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孤鬼岭(1 / 1)

“何时回来的?”北澧侯打量着身着中原男子服饰的季无忧,眼光陌生的仿佛眼前人根本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

“听闻父王要与睿王开战的消息便立即回来了。”

“战事容后再说,本侯保命要紧。”北澧侯说着,从机关暗格处取出了一个木纹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颗红豆大的药丸。

“金玉丸?”季无忧认了出来:“父王你中毒了?!”

“都是秦晚衿那个贱人,胆敢给本侯下毒,不过无所谓,本侯正好吃了,省的藏来藏去麻烦。”

眼看北澧侯伸手欲取,季无忧赶忙帮忙取出来,亲自将金玉丸喂入北澧侯的口中。

金玉丸入口即化,连苦味都没尝出来就随着口水咽了下去。

传闻金玉丸见效奇快,北澧侯的脸色却迟迟不见好转,曲免犹疑的把了把他的脉,似乎平稳下来了,似乎又不是。

“侯爷,感觉如何?”曲免问。

北澧侯用力甩了甩头,瞪着眼睛深呼吸了几口,突然大笑道:“哈哈哈哈!金玉丸果真奇效,从今往后本侯也是百毒不侵之躯了!哈哈哈哈!”

季无忧跟着释然大笑,对北澧侯俯首建议道:“今日是父王的大日子,郸阳城就交给儿臣驻守,父王大可放心前往孤鬼岭,成就大业。”

“好!”北澧侯自然信得过自己的儿子,一口答应:“如今本侯神药护体,什么睿王什么七殿下,纵然是天王老子也无法阻挡本侯的功成名就!无忧你就好好守在郸阳城,等本侯的好消息吧。”

“是,父王。”季无忧俯首,主动替北澧侯打开了密道的入口。

曲免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忍不住开口询问:“平日里小阿饼从不离无忧公子半步,今日怎的不见他?”

殊不知季无忧刚从埋好小阿饼的荒野地里回来,眯起眼睛轻笑着,帮忙缓缓关上了密室的门:“既然曲卫从如此挂念他,等有了合适的机会,本公子亲自带你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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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曲免的脸被隔绝在密道的另一侧,季无忧脸上柔和的笑容迅速凝固成冰,严寒刺骨也及不上他的三分冷。

他缓缓摊开另一只掌心,里面是半颗被他暗中分成两半的金玉丸。

秦晚衿给北澧侯下了毒,自是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场,北澧侯素来以牙还牙,十有□□已经要了她的命。

那么一直和她在一起的顾夜凝呢?可是也暴露了身份,被强行服下了毒药?

想到此处,季无忧的脸色骤然一片惨白。他知道她不是他的囊中之物,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占有欲,想得到她,就像他从小到大想得到的任何东西一样。

即便她暂时不爱他,他也不允许她就这样悄无声息的从他身边消失,他无法故作镇定,推开门便要冲出去找她。

没想到他还没出门,她就冲进来了,带着不知何时来到郸阳城的萧瑟一路杀进院中,像疯了一般。

他迅速隐蔽,只远远的看着,并未现身。一些无用的巡逻卫而已,若是能让她痛快,他乐意随她去。

认识她这么久,她总把“我杀了你”挂在嘴上,事实上她从未真正使出全力对他动手。今日得见,竟觉得一招一式行云流水干净利落,远比那些只会弹曲跳舞投怀送抱刻意讨好的女子赏心悦目的多。

他遇到她是机关算尽,爱上她却是身不由己,他的身份没得选,她却不同,她完全可以不选择七殿下,不选择与季无忧对立。

无论如何,他都舍不得放她投向别的男人怀里。他从出生至今一直都在为北澧侯争取他想得到的一切,这一次,他想为自己争取一次。

季无忧就这样痴痴的看着,直到她打够了要走,他才不得不现身为北澧侯拖延一点时间,告诉她:“秦夫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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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夜凝并不想把季无忧牵扯进来,便瞒了他真相,虚情假意的把北澧侯府翻了个底朝天,依然没有找到秦晚衿的尸体。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很多事即便尽了力也无法左右结局,顾夜凝心里的压抑全表现在脸上。

萧瑟见了,开口安慰道:“师妹你别太担心,也许秦夫人并没有什么事,只是被北澧侯带走了?毕竟秦夫人对七殿下来说,是致命的弱点,北澧侯没有理由不加以利用。”

“师兄言之有理,我必须振作起来,绝不能认输。”

担心秦晚衿生死未卜是装的,担心楚子逸却是真的。自被他支走后,她对他的所有消息都来自于别人的口中,她不确定他到底怎么样了,她只知道,她恨不得马上回到他身边,越快越好。

顾夜凝咬着嘴唇走出冷院,一个时辰将至,他们必须收拾情绪,在下一批巡逻卫替换之前,从广正门离开郸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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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鬼岭,从郸阳城出广正门一路向西,快马加鞭不足六个时辰便可抵达。

这是接近北澧侯老巢的最后一道关卡,也是北澧侯给楚子逸安排的葬身之地。

正广门的巡逻卫和驻防守将沦陷在“美人商其”的绕指柔情间,让偌大的正广门变成了一畅通无阻的阳关大道。

顾夜凝与萧瑟在约定的地点碰面了商其,季无忧紧随其后,四人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路上,顾夜凝一遍一遍默默念着楚子逸的名字,拼尽全力策马疾奔。越接近孤鬼岭,死亡的气息便越浓烈,战火硝烟弥漫,尸体堆叠如山。厮杀与哀嚎、刀光与剑影、血与肉,一切的一切混乱的交杂在一起,悲恸的宛如壮烈的哀曲。

今日,总要有人献出鲜血用以祭奠亡魂。

山岭之巅,北澧侯骑在马上遥遥远眺,只见睿王大军战旗飘扬,战鼓擂动,声势浩大,气势如虹。自己的军队则以看似如同强弩之末,不停的撤退着,做无力的抵抗。

他露出张狂笑意,隐忍这么些年,终于轮到他明目张胆张狂的一天。苍天待他不薄,当年他亲手放火烧死了赵世石,今日又有机会亲眼见证睿王这个两面三刀的狗贼是如何被践踏在自己脚下,如狗般求饶。

他朝曲免勾了勾手指道:“七殿下可在其中?”

“已入岭谷腹地,就等侯爷发号施令。”曲免断眉处的刀疤颤抖着,是按耐不住的亢奋。

北澧侯翻身下马,阴邪的来回抚摸着自己的胡子道:“只可惜秦晚衿这贱人死的太早,本侯本打算将这发号施令的机会留给她,成全她与她的宝贝儿子葬身一处的心愿。”

他闭上眼睛,极其陶醉的往肺里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本侯已经闻到大兴城的味道了,曲卫从,传令下去,是时候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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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岭脚下,楚子逸身着战甲手握“厉害”,骑在炽烈战马之上。

他从梅溪行宫的翩翩公子一路走来,变成大沥城的纨绔浪子,变成背负天下重任的七殿下,直到今时今日上阵杀敌,才终于变回真正的楚子逸本身。

他对顾夜凝说过,总有一天,他要以七殿下的身份终结这一场乱世,然后带她去浒山关看那片美不胜收的柿子林。

这不仅仅是他对她的承诺,也是他未了的心愿。

那日离开顾夜凝后,楚子逸与蒙椋一同出现在了睿王面前,带着无与伦比的深深恨意。

那时脑满肥肠的睿王正四仰八叉躺在躺椅上吃着烧猪头,见到诈尸的楚子逸,又惊又怒,紧紧抱着硕大的烧猪头道:“你你你,你没死!你骗人!”

新上位的将军察言观色,立马派人将他们团团包围起来。

楚子逸毫无畏惧之色,反而比睿王更愤怒了三分:“北澧侯欺人太甚,此举分明是在向皇叔挑衅,他胆敢杀七殿下,自然也敢杀睿王,我假死骗的人是他不是你。”

睿王终于没那么紧张了,低头啃了口猪头肉道:“此话怎讲?”

楚子逸:“北澧侯素来谨慎,他是不可能度过无望河来做这瓮中之鳖的。如今他以为我死了,定会较之前放松戒备,皇叔大可带兵突袭,杀他个措手不及。”

睿王闻之,顺势将楚子逸推了出去:“好!那不如就由七殿下亲自带兵上阵,以振军心吧!”

楚子逸无奈道:“军中无人识我,如何带兵?”

睿王终于裂嘴眯起眼睛,丢掉烧猪头,从肚子的层层肥肉中抠出一枚牌子,晃了晃道:“原来你是想要兵符。”

楚子逸:“我不要兵符,我只要你昭告全军,我的真实身份。”

睿王勃然大怒:“你想反了本王!”

楚子逸笃定的应对:“兵符在皇叔手中,我一个无可考证的身份,可真可假,怎么可能抵的过呢?”

睿王:“你以为本王蠢钝如猪,会信你的鬼话?”

楚子逸:“倘若我愿意交出帝陵密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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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几日,楚子逸带兵出征,势如破竹,端了北澧侯好几个据点。北澧侯本欲猛扑反攻,却发现协助提供粮草银饷的各路商贾不约而同的断了供应。当初他为防军饷粮草被人算计,花费大量心血铺下网络,特意以阿里穆尔的身份将此要务分散给各个商贾隐藏于市集之中,想不到千算万算,依然被搅和了。

最可恨的是,他发现领军的竟然是起死回生的楚子逸!他一次又一次的死掉,一次又一次的活过来,他究竟有几条命!

恼羞成怒的北澧侯一剑杀了监视楚子逸的暗影。

“这个楚子逸,为了骗到睿王的兵力,居然连梅溪岭行宫都舍得烧!侯爷,如今我们如何是好?”曲免显得十分焦急,粮草断供,绝非小事。

北澧侯阴森的脸上,卷起琢磨不定的风云:“是本侯低估他了,他这半年来躲在大沥城装傻充愣,实则暗中筹谋了不少事吧?呵呵,胆敢暗算本侯,那本侯就将计就计,干脆让他多打些胜仗好了。”

曲免:“侯爷的意思是……”

北澧侯:“孤鬼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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