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在马车上的青年人左一个废物,右一个废物地说着自己,即便高攀内心再怎么强大,此刻也有了一丝愠怒。
“大人,这位是卫彦安公子,他是咱们东山都司大人的嫡子!”
就在此刻,尹维安看出了高攀此刻的困境,连忙小声地附耳在高攀耳边,介绍起这个在马车上,显得居高临下的青年人。
高攀闻言,瞬间明白为何这卫彦安一来就要如此讥讽自己了。
缘由就是,高家和卫家历来交恶,似乎从很久开始,两家势同水火,只要两家人相见,就如同仇人相见一般。
“原来是卫家大少爷,恕本官眼拙,一时间没认出来,本官是废物了些,不过是个七品掌印知县,倒是卫少爷真是厉害,如此年轻,便已经身居从七品的督粮官,位低权重,假以时日,定然能青云直上,封侯拜相!”
高攀并非什么愣头青,对于这种言语上的讥讽,并不在意,甚至可以自嘲地说自己废物。
不过,言语当中,却多少有些踩捧的意味,他自己声称‘废物’,不过是正七品知县。
而卫彦安却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不过是从七品的督粮官,那岂不是比废物还不如?
卫彦安听了这话,瞬间一愣,随后明白了高攀话里的暗讽之意,脸色变得很是难堪。
“高攀,你敢跟本少爷这么说话?你可知,我只要一句话,你这知县就得认栽?”
卫彦安瞪着一双斜白眼,看起来很是滑稽,让高攀看不到一点威慑,反而感觉很是搞笑。
“卫少爷,本官可是说的实话,你说我是废物,本官也承认了,怎么到你这,本官之言却成了对你不敬呢?若是卫少爷,要以莫须有的罪名,故意刁难,那本官也无话可说!”
高攀带着一丝委屈,诚恳地看着卫彦安说道。
“你……好啊,许久未见,你倒是变得口齿伶俐,能说会道了?难怪你也能出来做官了,哼!”
卫彦安见此,气得双眼翻白,他竟然说不过高攀,只得强哼一声,恨恨地撂下了车窗帘,吩咐人继续进城!
高攀则微微弓腰,似乎显得很是恭敬。
“大人……这该如何是好?”
一旁的尹维安却看得明白,此刻高攀内心肯定是不满的,便忍不住问了一句。
高攀眯着眼睛看着卫彦安等人的背影看了看后,轻声说道:
“走一步看一步了,我却没想到,最后一关,竟然还会来难题!”
卫彦安的出现,多少让高攀有些意外,也有些感觉无奈。
他可是从周正新手中,将朝廷该征收的秋粮弄了出来,心想着,头上的阴霾总算是没了。
可怎么也没想到,这临近交粮之时,却又来了一个刁难之人。
从卫彦安此刻的神情便可以猜测,他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就收了丹堂县的秋粮,定然会找各种理由刁难,甚至是故意找茬。
想到这里,高攀眼神再次眯了眯,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谁都不能阻拦他,在这里继续活下去,否则,只能一个个全部踩在脚下,成为他的垫脚石。
……
丹堂县城东,杜家府宅内,此刻一间院子里,到处都装饰着白布,院落中间,还设了灵棚。
“杜老……兄,节哀!”
在灵棚中间,摆着一副棺材,里面躺着的自然就是杜向明了。
下首正在烧着纸钱的是身着灰黑色服饰,头扎着白巾条的杜向君。
一旁劝慰他的人有很多,皆是前来吊唁杜向明的人。
此刻,正好周正新来到了杜向君身边,有些颤声地对杜向君宽劝道。
他怎么也没想到,余宗其之后,下一个因高攀而亡的人,竟然会是杜向明!
在周正新看来,若说余宗其是死有余辜,死在他的无法无天上,那么杜向明却罪不至死啊!
“多谢,周大人!”
杜向君淡然地扫视了一眼周正新,随后便不再多看他一眼。
这让周正新内心跟着一跳,眼下杜向君对他的态度,似乎过于冷淡了些。
“杜兄,杜三爷的事情,我知你很难过……一切都是因为高攀这个竖子,咱们可从长计议,定然要铲除了他,替杜三爷报了此仇!”
眼见杜向君态度冷淡,可周正新却不厌其烦地在杜向君身边说道。
“多谢周大人的好意,报不报仇,这是我杜家自己的事情,若是周大人吊唁完了,便请自便吧!”
杜向君却拒绝了周正新的提议,直视着他面前杜向明的灵牌,淡淡地说道。
周正新闻言,瞬间神色一滞,眼看着杜向君一脸淡漠的样子,周正新也不再好说什么,只好拱了拱手,又复看了一眼灵棚内的场景,这才踱步离开了。
出了杜府的周正新,此刻内心十分不安,杜向君似乎没有再把他当做自己人。
周正新知道,这是因为秋粮的事情,让杜向君对他有了别的看法。
轻叹一声,周正新准备坐自己的官轿离开这里,心想着,此后这杜府怕是不能常来了。
“大人……大人,督粮官入城了……在城门口时……”
就在此时,周正新的攒典匆匆跑来,跟周正新通禀道,又说起了在城门处时,高攀和督粮官之间的不痛快!
周正新闻言,不安的心,瞬间变得安稳了些许,扬了扬眉头问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在场不少人都是亲眼所见,那督粮官对高大人十分不屑,甚至出言不逊!”这攒典连忙躬身回道。
周正新闻言,背着手揣摩了一会后,连忙吩咐道:
“快,起轿,去县衙!”
说着,便钻进官轿内,有轿夫抬着他,便快速地朝着县衙而来。
当周正新离开没多久,杜向君就听到了前来通禀的杜管家说着周正新的动向。
“老爷,看样子县衙出了什么事情,否则,周正新也不用这般急急忙忙地去了!”
杜管家颇为小声地在杜向君身边说道。
“哼,这个贪得无厌之人,难成大事,难怪他做了五六年的县丞,依旧无法突破这层桎梏成为真正的知县,老爷我真是瞎了眼,相信了他这样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杜向君阴沉着脸色,冷哼地说着,一旁的杜管家不敢接话,只是低眉顺眼地听着。
望天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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