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乔……乔乔!”
郁北弦猛地从梦中惊醒坐直了身子,入眼的是黑色墙壁和极简装饰,脑袋还有些昏,他伸手疲惫地摁了摁太阳穴。
昨天发生了什么?好像是他故意装病为了引起乔乔的同情心,后来因为沈斯年,不得不假戏真做,把苦肉计变成了真的。
然后……再然后……
沈斯年来了,乔乔却没来。
他发了一整天高烧,恍惚中,似乎一直有人轻柔而又坚定地在他耳边说“我在”。
就在他还要细想时,身边突然传来小小的动静。
他下意识看过去,这不正是自己日思夜想、费尽心机想要骗过来的舒南乔吗?
她安安静静躺在自己床边,眉眼温柔,似乎是因为睡的姿势不舒服,樱唇微张,发出小小的呼声。
宛若等待王子亲吻醒的睡美人般。
所以他昨晚感觉到的都是真的?她来看他了?还在这里陪了他……一晚上?
一瞬间,他心底涌上极大的喜悦,她面容近在咫尺,娇嫩的仿佛吹弹可破,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轻轻触碰。
手下的触感如自己想像般的柔软,郁北弦先是用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然后又伸出第二只,第三支……
突然,舒南乔蹙起眉头,好像就要醒过来。
郁北弦屏住呼吸,触电般猛地将手收回来。却见她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不耐烦地扭了个头,换了个方向继续睡。
郁北弦高高提起的心这才放下,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看着她娇憨的睡颜,忍不住低低笑了一声。
这时房门突然被打开,他迅速重新绷住了脸,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向门口。
闻特助看见他醒来面色一喜,张口就要说:“总……”
“嘘。”郁北弦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制止了他的话语,指了指正在熟睡的舒南乔。
闻特助顺着看过去,然后了然地点点头,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走到床边。
用气音说:“总裁,您身体现在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郁北弦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闻特助连忙去给他倒水。
“唔……”舒南乔迷迷糊糊地从床边起来,一边擦着嘴角的口水,一边眨着惺忪的睡眼观察了一下周围。
“瞌睡的话就再睡会。”郁北弦说。
“好。”舒南乔下意识点头,然后猛地回过神来看向他:“你醒了?”
郁北弦微微颔首。
闻特助也把水端来给他,他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才终于感觉没那么难受。
舒南乔趁此揉了一把脸恢复清醒,顺便把自己毛躁躁的头发也摆弄好。
“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就先走了。”她拿起包包要走。
郁北弦连忙换了只手拿水杯,然后拽住她的手腕。
“别走。”
舒南乔顿住脚步,想起昨晚他就是用这幅可怜兮兮的声音把自己骗了回来,还让她在这儿守了他一整晚。
见两人气氛即将凝固起来,闻特助连忙说:“舒经理毕竟亲力亲为照顾了总裁一个晚上,刚好我点了早餐,外卖一会就到,吃完再走吧。”
“不用。”舒南乔挣开郁北弦的手朝外走去。
“你不想删掉你的视频了吗。”郁北弦忽然道。
“你不是答应我已经删了吗?我都来看你了。”舒南乔扭过头,“你就是这么对待衣不解带照顾你生病的恩人的?”
“那你就陪我吃完这顿饭,反正都陪我一晚上了,再多这一会你也不介意吧。”郁北弦说,“再说,我还是个病人,你忍心吗……咳咳咳。”
他装模作样地咳嗽了起来。
行,算你狠。
舒南乔怒气冲冲地走了回来。
虽然过程不太美好,但总归结局还是理想的,闻特助道:“我去外面看看外卖到了没,舒经理,麻烦你再帮我照顾一下总裁。”
他说完就很识趣地离开房间,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房间一时寂静了下来,郁北弦将枕头垫在自己腰间,半坐在床上,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他薄唇微启,忽然说:“昨晚你怎么会留下来?”
“还不是某人拿着视频要挟我,那我要是不来,按照某些人小心眼的程度,我清白指不定怎么被毁了呢。”舒南乔阴阳怪气地说。
“那为什么白天的时候又没来?”郁北弦说。
“白天的时候……那是有原因的。”说起这个,舒南乔就有点心虚了,“不过我不是让斯年哥来给你看病了吗,你居然还把人给轰走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别总喊他斯年哥,你们很熟吗?”郁北弦忍不住握紧了杯子。
“本来就很熟啊,他认识我比你认识我还早呢。”
话音刚落,郁北弦就毫不犹豫的否定:“胡说!”
舒南乔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激动的时候,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说:“你反应这么激动干什么?本来就是啊,我们小学就认识了,难不成你也小学就认识我了?”
她只是随口一说,郁北弦却轻轻“嗯”了一声。
舒南乔:“???”
“怎么可能,那我要小学就认识你也肯定离你远远的,毕竟从你昨天的表现来看,小时候肯定也不是什么省心孩子,麻烦。”
“昨天?”郁北弦问。
“对啊,就是昨天,私人医生来给你看病死活不让,幸亏我来了才制服了你,你说说你,都多的人了,还跟三岁小孩一样,怕打针啊?”舒南乔一脸“人不可貌相”。
郁北弦却突然抬起眼皮子直直盯着她:“你难道真不知道我为什么抗拒医生接近?”
他突如其来的认真让舒南乔有点不适应,舒南乔抬手揉了揉脖子,不自在地看向一旁。
“我……我怎么知道。”
“因为你没来。”郁北弦说,“不仅没来,还让沈斯年来看我,你难道真的不知道他和我的恩怨吗?”
舒南乔手指无意识地摆弄着衣角:“我……”
刚准备说什么,郁北弦微微坐起来,倏地一把拉住她的手往后一拉。
舒南乔身子猝不及防往后倒,她倒吸一口凉气,下一刻,整个人走坐在了郁北弦身上。
后者自然而然地将她圈到自己怀里。
舒南乔稳住身子,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情况后就要从他怀里出来。
他却固若金汤,任她使出再大的劲也没能推开。
“快点放开我。”
郁北弦饶有趣味地欣赏她涨红了的小脸蛋,然后将她抱得更紧了:“不要。”
“你要脸不要?”舒南乔说。
“不要。老婆都没了,要脸干什么?”郁北弦说。
老老老老……老婆?
舒南乔面上的温度蹭地升高,红得能滴出血来,羞恼地瞪着他:“谁谁……谁是你老婆!”
“你啊,我老婆不是你还能是谁。”郁北弦说得理所当然。
“我们已经分手了,这些话你还是留给你的珊珊说吧。”
“珊珊?”
“叫的这么亲密,看来已经在一起了?那我真是恭喜恭喜。”舒南乔撇嘴。
郁北弦觉得莫名其妙:“不是你这么叫她的吗。”
“我这么叫你就叫了?”舒南乔说:“也是,毕竟你们什么关系啊,叫个珊珊也无所谓,说不定还叫宝贝呢。”
她越说越气,最后不耐烦地推他:“还不快点松开我。”
郁北弦制止她推搡的手,不顾她的反抗将脑袋轻轻放在她肩头,冲耳边唤了句:“宝贝。”
他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说完居然还轻轻朝她耳边吹着气,舒南乔只感觉有一股极小的细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至全身,酥酥麻麻,竟让她动弹不得。
这谁顶得住啊。
这幅痴傻的小模样落在郁北弦眼中,他忍不住低低笑出声。
震动的胸膛终于换回舒南乔的思绪,她僵硬地一点点扭过头看着他的侧脸,第一反应竟是:“你脑子烧坏了?”
郁北弦:“……”
“怎么可能,你摸摸。”他好气又好笑地拿起她的手碰了碰自己的额头。
确实烧退了啊。
“没问题啊,可这人怎么出毛病了。”舒南乔纳闷地说。
“……”郁北弦说:“你好好说话。”
“你才应该好好说话呢,你刚刚叫我什么?啊?”
“宝贝。”郁北弦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宝贝,那也是你能叫的?”舒南乔说。
“不让我叫你还想让谁叫?”
“那当然是……”舒南乔眼珠子转得滴溜溜的,正准备脱口而出时,却和他措不及手的来了个四目相对。
在看到他眼中的疲惫和脆弱时,她剩下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却怎么都没能说出口。
甚至不敢和他继续对视。
她忙抽回视线,支支吾吾地说:“反、反正不是你。”
“为什么啊?”郁北弦长长的眼睫毛在眼窝处打下一片阴影,眉眼染上了点点失落,“为什么不能是我?”
“因为……”
房间的门陡然被打开,闻特助拿着餐盒进来:“总裁,早餐好……”
郁北弦冰冷的目光朝他射过去。
“……了。”闻特助将最后一个字说完,小心翼翼地观察两人的神色。
从舒经理都坐在总裁身上来看,他进来指定是打搅了好事啊。
怪不得总裁的眼神冷的能冻死人。
“早餐我给你们放这儿了,我就不留下了。”他将早餐放到桌子上就溜了。
“闻特……”舒南乔连喊他都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门再次关上。
她用胳膊肘顶了顶罪魁祸首的胸膛,不快地说:“还不快点把我放开。”
“你还没说真正的原因呢。”郁北弦说。
“吃饭吧。”舒南乔淡淡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事,更新迟了点。
补偿大家,这章评论都有红包。
快完结了,这次一定会写番外,所以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