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堂县衙内,此刻卫彦安正带着人,直接来到县衙库房里,查看秋粮的数目和成色。
眼看着这些成色不足的粮食,以及旧色的银两,卫彦安便在内心冷笑了一声。
心道,今日不整治整治你这个废物,本少爷就不姓卫!
“卫大人好,卫大人怎么来的如此之快,下官都还没来得及去迎接大人呢,卫大人风尘仆仆而来,不如先去酒楼坐会?也算是下官替大人接风洗尘了!”
就在此时,匆匆赶来的周正新一脸谄媚地来到卫彦安面前说道。
卫彦安是谁?他可比谁都清楚,早在巡抚衙门送来的公文中,周正新就看到了,丹堂县是卫彦安前来督察和交接秋粮,让丹堂县做好准备!
只是周正新没想到的是,这卫彦安竟然和高攀似乎有过节,原本并不想来县衙的周正新,改变了主意。
眼下可是对付高攀的好时机啊!
卫彦安听到这话,转过身,看到了周正新,眼眉一挑,淡然地说道:
“你又是何人?高攀派你来的?”
“下官丹堂县县丞,高大人贵人多忙碌,哪里会跟下官知会,若非下官听人说,还不知卫大人眼下来了呢!”
周正新连忙显得有些低微地说道,似乎撇清了和高攀的关系,又拉近了和卫彦安的距离。
“哦?是这样啊,不过,本少爷……官,眼下是为了秋粮而来,事关重大马虎不得,周县丞好意,本官心领了!”
卫彦安心里对周正新是打心眼地看不上,在他眼中,周正新这样的地方芝麻大的官,还不足以让他动容。
周正新闻言,脸色有些讪讪,没想到卫彦安根本就不想多理会他,让周正新此刻显得有些不上不下。
“周大人?你总算来县衙了?身子可好些了?”
就在此时,高攀也来到了这里,看到周正新出现在卫彦安身边,眼神闪了闪,颇为关心地看着周正新说道。
周正新闻言,下意识要回敬高攀一句,可立马就感觉不对,卫彦安此刻满眼狐疑地看着他,便知自己此前说的话,全部算是放屁了。
只好微微躬身说道:
“下官只是偶染风寒,休息了两日,已经好多了,多谢高大人关怀!”
事已至此,周正新知道,卫彦安肯定不会再轻易相信他了。
想到这里,周正新内心叹了一口气,早知如此,还不如将话说的透一点。
可正是这不明不白的话,让他错失了良机,此刻卫彦安对周正新就更加看不上了。
“如此甚好,县衙里还需周县丞坐镇啊,否则,本官心里总是心感不安哪!”
高攀对周正新却显得客套起来,让周正新有些惊疑地看着高攀,心中有些恍惚。
似乎此刻高攀和自己是上下同心的上官和下属的关系一样?
可此前两人明明已经到了水火不容之势,周正新想着将高攀逼走,而高攀则奋力地想要活下去,就必然要打压周正新,加上周正新私藏秋粮一事,已经让两人翻脸了,只是表面上还显得很和气罢了。
虽然不明白高攀为何突然对自己这个客套和关怀,可周正新再也不敢小觑高攀,知道他这么做自然是有道理,不会无缘无故地对他示好!
“你们说够了没有?你们自己不觉得恶心,本官还觉得恶心呢!高攀,你们县的秋粮怎么征收的?就这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东西,也刚收上来?可知赋税征收的规矩?”
一旁的卫彦安此刻却突然爆喝一声,满脸鄙夷地看着高攀和周正新两人说道。
这让周正新瞬间就明白,为何高攀要对自己示好了。
这是彻底堵死,自己向卫彦安靠拢的路子啊!
想明白这些后,周正新惊叹地看着此刻一脸平静的高攀,心里五味杂陈,自己活了半辈子,竟然没有眼前这个少年郎手段通透?
“卫大人,你这就有些吹毛求疵了吧?这些秋粮,可都是今岁刚刚秋收的稻粮,成色十足新,你却说这些事陈年旧粮?恕本官不敢苟同!”
高攀明知道卫彦安会找茬,可此刻听到卫彦安真的拿粮食成色说事时,内心依旧有些愤怒。
“高攀,这可是你跟本官说话的语气?秋粮赋税怎么收,有我们督粮所说的算,本官说你这些粮食不行,就是不行!你竟然敢反驳,真是不知死活!”
卫彦安此刻却如同秉承大义,对高攀大声声讨道。
高攀见此,眼底闪过一丝寒光,在回来的路上,高攀就在思考,卫彦安会怎么刁难。
想着,一来不过是数目不对,二来就是粮食和银子的成色不足。
此刻卫彦安上来就拿住粮食成色说事,也在高攀的预料之中。
在回来的路上,高攀问过尹维安,往年的夏粮和秋粮,在征收时,成色方面可有什么讲究。
而得到的回答是,并没有太多的讲究,只要够称,便可放过去,至于银子就更不用看成色了,只要数目对的上,没人会说什么。
想起这些,高攀便冷然地回道:
“好一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卫大人是铁定认定咱们县的秋粮成色不好对吗?”
卫彦安闻言,满脸不屑地说道:
“怎么?是本官说的又如何?这可是朝廷定的规矩,你能狡辩?”
“好,既如此……来人,去城中各个百姓家中,皆借一斛粮食来,让卫大人好好看看,什么是成色十足!”
高攀咬着牙,沉声吩咐道,这话说完,便有衙差领命而去。
在高攀身边的周正新和尹维安等人,皆是看得心惊肉跳,心道,这次高攀怕是很难过关了。
“哼,你可别耍什么花招,眼下,这粮食好不好,本官说了算!”
卫彦安见此,眼皮跳了跳,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过,嘴上依旧得理不饶人。
“卫大人仪卫里,可有举着奉旨二字,本官就算有再大胆,也不敢在卫大人耍什么花招,只不过是想让卫大人看看事实罢了!”
高攀则不卑不亢地回道。
和此刻卫彦安一副老子最大的神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在场人一看,便知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