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夜行人(1 / 1)

自楚子逸“警告”过后没多久,失踪了小半天的小阿饼终于现身,给顾夜凝送来了好些吃喝。

只是同来的,还有赵媛媛。

今日赵媛媛作了精心打扮,比初见时的温柔贤淑更多了几分娇媚,顾夜凝早看出她对楚子逸的心思,想到那天她落井下石的嘴脸,只不冷不热的道了句:“赵姑娘,稀客啊。”

赵媛媛却显得格外热情,笑着帮小阿饼将食盒里的食物一件件取出来摆上桌,关切道:“听说瓜姑娘被子逸关了禁闭,我便特意来瞧瞧,在这么个小院里足不出户一个月,任谁受的了?我呀,就是来替子逸道歉的,他这人就是难伺候,就连怜香惜玉都要挑三拣四。”

顾夜凝笑笑:“赵姑娘太客气了,楚子逸是楚子逸,你是你,他罚我,有理也好,无理也罢,哪需要别人替他认不是。”

赵媛媛不吝夸赞:“想不到瓜姑娘性情如此洒脱,到是有几分像江湖儿女呢~”

顾夜凝也跟着轻笑:“赵姑娘也是呢,特意来看我一个被关禁闭之人,没有半点架子,让夜凝好生感动。”

赵媛媛:“瓜姑娘哪里的话,如今乱世,有几个人的日子好过,我真心愿意放下身份尊卑之别,与你做好姐妹,你可愿意?”

做姐妹?这赵媛媛还真是人美心善~顾夜凝欣欣然答应:“那是日日都能来看我了。”

“自然,莫说是来看你,哪怕你想听听子逸的糗事,我都能悄悄告诉你不少。”

顾夜凝突然兴奋的托着脑袋,兴致勃勃道:“当真?我上回在楚子逸塌上睡了一夜,总觉得褥子里一股怪味儿,赵姑娘你说说,他不会是尿床吧?”

她问的一脸天真,却不想赵媛媛的脸当即僵硬住:“你……在子逸塌上睡过……一夜?”

顾夜凝后知后觉,惊慌的捂住嘴巴:“呀!是我嘴快了,楚子逸不许我说出去的,赵姑娘,你就当做没听见好不好?”

说着,顾夜凝羞涩的低下了头,面红耳赤却忍不住娇笑,甚至喃喃自语了一句:“那天晚上的事,真是羞死人了。”

赵媛媛原本惨白如纸的脸上,顿时泛起一阵阵绿,两腿发软险些没站稳,多亏顾夜凝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关心道:“赵姑娘你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

赵媛媛嘴角抽搐着,好容易才平复下来,艰涩笑笑道:“你慢慢吃,我有些事,先不陪你了。”

说罢,便踉踉跄跄走了出去。

“赵姑娘,说好常来看我的,别忘了呀~”顾夜凝喊的尤其大声,生怕赵媛媛听不清楚。

眼看她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视线里,这才收起娇羞的模样,一脚架上凳子,豪放的捡了颗花生米丢进嘴里:“本姑娘身经百战,就凭你还想羞辱我?自讨没趣了吧?”

“大大大大……大概是的吧……”身后冷不丁冒出个结巴,一本正经的回答。

顾夜凝吓了一跳,这才想起来小阿饼还杵在屋子里,都怪他体型太过“精致”,总是被忽视。

小阿饼此时神色格外怪异,一双绿豆眼贼溜溜的转着,突然狗腿子上身,主动开始说楚子逸的好话来,讲他对顾夜凝怎么怎么关心,昨夜过来见她人不在时,脸色有多难看云云。

顾夜凝见他个结巴拐弯抹角兜来绕去实在费劲,干脆揭穿道:“小阿饼,你说了半天,不就是想知道昨晚我和楚子逸去哪儿了呗?”

小阿饼急红了脸,慌忙解释道:“不不不,不是的,公公公公子昨夜回来后,一会儿愁愁愁愁眉紧锁,一一一会儿又笑笑笑笑嘻嘻的,我也是关关关心公子嘛……”

“关心?我看你是八卦还差不多。”顾夜凝朝他勾勾手指:“想不想知道我们到底去了哪儿?”

天真的小阿饼果然上当,立马点了点头。

顾夜凝对着他的脑瓜子假装一记爆捶:“你去问楚子逸啊。”

小阿饼:“啊!”

看着小阿饼委屈巴巴的模样,顾夜凝舀了一勺红豆粥送进口中,忍不住坏笑道:“你要实在好奇的难受又不敢去问,那便去告诉赵媛媛,兴许她憋不住气,会替你去找楚子逸问个清楚~”

小阿饼:o(╥﹏╥)o我的狗命怕是不想要了。

##

小阿饼满手而来,空手而归,待他走后,顾夜凝一人默默的嚼着饼子,这饼子香甜软糯,像极了萧瑟的手艺。

念起萧瑟,顾夜凝难免有几分记挂。有的人自幼一同长大,在眼前的时候觉得烦,下落不明的时候,又难免心里不踏实。

“没良心的东西。”顾夜凝叹气:“也不记得来看看我,亏我还想过,等银量到手后,行一次成人之美,竭力促成你和楚子逸的好事。”

她没了继续吃东西的兴致,百无聊赖的推开窗户,一跃坐到了窗棱上。

外头的雨终于停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院子里仅存的一点倔强的绿色一夜之间都褪成了枯黄,院墙外头,她隐约听见又有乞丐为了吃食打架的声音。

“你怎么打人!”

“打人怎么了?有本事你就打回来,没本事就给我闭嘴!”

“你不讲道理!”

“讲道理?哈哈哈!你是真蠢还是装蠢,如今天理都没有了,你还想着什么狗屁道理?永远都不会有人跟你讲道理了!”

“我不信!总有一天会有个盖世大英雄来讲道理的!”

“切~那你就慢慢等着你的大英雄吧,千万别饿死了~哈哈哈!”

……

这样的对话,顾夜凝几乎天天都可以听到。人呐,真是可怜又可悲,生老病死的时候把希望托付于鬼神,天下大乱的时候把希望托付于英雄,唯独没想过依靠自己改变命运。

顾夜凝同情又不同情的摇摇头。

等到秋冬交接完毕,真正的彻骨寒冷到来的时候,乱世里乞丐的日子才是真正的不好过。

不过……倘若哪天真有什么匡扶正义的盖世英雄出现,那她还挺想去凑凑热闹看看那人长的什么模样的。

也许是一个胸毛长到下巴上的彪形大汉?

或者是一个英气神武的白马武将?

“切……”她只觉得讽刺:“我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杀手,期待一个盖世英雄做什么?倒不如想想,假设有朝一日宗门替我接下了杀盖世英雄的买卖,我是杀他,还是不杀他?”

想的正出神,屋檐上突然传来一阵稀疏声响,踮脚而行,甚是鬼祟。

“前几日行凶失了手,今日还有胆子再来?”

顾夜凝握紧袖中短剑,警惕的一跃而出仰头查看,只可惜那人身速极快,一闪便没了踪影。

“既然来了,不如就现出身来,有什么仇怨是非,了它分明,何必躲躲藏藏白跑一趟?”

她冷冷的隔空喊话,可除却嗖嗖寒风,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无耻鼠辈,逃的到快。

她鄙夷的拨了拨头发,转身退回屋中时,冷不丁一脚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看去,是一团被绢布包裹着的小罐子。

“这是什么,毒粉?蛊虫?”她心中疑虑,不管三七二十一,扯下床头装饰用的纱帘,捂着口鼻拾起来小心翼翼的打开。

结果里面既没有绿色的剧毒粉末,也没有飞窜而出的虫蚁。

只是一罐普通的膏药,药味浓郁,质地粘稠,新鲜的很。

“创伤药?”这味道她是再熟悉不过了,萧瑟长年带在身上,是万万不会错的。

可现下萧瑟不知所踪,断然不会是他给的。

她摸了摸自己耳鬓处的小伤口,猜测道:“侯允清,你道谢的方式,还真是特别啊。”

##

转眼又到夜里。

那罐膏药果然药效极好,顾夜凝只涂了薄薄的一层,就觉得发炎不愈的伤口凉飕飕的,一点也不疼了。

她素来不喜欢欠人人情,琢磨着等什么时候见到了侯允清,定要学他一般拐弯抹角的谢上一谢。

可今日他被楚子逸差了外出办事,到底没有出现。屋子里冷冷清清,从白天到黑夜,房中那张摇椅成了唯一能动的东西。

顾夜凝无聊的坐在上头摇啊摇,摇着摇着,便睡着了。

战乱时分,炭火本就供应不足,随着夜之渐深,屋子里便越来越冷,冷的顾夜凝缩成团都取不到半分暖意。

总不至于是下雪了吧?

顾夜凝陷在睡梦中,想醒又醒不过来,咬牙切齿的费了好大的决心才睁开眼睛。

原来是窗户未关严实,被风吹开了一道缝隙,这才把她冻个半死。她往手心里哈了点热气用力搓了许久,这才勉为其难恢复了知觉。

此时外头的地上积了几个小水潭,反射着天上皎洁的月光,亮的晃眼。

顾夜凝睡眼惺忪的离开摇椅走过去关窗,正要合上的瞬间,瞥见小水潭上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确切的说,是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这次,她终于看清楚了,这人身形清瘦,与白天偷偷送药的那个绝非同一个人。

飞檐走壁暗中识人,这可是顾夜凝苦练得来的看家本事,对此她十分笃定。

不是送药人,那就是暗伤她的人了。

“还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啊,三更半夜又来,到底是要谋财,还是害命?”

眼看那道黑影熟门熟路的往楚子逸的方向去了,顾夜凝心头一惊,瞌睡彻底烟消云散。

无论是谋财还是害命,在楚子逸交出五十万两之前,他连人带财都是她的,谁都休想动他一根汗毛。

想到此处,她再也按耐不住,直接跃出窗口跟上。

接连几天的落雨把空气里的灰尘洗刷了个干净,此时月下的视线变得尤其的好。

夜风肆起,扬起黑影墨黑色的袍子,他步履轻盈,难测其身手,为免暴露顾夜凝始终只好远远跟着。

只见其熟门熟路的绕过蒙椋的住院,拐了个弯,最终停留在一道东西走向的院墙上,鬼祟的环顾了一圈四周后,飞快翻过了围墙,跃了进去。

“果然是找楚子逸的。”顾夜凝眼底生出杀意:“今日有我顾夜凝在,你怕是要空手而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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