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医院院长办公室。
一个上了些年纪的老人正襟危坐地坐在椅子上,他棕褐色的眼珠没有那种寻常老人浑浊的样子,只有历经沧桑的睿智以及平和,眼神平静,坐姿端正。
这位老人是首都医科大学的金子杨金教授,同时也是首都中医医院的院长,极为擅长针灸之术,全国再没有比他对针灸疗法更为了解的了。
“严主任,是什么情况?突然把我接到这里来?你们军区医院可是人才济济啊,怎么想到去找我呢?”说实话,金子杨还真是感到不解。因为现在的发展趋势,中医并不吃香,更为吹捧的反而是西医。不过,西医对外伤治疗的确有极为可观的治疗效果。军区医院收治的基本上都是军人,除了训练就是出任务的外伤,平心而论,西医是很适合的,因此在军区医院都是以西医为主的。
所以,军区医院和中医的交际并不大。这位金教授,其实是严主任拖了好几层关系才请到的。
“金老,我们这边有一位同志,前额叶受损,脑中也有淤血,因此一直是处于昏迷状态的,但是开颅手术的风险太大。”主要是做开颅手术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了,就好比胳膊摔出一块淤青,你只能抹药等它慢恢复消失,总不能把那块有淤青的部位直接切除了。
“所以呢?”金子杨在路上已经了解了大概,毕竟请他过来总是要有个理由的嘛,但还是需要听听严主任的想法。
严主任当然是据实以告了,“是这样的,这位同志的爱人提出是否可以用针灸之术老调节神经,进而祛除淤血。说句让您见笑的话,我对针灸并不是太了解,但是也向其他同僚了解了一下,这个方法还是可行的。但是这个施针之人的选择必须十分慎重,患者今年才二十五岁,是军区的优秀人才,前途一片光明。这才让军区首长联系到了您。”
在脑袋上扎针肯定是要十分慎重的,哪个穴位扎得不对,就可能让一个聪明睿智的天才变成一个痴傻的疯子。
“原来如此。”金子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爱人才二十五岁,想必也没学多长时间吧?这个想法倒是很大胆嘛!“那位同志的爱人也是学的中医?”
“应该不是吧,据说是以前看过一点医书,跟着大队的赤脚大夫打过下手。”严主任其实也不太确定,一个太过年轻的人就算学过,也只是很浅显的一点。
“是吗?”那是有点天赋的。不过目前重要的是,此行的目的。“严主任,我需要看一下病人的情况,再下判断。”
“金老,您需不需要再休息一下?”严主任毫不意外地看到这个已过花甲之年的老人经过长时间的旅途,脸上已经呈现出淡淡的疲惫。
匆忙赶路带来的风尘仆仆下,金子杨依然精神矍铄,摆了摆手拒绝,“不必,先去看看情况。”
他这个就是脾气古怪,做事情就喜欢单刀直入,不喜欢拖泥带水。
“好,我现在就带您过去。”严主任当然也是想着尽快解决为好,当即带着金子杨去陆维东的病房。
病房其实是一个单人病房,因为还有陪护的家属,因此在病房的旁边还有一张小床。
病房内的东西不少,但是每一样都摆放地整整齐齐,丝毫不见杂乱。靠窗的地方有一张简易的桌子,上面摆着一只径口宽大的玻璃瓶,瓶底是形态各异的褐色鹅卵石,里面还插着极枝山茶花,火红的山茶花为雪白的病房增添了一丝生机与活力。
见到严主任带着一个老人走进来,清萱就站起来同他们打招呼,“严主任,这位是?”
“李同志,这位是金老,是首都中医医院的院长,同时也是首都医科大学的教授。”严主任介绍道。
中医?清萱立刻就明白了,想必这位就是可以为陆维东施针的人,“金老,有劳您了。”
“没事,我先帮他看看。”金子杨的目光从进门以来,是先注意到了清萱,一个躺着没醒,另一个是清醒着的,很明显清醒的才是提出针灸解决脑中淤血的人嘛!
这一看,还真是不得了,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单纯看医书和跟着赤脚大夫打下手,可没这种大胆的想法,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就是天赋高。
金子杨淡定地摸了摸胡子,这一次来多了一个新思路不说,说不定还能收获一个天赋高的徒弟呢。虽然内心激动,但是面上依然云淡风轻地坐下给陆维冬把脉,还翻起对方的眼皮查看,经过好一会儿的检查,才收回手。
“你怎么看?是怎么想到用针灸来祛除脑中淤血的?”金子杨下巴微抬,示意清萱说清楚原委。
“是这样的,脑内淤血是由于外力冲击造成的,从而形成淤血压迫神经。针灸之法,是以银针刺入一定穴位调节神经,进而达到治愈。而头部针灸也并不稀奇,那么我想,用针灸之法,应对脑中淤血也是可行的。”清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针灸,是先诊出病因,找出关键,再进行相应的配穴处方,进行治疗。以通经脉,调气血,使阴阳归于相对平衡,使脏腑功能趋于调和,这才是能治病的根本。”金子杨满意地点点头。
在很早以前的中国,脑内淤血并不是那么轻易可以诊断出来的。现在是有机器扫描,可以清楚地得出身体内部的情况。
“其实,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甚至进行过验证,这个方法是可行的。”只不过还没有进行过头部的,但是头部施针,他还是很熟练的。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在听到老人的肯定后,严主任顿时喜笑颜开。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清萱却有些不可置信的恍惚感,水润的杏眼迸发出强烈的喜悦,跌声道:“真的吗?”
“对,但是我还需要再观察一下,今天不太适合施针。”金子杨骨子里就是一个很传统的人,对日子这些是很看重的,他觉得今天不是个适合治病的日子,特别是大病。这种想法,他是不会展露于人前,所谓封建余毒嘛。
“看您的时间安排了。”严主任第一感觉就是这是个大工程,今天一天可能解决不了,而且金老年纪也大了,大老远从首都赶过来,总是要休整一下的。
金子杨选择次日作为施针的时间,当然下午的时候还是同清萱交流了一下想法,然后就下定了决心。
与此同时,医院护士站悄悄地传出了一些流言。
尽管护士站每天都在忙碌,但是也有闲下来的时候,在这个时间里,八卦事滋生最快的时候。
一个好奇心最重的小护士,神秘兮兮地分享自己知道的最新消息。这个小护士在吃饭的时候,听见一个女医生跟自己的同伴聊事情,无意间听到了一个大秘密,虽然没看清那人长什么样子,但这个秘密真的是很想分享一下的。
“哎,你们知道吗?三楼住的那位,天天照顾他的那位女同志似乎怀孕了呢!”
“哎哟,那位同志不是一直在昏迷中吗?他爱人怀着孕还要照顾一个病人,是怪辛苦的。”
“哎呀,我说得不是这个啦!我好像听说她这时间不太对呢!”
“真的假的啊?怎么可能呢?人家年轻小两口,有孩子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有什么不对的?”
“关键是那位同志差不多都住了一个月的院,前一段时间和那位同志一起出任务住院的同志,我听他们战友之间聊天无意间听到,说是出任务也差不多一个月。这加起来都两个月了,她那还没显怀呢!”
“这话可不能瞎说啊!这怀孕事过了三个月才开始显怀呢,这没显怀也说不了什么呀!”这是保持客观看法的。
“你没发现啊,有时候还有个长得可俊俏的小哥经常过来给她送饭呢,出去抛头露面的,和别的男人关系那么亲密,谁知道有什么猫腻儿呢!”小护士小声嘀咕着。
“没看出来啊,她看起来可正经了呢,一点都看不出来居然还会干这种事情!”
“这可是军区医院呢,就算有点什么,还能光明正大地到这里来?再说了,人家送饭的也不止这一个人,还有其他小姑娘呢!”
“你们就没听过什么叫灯下黑吗?有些人啊,就是脸皮厚!”小护士不屑地说道。像那种长得好,会打扮的,还不都是不安分的,妖妖调调的,一看就不是安分守己过日子的那种好媳妇儿!
“就算是有点什么,人家图什么呢?陆同志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是副营了,以后前途可好着呢!长得也不差,你说的那个小伙子我又不是死没见过,看着长得是不赖,也会来事,但是一个在饭店照顾客人吃饭的,还能比副营有出息?人家李同志又不傻,放着好好的营长妇人不做,去跟个各方面不如自己男人的人发生点什么?”
有些人会跟风,容易被别人的说法带歪,但是有些人就可以理智客观地分析。
“有些人就是贱啊!不安分守己。那个女同志还有个跟她关系很好的,似乎姓秦,我听江医生讲啊,第一次看见那个秦同志,穿了一条红裙子,哎唷,那个腿露得哟,一看就不是正经人。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交情那么好,说不准都是一样是个爱勾搭人的性格!”
“李小霞!你怎么讲话呢?你又不认识别人,怎么能这样说别人?人家李同志怎么你了?你就在这里造谣?”李小霞就是那个挑起话头的小护士。
“胡彩!管你什么事啊?”李小霞翻了一个白眼,“你倒是熟啊?怎么那个女人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帮她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