷然地回道,说着,看了一眼此刻低眉顺眼的高攀。
高攀此刻则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他最终还是说服了这个很想上位管家的二房杜夫人。
在高攀跟她说起一些情况后,杜夫人便觉得,一定要揭开这些事情,至少二房日后分得东西,不能就
这么被任夫人得了去。
“你这是胡搅蛮缠,我持家也有多年了,什么时候短过各房的银两,你又可知,眼下咱们家已经快到入不敷出的地步了?”
任夫人此刻则只觉得怄心不已,照杜夫人如此说,以后这个家也没法当了。
“呵,还入不敷出呢?你将公中银两,全部都散了出去不说,又变相地转成杜家的产业,你当别人不知道是吗?三弟经营那么多的产业,每年少说也得进项上万两银子,大嫂一句话,就说入不敷出了?”
杜夫人接着质问道。
任夫人听后,原本还算雍容的脸庞,变成了猪肝色,浑身也是气得发颤,如同刚刚被高攀的话所激一般,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若是拿的出证据,我便不再管这府中任何事情,若是你拿不出来,那咱们就去太老爷面前去评理,看看到底谁对谁错!”
“好,就等大嫂你这句话了,我已经派人去请太老爷出来,还有三弟四弟两个也在来的路上,今日,咱们就好好说说这事,不说清楚,谁也别想好过!”
杜夫人则立马将话接过来说道,似乎就等着任夫人说出这话了,这让任夫人听后,内心一跳,仔细地看了看杜夫人后,又转头看向了高攀。
似乎从高攀开始,他们就好像是串通好了,内心突然变得有些惊慌起来,若是其他几房打定主意和长房作对,那么她也无力招架啊!
杜夫人话音刚落,就有下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说道:
“太太,任大爷过了西城门了,正朝着咱们府而来,约摸两刻钟就能到了!”
任夫人此刻正无比的怄心呢,原本可以高高兴兴地迎接自己多年未见的侄儿,却没想到,闹到了这个地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了,只得挥了挥手,让这下人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