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持剑男子出现在门口,气势汹汹如临大敌。
正是林庭书和蒙椋。
“贼人!出来吃蒙爷爷一刀!”蒙椋剑拔弩张,大有一种见一个杀一个的态势。
林庭书则冷冷的握着剑,不言不语。
楚子逸将枕头死死的蒙着顾夜凝的头,在她耳边低声警告:“不想吃亏就别乱动。”
抬头又换做嬉皮笑脸的模样,矢口隐瞒:“哪来什么刺客?三更半夜的。”
“没有吗?老子听错了?”蒙椋谨慎的扫视着屋子,生怕有人藏匿其中。
枕头下边的顾夜凝只有半个鼻孔露在外面,憋的小脸通红,艰难的喘着气。
这时,楚子逸不动声色的暗中伸手过来,先摸到了她的脖子,又试探着往上而去。
楚子逸:[啊呀,好像蒙的太严实了,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她透透气?]
顾夜凝:[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账东西,当着别人的面,还不忘东摸摸西摸摸的来吃我豆腐?!]
眼看楚子逸的手慢慢往她鼻子处摸上去,路过嘴巴的时候,她张嘴就咬了一口。
“哎呦!”楚子逸痛的漏了声。
“嗯?”蒙椋察觉到了床上的异常,才移开的视线又扫了回来,猛的虎躯一震:“公子!你的枕头下……怎么好像……”
楚子逸:“好像什么好像!”
蒙椋:“好像……有…有个……厉鬼…”
“厉鬼?哈哈哈?”楚子逸忍不住笑了出来,蒙椋眼神这么差,对得起铜铃那么大的尺寸吗?
这时,下面的顾夜凝看准时机,迅速的侧过脸,总算大大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可恨的是,楚子逸卑鄙的扯过一点被角,重新把她盖了回去。
楚子逸自知瞒是瞒不住了,干脆露出色眯眯的流氓之态,不满意的斥责道:“蒙椋君你这双铜铃大眼真是个虚有其表的摆设,哪有什么厉鬼,就算有~也是个漂亮的女鬼~出去出去,废话这么多,吓着本公子的小美人儿了。”
就在这时,小阿饼也惊慌失色的赶了回来,焦急的脚下来不及刹车一头冲了进去,跌了个大跟斗仍不忘大喊:“刺刺刺刺客!”
身后的蒙椋一把拎起他,鄙视的说:“闭嘴,你他娘的见过抱在一起的刺客?”
小阿饼仔细瞧去,被床榻上一片桃粉色的旖旎春光惊的叫出了声:“哦哟勒!!!”
榻上的楚子逸面露不悦:“瞧瞧你们紧张的样子,本公子晚上寂寞难耐,在房里藏个寻欢作乐的女人还不成了?”
说着,他拨开被褥轻佻的凑近顾夜凝的眼睛,细细欣赏道:“小美人儿,看来是你我动静太大了,连本公子身边的人都惊动了。”
顾夜凝气的脸色铁青,恶狠狠的瞪着他:[若非尚未摸清门口那两个男人的斤两不可轻举妄动,你早就成了本姑娘的剑下亡魂了!]
不知好歹的楚子逸无视她的怒气,猖狂的贴到她耳朵边假意亲了一口,面露倦意:“今夜酒喝多了,不宜大动干戈,不如早些歇息吧。”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顾夜凝被迫无奈,只好生硬的娇嗔假笑附和道:“公子说的是。”
话才入耳,楚子逸的腿上就传来一阵揪心的疼,枕头下的那个女人可不是能随随便便调戏的,占的口舌便宜,当下就要他还了。
“公子房中,何时来的此女?”蒙椋总觉得哪里不对,审视的目光停留在顾夜凝的脸上,奈何房中的蜡烛早被她削灭了,无法窥其容貌。
楚子逸:“美人应从天上来,行影无踪难当归,这是本公子和美人之间的秘密,蒙椋君就不必多问了。”
“她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本正经的蒙椋眼皮一抽,居然当真仰头去看,果不其然,屋顶上缺了几块琉璃瓦,顿时惊的目瞪口呆:“这几日小仙女结队下凡了?”
[小仙女?]顾夜凝头顶一阵雷:[没想到这个叫蒙椋的,看似彪悍,实则只是个外强中干的榆木脑子……这一屋子都是什么牛鬼蛇神?]
想的正出神之际,楚子逸不知怎的动了动,不慎把解开的衬裤给露了出来。
如此值得脑补的画面,害的众人脸上皆泛起羞涩,小阿饼更是看的呆住,痴痴的盯着瞧了好一会儿,就差流口水了。
“啊呀,露出来了~”楚子逸嬉笑着连忙扯过被褥盖了回去。
林庭书实在不忍直视,带头告退:“天色已晚,不扰公子兴致。”
其余两人回过神来,跟着草草行礼,仓惶退出去关上了门。
一切终于恢复平静,不等楚子逸开口,顾夜凝便一脚把他踹下床去,翻身从榻上跃起。
只是她起来了才发现,方才楚子逸扑过来的时候避之不及,被她的剑划伤了胳膊,破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他吃她一记豆腐,她送他一道伤,这一来一去,也算扯平了。
顾夜凝脑子被搅合的乱成一团浆糊,无心再做纠缠,利索的把短剑收回袖中。
待楚子逸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从后窗跃了出去,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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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瑟仿佛头上长了一窝虱子似的,在客栈的房间里来来回回兜圈子,抓耳挠腮,坐立难安。
一回来他就后悔了,顾夜凝说到底不过一个女子,万一楚子逸醒了,打起来了怎么办?
他到不是怀疑她打架的本事,只是……纯粹的担心罢了。
他的这个师妹,只有在他眼前的时候,他才觉得心是安定的。
正忧心忡忡之时,顾夜凝突然回来了,翻窗而入,带着裙上一抹鲜血。
“师妹!你怎么这么多血!!!”萧瑟急的脸色都变了,想要上手查看又没那胆子,只有干着急的份:“伤哪儿了???啊???师兄这就给你上药!!!”
“帮我打些热水来。”顾夜凝看了眼旁边的木盆,不紧不慢道。
萧瑟想也不想一口答应:“师妹你忍忍,师兄这就去给你打些水来!!!”
说完他端起木盆就横冲直撞的跑出去了,关门的时候,袖子还勾到了椅子,险些把自己给摔了。
身为杀手,做的是刀尖上舔血的买卖,一直以来萧瑟最害怕的就是顾夜凝受伤,从前破点小皮都能把他急个半死,这会儿那么明显的血迹,难免乱了方寸。
他打了满满当当一大盆热水,还从掌柜那儿顺了条崭新的布巾,一刻不耽搁的往回冲。
“师妹!我来了!”
推开门,却见顾夜凝早换了身衣裳,正悠闲自得的坐在窗边擦着自己的短剑。
“额……师妹,你……”
“今夜之事办砸了,我让那厮抓了现行,虽未被看清面容,但也得换个法子了。”
白色的粗布在剑上来来回回擦的蹭亮,她动作利索,哪有半点受伤的样子。
萧瑟长舒一口气,抱着木盆好奇询问:“师妹行事素来谨慎稳妥,此番是如何暴露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
顾夜凝眼前一幕幕的浮现自己被吃了豆腐的情景,冷着的脸越发难看,没好气的反问道:“你怎么还在这儿,没去大荒城?”
“穷……没盘缠……”萧瑟小声嘀咕。
“罢了,你去睡吧,再不睡天都要亮了,金主要的那颗人头暂且让它多留几日,也不急于一时。”顾夜凝解开了头上的发带,下了逐客令。
一头如瀑般长发倾泻而下齐及腰间,萧瑟满心欢喜却不敢多看,只得点着头,嘱咐了一句“好生歇息”后,老老实实的退了出去。
屋子里又只剩下了顾夜凝一个人,垂顺的长发一梳到底,心里却是乱成一团麻,楚子逸的身影如梦魇般挥之不去,一遍遍的反复出现。
她吹灭蜡烛懊恼的躺进床榻里,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脑海里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楚子逸的另外半张屁股上,到底有没有那个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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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风高,到真是没辜负这杀人良夜。”楚子逸缓缓踱步至顾夜凝逃跑的窗前单手合上,顺便取过案台上的蜡烛,拿到隐蔽的角落里重新点上。
昏黄的烛光燃起,衣袖破损处的伤口便一目了然。
细薄、整齐、利落。
“薄如蝉翼,削纸如泥,看不出她的短剑还是一把难得的好剑。”楚子逸忍痛揭开黏在肉里的碎衣料,从旁边柜中扯出一截白色布带。
止血伤药一向都由林庭书保管,只不过今夜之事尚未查明缘由,告诉林庭书只会使他徒增担忧,倒不如自己包扎先,静观其变。
亏的伤口不算太深,并不影响日常动作,天亮后换上新的衣裳,应该可以瞒天过海。
“美人在侧,刀剑在喉,如今的美人可都是一个比一个凶了。”折腾完后,楚子逸自嘲的走到躺椅上坐下。
放松下来才觉得浑身乏力,夜里饮了这么多酒,虽不至于烂醉,到底也是有些作用的。
一旁案上的茶壶里是白天倒的白水,他往茶盏里到了满满一杯,可惜白水冰冷喝的他肚子里凉飕飕的,晚风一吹更是冷的一阵哆嗦。
抬头看去才想起来屋顶还漏着风,于是将手中的茶盏随意往上一抛,精准的击中了琉璃瓦将它们移回原位,严丝合缝。
楚子逸轻抬手臂,又将茶盏稳稳接回手中。
里头还残存着一些未尽的白水沿着光洁的瓷壁来回晃动,楚子逸仿佛看见顾夜凝那双夜明珠般的眸子,正在茶水中杀气腾腾的看着他。
“你究竟是谁?”
只可惜方才错失机会,没有扯了她的面纱一探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