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的清晨,宛如被打劫一样。
冯娆站在厨房门口,抚着下巴沉思,小脸儿十分严肃。
老冯路过就看到她这样的表情,也紧张起来,赶紧问:“怎么了?”
冯娆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立刻转头,一把拉住老冯,说:“大伯,你看,咱们家进贼了!”
老冯:“哪儿呢哪儿呢?你抓到没有?”
他们家小阿娆的功夫比他厉害多了,她不可能抓不到的。
冯娆扁扁嘴,摇头:“没抓到!”她指向厨房,说:“你看,肯定是有人想要来我们家偷吃的。”
老冯定睛望去,厨房一片狼藉,他默默的上前一步,凑到了锅子面前,低头一嗅,怒道:“你大哥这个王八蛋!自己做吃的不叫老子。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一个白眼狼啊!”
冯娆:“???”
老冯回头看向冯娆,坚定:“你哥背着我,偷吃了!”
冯娆:“????”
冯娆进门学着老冯的样子往锅子里闻了闻,立刻点头,怒道:“果然是哥哥干的!他做好吃的不叫我们。”
老冯:“还是三更半夜!”
“对,很坏!”
冯管家站在客厅里,幽幽的看着这俩人儿,默默的望天想,凌晨那么大动静儿,他们咋就没有听见呢!像是他,他缩在被子里,都感觉到一丝丝香气了呢!
不过,冯管家不敢言语。
老冯与冯娆两个人都相当的愤怒,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指责冯骁的“偷吃”行为。都是一家人,他怎么就能吃独食呢!
老冯:“不行,我得去楼上找他,他这样做,太对不起我了!我这个老父亲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他连一口吃的都不给我?缺八辈子德了!”
老冯气哄哄的冲出厨房,还没上楼,就看到冯管家站在角落里宛如一个盆栽。
他说:“你干啥?”
随后又问:“小五子呢?”
冯管家:“少爷和少奶奶一早开车出去了。”
老冯气哄哄上楼的脚步戛然而止,他顿住脚步,说:“啥?出去了?”
他抬眼看了一下,这才七点,人就不在家了?
他很坚定:“他肯定是怕我收拾他。”
冯管家:“…………少爷…………大概是想和少奶奶一起兜风散心吧?”
老冯:“屁!他就是怕了我!”
他呵呵一声,说:“我这个当爹的,还是很有威严的。”
冯娆犹豫又疑惑的看了大伯一下,心想:是、是吗?
冯管家内心疯狂OS:我们家老爷还是如此的没有逼数儿!
老冯继续自吹自擂加自夸,冯娆撑着下巴,缩在沙发上,嘟囔:“想吃面条……”
冯管家立刻:“立刻让厨娘给你做。”
他匆匆去吩咐,觉得自己逃过一劫。
而此时,更加逃过一劫的冯骁接连打了几个喷嚏,他感慨:“肯定是我爸在背后说我坏话。”
白绮罗靠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浅浅的笑,说:“你又知道了。”
冯骁带着笑:“知父莫若子啊!我爸什么人,我还能不清楚?”
他开车车子往胡同儿拐,白绮罗问:“你往哪儿开啊?”
冯骁:“带你去见一个人。”
车子很快的拐了几个弯儿,来到一条静谧的小街,这边并不在热闹的街市上,不过也不算是北平城里穷人住的地方,相对而言,这边住的大多都是一些中等人家,冯骁将车子嘎吱一停,没下车。
阿罗问:“不是去见一个人么?”
冯骁笑:“我们在车上看就好。”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年轻的女人单手抱着一个两三岁男孩子出来,她手里提着皮箱,身后跟着一个老妈子打扮的女人,手中提着两个箱子,颇显精明。两个女人都很谨慎,老婆子更是四下看了看,她看向冯骁的车子,随后与那个女子说了什么。
女人回头,看向了他们车子,几乎二话不说,她就跪下了。小男孩儿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有些迷惘的看向这边。她转过来阿罗才看出来。这个女人顶多二十出头,她放下儿子,真诚的磕了三个头。
她身后的老妈子也是如是,待到结束抬头,就看冯骁对她微微摇头。
她抿了抿嘴,再次将男孩儿抱起,很快的往另一侧的巷口走去,没走几步,就看到一辆黄包车等在这边,三人分别上了两辆黄包车,很快的离开。
冯骁开车慢慢在后面跟着,阿罗靠在车窗上,瓮声瓮气的问:“是谁啊?”
冯骁往她身上闻了一下,调侃:“什么味儿哎!”
阿罗哼了一声,顿了一下,说:“看你笑的更花儿似的。”
冯骁笑的更厉害,语气更是飘,说:“哎怎么的?酸成这样了啊?”
阿罗才不肯承认呢,她哼唧一声,说:“你走开!”
冯骁眨眨眼,暧昧:“阿罗啊,吃醋不用害羞不敢承认啊!其实适当的吃醋,对身体是有好处的呢!”
冯骁心情当真是相当不错,“我就知道我们阿罗爱我爱的要死,别说是别的女的跟我说一句话。就连母蚊子叮我一下,我们阿罗都要吃醋,将蚊子赶尽杀绝呢!”
白绮罗抬手抚上了他的额头,缓缓说:“你没毛病吧?自恋可不好!”
冯骁反问:“我有吗?你不爱我吗?你不吃醋吗?你不嫉妒吗?”
他接连问完,笑眯眯:“刚才,你可表现的很明显了。”
他转头,做了一个凶狠的表情,说:“喏,你刚才就是这样啊!真是小醋缸。”
白绮罗踹他腿:“我哪有做那样的表情啊?我是善良可爱又美若天仙的小仙女,才不会做那种凶狠的表情。”
冯骁笑:“没有吗?你要是肯亲我一下,我就承认你没有啊!若不然……唔!”
阿罗的手捏住了他的脸颊,说:“你个臭鸭蛋,你跟别的女的眉来眼去,竟然还敢跟我这儿厉害?我看你是没有点家规了!怎么着?我们打一场?不教训你一下,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有媳妇儿的人了!”
冯骁被她捏的脸都走形了,他笑着:“打是亲骂是爱,你是爱惨我了吧?”
阿罗嘟着小嘴儿,表情越发的难看起来,简直想打人。
冯骁立刻:“媳妇儿别气,看着小脸蛋儿,气的像是小包子了。”
他毫不客气的凑上前,一口亲在她的脸蛋儿上,阿罗瞪大了眼睛,亮晶晶的盯他:“你还敢乱来哦!”
冯骁立刻:“她是陶三爷的小老婆。”
阿罗:“咦?”
果然,已经准备动手揍冯骁的举动停了下来,她不可思议:“她年纪不大啊。”
冯骁冷笑一声,说:“她原来是一中的女学生,因为家境贫寒而出门打零工,所以就进入了陶三爷与陶三太太的圈套。当日陶三太太有事,陶三爷面试的她,并且骗了她,给她灌了药欺负了她。从那以后就把她金屋藏娇了。”
白绮罗愤怒:“这个下作的小人。”
冯骁:“她曾经自杀三次,但是都没有死成。后来查出有孕,她就再也没有自杀。陶三爷也开始给她钱,并且被她妈接来照顾。毕竟,陶三爷顾及陶三太太,是坚决不敢让她们的身份曝光的,找外人又不放心,只有她的妈妈最合适。她身边那个人就是她妈妈。你看着她母亲似乎是有着小市民的精明,但其实,她母亲却很有骨气。在她母亲的打气下,她才坚持了下来,母女二人并没有放弃逃走的机会。这些年,他们一直都故作乖巧,偷偷攒钱。所以,这次即便是没有我把她儿子送回来的恩情。她找到孩子之后也会想办法逃走的。”
白绮罗沉默下来,她心里有些难受,不过又并不全然如此。就好像,虽然有很多坏人,缺德带冒烟儿。死一万次都不能弥补他们犯下的那些错误。
可是也有很多坚强,会不断与命运抗争的人,即便是身处泥潭,也并不会放弃人生的希望。
她低声:“他们都很有勇气。”
冯骁点头,认同,他说:“不过也还好,他们离开北平之后,就会有新的生活了,找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简单,富足。”
白绮罗侧头看冯骁,说:“你给他们钱了?”
冯骁笑了:“没有,或者说,有的。只不过,都是生意罢了。她们把陶三爷的东西卖给我,我给他们钱,不是很合适么?都是生意。”
阿罗:“你短期帮他们变现了东西,并且帮他们离开了陶家这个魔爪,所以她感谢你。”
冯骁失笑,他说:“那不然咧?难道他是看我长得帅才给我磕头的吗?你觉得这话说出来,你信吗?”
说起这个,冯骁也纳闷了,他委委屈屈的说:“媳妇儿啊,你说啊,我也算是英俊的大好青年一个吧?为啥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女人喜欢我呢?你不知道啊。从小到大往老三身上扑的那些女人啊!都能排成一个加强连了。就我,凄凄惨惨戚戚,身边连个母苍蝇都不飞。”
白绮罗的眼神,慢慢微妙起来。
她轻飘飘:“所以我是捡了别人不要的烂萝卜吗?”
冯骁一个急刹车,差点撞树上。
他很快的转头,举起三根手指头,对天发誓:“媳妇儿,我对天发誓,从小到大,我就喜欢过你一个。做人,最重要是要专一。这个道理我是懂的。媳妇儿啊,你可不能冤枉我。我真是一个特别好的男人。而且,我那不是随便感慨一下吗?我就是感慨,她们都没有好眼光,只有我媳妇儿,天下间第一聪明第一伶俐第一可爱的媳妇儿慧眼识珠。你看,你一眼相中了我,我也一眼相中了你。我们是不是天作之合?这是啥,这就是缘分,我们肯定是积攒了十辈子的情缘,才有这样的正正好。彼此,一见钟情。”
白绮罗绷着下颚,强忍着自己没有笑出来,她嗔道:“你少给我屁话这么多,谁知道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扬扬下巴,十分傲娇:“说不定你还逛过窑子什么的呢?”
冯骁理直气壮:“我真逛过啊……”
眼看阿罗的视线凌厉扫过来,他立刻解释:“我就是纯好奇,去看一看,看看热闹,听个小曲儿什么的。我发誓我结婚的时候还是个处男呢!”
阿罗哼了一声,冯骁:“不信你问我爸和阿娆。”
白绮罗:“你明知道,我不好问这些的。”
冯骁果断:“你让你爸去问我爸,我爸肯定说实话。在我爸心里,你爸比我都重要。他绝对不撒谎。”
白绮罗:“………………………………你们这是什么感天动地父子情啊!”
冯骁:“我妈……咦?怎么又是我妈?不过我妈真的影响了我们很多。你敢信?我才七八岁,她就整天科普找□□会得病。她还领我和我爸去看得了那种脏病的男人要死不活的样子。靠,真的,给我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创伤。我爸更是发誓绝对不会在外面乱来。可真是吓死人了!你不懂,你真的不懂!恐怖!”
阿罗微妙:“不是说你爸抠的都不舍得去那种场所么?你妈还担心什么?”
冯骁:“这不是防备有人请客吗?我爸有便宜就占啊!不过这倒好,打死我爸,他也不敢,心里有阴影了,又不是不怕死的!所以……我们冯家的男人,真是人品都特别好。当然,我特指我自己,我爸又爱瞎较劲又倔强没数儿,还抠。肯定是不太行的。”
阿罗:“………………”
她说:“黄包车已经看不见了。”
冯骁立刻发动车子住了上去,黄包车总归是不能跟汽车比的,他们很快就追了上去。
不过这个时候也已经到了车站,这一次,那一家三口倒是没有再次回头多看什么,反而是没有一刻停留,很快的进入火车站,上了火车。
这样的伤心地,总归是不想留下的。
白绮罗此时已经下车,她站在车站外的栏杆前,看着那对母女上车,没有一分迟疑,她低声:“他们一定可以奔赴新的生活。”
冯骁笑:“他们可以的,我调查过他们,那位大婶本身就挺精明泼辣的,而陶三爷的小老婆,她经历了这么大的挫折,甚至死了三次,这样的人坚持了下来,忍辱负重,你觉得是什么软弱无助的小白花吗?女人啊,只要心机多,狠起来。男人都要靠边站的。”
阿罗挑挑眉,凶巴巴:“所以你也给我老实一点,若不然,指不定我能干出什么呢!”
冯骁笑,他伸手搭在栏杆上,斜靠了过去,整个人懒洋洋的:“可是我知道,你舍不得的。”
阿罗抿抿嘴,推开他,直接上车,冯骁笑着跟了上去,他说:“怎么?我没说错吧?”
白绮罗:“讨厌鬼。”
只是,她这句“讨厌鬼”又带了几分娇滴滴的意味儿,冯骁觉得,好似有一根细软的羽毛滑过了他的心房,痒痒的。
他侧头就这样看着阿罗,动也不动。白绮罗突然反应过来,说:“我怎么发现,你最近说了很多你小时候的事儿,还有你妈妈和你们家。”
她也很后知后觉了。
冯骁笑了起来:“难道,我不该都告诉你吗?”
他含笑揉了揉阿罗的头,说:“你都嫁给我了,我自然想把自己的一切事情都告诉你,让你对我有一个更深刻的了解。毕竟,只有知道我的所有事情,你才更能看到我光辉灿烂的形象啊。”
阿罗翻白眼:“你这自恋与自大,是小时候就有的毛病吗?有病要治疗呀。”
冯骁凑上前:“那你给我治疗啊?”
阿罗手指头戳他胸膛:“我又不是大夫,我怎么治?”
冯骁一本正经:“哎呀,真没想到哦,你竟然不会治病。我都会呢!”
说起这个,阿罗咦了一声,说:“你会?”
有点不可思议呢!
冯骁点头:“我当然会啊!”
果然,天真无邪小阿罗陷入了冯灰狼的圈套里,她问:“你学过医么?没听说啊?你学的是中医还是西医啊?”
冯骁轻轻咳嗽一声,说:“我学的自然是西医。”
阿罗更加不可思议呢,她“咦”了一声,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不过也没想到究竟是哪里不对,她问:“倒是没听说呢。不过你时间怎么那么多啊,学这个学那个……等等,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你真的会吗?”
冯骁绷着脸,神情满是诚挚,他微笑认真:“真的啊,我会打针的。”
阿罗:“咦咦?打针啊!”
冯骁凑近阿罗,贴着她的耳边,轻轻的吹了一口气,补充:“只给你打针呀。”
阿罗疑惑的抬头看向他,冯骁眸中满是笑意,不过这笑意在阿罗看来,相当不怀好意了。可是……哪里有问题?
阿罗长长的睫毛眨了眨,低声问:“你什么意思啊?”
冯骁看她还是没有懂,笑的更加厉害,他凑到她的耳边,低声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刚一说完,就换来一拳。
阿罗一拳捶在他的小腹,她凶极了:“你个混蛋,竟敢给我开黄腔!”
冯骁捂着肚子笑,说:“哪儿有啊!媳妇儿啊,你误会我了!”
阿罗嘟嘴:“才没有误会!你这个睁眼说瞎话的混蛋!”
“嗯,我是睁眼说瞎话。”冯骁点头,微笑:“我明明就不是针。”
白绮罗:“……………………”
她觉得,天气果然是暖和起来了,这车里的气温怎么就这么高呢!
她深深的吸气呼气,使劲儿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随后转头,不理会这人。这人就没个正经。实在是……太不正经啦!
阿罗都已经热的要着火了,冯骁还不放过他呢!他凑在她身边,笑眯眯的问:“媳妇儿,你使用过,最有发言权了。你知道的,我不是吧?”
白绮罗真是没见过冯骁这种人,他的脸皮已经不是比城墙还厚了。
城墙?比不过,比不过的!
她嘟嘴:“你可让开吧,真是很烦人。明明说是有正事儿,现在又瞎耽误功夫。”
冯骁却不肯放开阿罗,他坚持:“什么事儿也没有证明自己重要啊!你说,我不是吧?”
阿罗娇嗔道:“就没见过你这种,整日的要证明自己,自己什么样儿,自己不知道吗?干嘛还要从别人那里找寻存在感?我干嘛要为你证明?”
冯骁瞬间亲上她的脸蛋儿,不过却只轻轻一啄就很快的离开,在外面,他总归是有顾忌的。
他含笑:“你不为我证明,谁还能为我证明?你是唯一用过的人啊!你看,这种事儿就不能来一句“用过都说好”的话了。毕竟,我只有你一个深切体验者。”
阿罗看啊,若是她不说出个所以然,这人怕是要拉着她说到地老天荒了。
别人,可能干不出来。
若是冯骁,真的能干出来的。这人就是这样没数儿,她早就知道了!
阿罗抬眸,冯骁特别愿意凑近了看她,她的睫毛长长带着一丝丝卷翘,水汪汪的大眼睛又清澈又黑亮,特别的好看。要不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一双好看的大眼睛真是能勾人的!
他觉得,自己的魂儿都被白·狐狸精·阿罗勾引走了呢!
他看着她,声音多了几分低沉沙哑:“我是不是……很好?”
阿罗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说:“是是是,你最厉害你最棒,你是天下第一,你比那路边儿的小树都粗广雄壮?可以了吧?”她顺手一指,指向了火车站那刚栽好的,齐刷刷一溜儿的小树苗。
饶是小树苗,若是用来比较某个不可言说之处,也是十分的……巨大了!
冯骁:“…………………………”
阿罗扬着下巴,问:“可!不!可!以!”
冯骁突然就笑了出来,他缓缓道:“当然可以啊!没想到,我媳妇儿对我这么有信心。那么,等忙完了,我们回家给小树浇水好不好?”
阿罗扶额,没治了,这个人没治了。
她直接就要打开车门,冯骁立刻:“哎,媳妇儿别走啊!”
他笑眯眯:“你看你,恼什么,不能仗着好看就故意生气啊!你说,你是不是知道自己生气的时候艳光四射,所以才故意要生气,进而勾引我?”
白绮罗:“!!!!!!”
她原以为,这人屁话这么多,自己应该很生气呀。毕竟,实在是屁话太多啦。可是,平心而论,好像,根本没有呢。
阿罗也说不好是为什么,可是他家就是感觉到自己心里没有一点不舒服,反而,慢慢的泛起喜悦的小泡泡,还是五颜六色的呢!
她嘟嘟嘴儿,转身捏冯骁的脸,说:“明明是你孜孜不倦的勾引我,我哪里有勾引你?”
冯骁立刻笑了出来:“那么很荣幸的通知你,我们互相勾引成功!喜结良缘。”
阿罗也跟着笑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春天就是这样一个春色明媚谈恋爱的季节呀!即便是,他们已经成为夫妻,可是还是不妨碍他们谈一谈“小恋爱”。
阿罗左右看看,见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前倾在他的唇上迅速印下一个吻,认真:“盖章!”
冯骁一愣,随后立刻笑了出来,他缓缓道:“那么晚上回去,我要给你全身上下都盖章。”
阿罗红扑扑的脸蛋儿像是春日最明媚的花儿,她娇俏:“好啊!不做是小狗!”
冯骁眼神暗了暗,拿出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嘿嘿嘿嘿嘿!”
阿罗扬眉,“现在,可以办正事儿了吗?”
冯骁坐好,踩上油门,说:“其实,我最想做的正事儿并不是这个,但是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总归不好放虎归山。走啦!带你去看大戏。”
冯骁的车子很快的开到了原本那条街,这条街是刚才那母女的住所,而现在,这里已经人去楼空。
一切都被冯骁算计的刚刚好,他们刚停车没有多久,就看到陶三爷匆匆跑了回来,他左顾右盼,随后咚咚敲门,只是这个时候房子里哪会有人呢!
他自然敲不开,而陶三爷似乎很疑惑,他使劲儿的砸门,眼看仍是没有一分动静。直接踹门而入。
他匆匆穿过庭院,跑到了房间,只是一进门,就发现桌上的首饰盒不在,他脸色一变,立刻就翻开衣柜,不出所料。二层的小房子,很快就翻遍,可以肯定,这里已经没有人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那母女俩竟然就这么跑掉了。她们竟然连儿子都不顾,直接跑掉了。想到这里,陶三爷气极了,噼里啪啦就开始砸,很快的,房间里已经一片狼藉。
饶是如此,仍是很不解恨,站在厅里,破口大骂,他的声音实在太大,引得周遭的邻居都来到大门口围观。只是却又没有一个人进入多问一问。总归不关他们的事儿。
他狠狠道:“养不熟的白眼狼,果然是养不住的白眼狼啊!不过走,你走便走!这一辈子,你都别想回来,都别想见儿子一面。”
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又想到,儿子已经被那个毒妇绑架了。他一刻也不停留,立刻就要冲出门。
只是刚到院子里,就看到几个小痞子挤开人群上门,他立刻警惕:“你们是什么人?”
其中一个呸了一声,说:“什么人?这话该是我问你才是!这是我们的房子,你什么东西?”
陶三爷不可置信,他说:“什么你的房子,这是我的房子。我是陶三爷,这是我的产业!”
领头儿那个嗤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买卖的凭证,点点上面的明鉴,说:“老头,你看清楚这是什么!我不管你是真的陶三爷还是发疯来这儿找事儿的傻逼。但是现在,都给我滚出去。”
陶三爷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张纸,伸手就要抢,小混混一脚将他踹开,说:“怎么着?卖了房子,拿了钱,现在想撕毁协议?你休想,你看好了,这里可是还有公人的证明。而且你撕了这份,我们也是有备案的!你知道不?你现在是擅闯民宅,赶紧滚!”
陶三爷:“我没签字,我没签字凭什么就卖了我的东西……”
“你看清楚,这里除了有印鉴,还有你的手印呢!这些也不是不能查验。现在手印儿和印鉴可是比签名有用的。想抵赖?走到哪儿,我们都不怕!”
陶三爷已经气极了,他突然就冲上去,厮打领头的小混混。
他没防备,被打了个一个踉跄,也来了火气:“卧槽?你这老东西还敢动手,兄弟们,给我教训他!”
现场立刻打成一团,简直是乱的不能更乱,阿罗听到院子里打架的声音,好奇的下车,跟着围观的邻居往院子里看。说是打架,真是抬举陶三爷了。
这分明就是单方面的殴打,几个人把陶三爷围成一团,噼里啪啦的揍人。
陶三爷被揍得屁滚尿流,他自小养尊处优,而后又有陶三太太冲在最前边,一贯都是过的最金贵的生活。何时如现在这么狼狈过。就算是破产了,他私下也藏了不少,可是没想到,自己今时今日竟是能遇到这样的事儿!
他挣扎着从院子里往外爬。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先走,不吃眼前这个哑巴亏。他还有钱,只要他有钱,他找回儿子,那么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没有呢?不过就是这一栋小房子而已,卖了就当便宜那个小贱人了。
他匆匆的往外跑,竟然连阿罗凑在人群里偷看都没有察觉。
白绮罗眼看这人呼啦啦的跑,自己转过巷子的一角,上车,感慨:“你说,他现在去哪儿?”
冯骁微笑:“自然去他藏东西的地方,只是等他去了就会知道,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甚至不知道,究竟是他哪个太太拿走的。”
白绮罗:“???”
冯骁:“所以我就说啊,女人狠起来,也没男人什么事儿了。他当年欺负了人家,害了人家一生。所以,现在人家就拿走他的一切。母子亲情,她舍不得儿子,是一定要带孩子走的。可是对这个男人,可不代表她有感情,说是恨之入骨,也不意外。也许等他们的儿子长大,还会以为这个陶三爷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阿罗笑了出来:“如若真的这样,我倒是很敬佩她。”
冯骁笑:“女人本来就不是弱者。”
果然,就如同冯骁锁料想的那般,陶三爷找不到自己存在银行的钱财之后整个人都发疯了,他在那里不断的叫嚣发疯,“我太太?不是我本人,怎么就可以拿走?你们怎么做事的?”
那位工作人员也在解释:“可是她带了印鉴,并且有您的授权书。先生,我们这是合理的。”
二人又争执了一会儿,陶三爷眼看破口大骂也无从拿回自己的钱,气的大喘气问:“是年老的,还是年轻的?”
那人一听,眼中多了几分鄙视,这还娶了俩?难怪这个下场了。
他道:“很年长。”此时已经脑补了许多爱恨情仇。
而他这句年老的,倒是让陶三爷一下子就想到了陶三太太,他深深喘息:“好,好,你绑架我儿子,又拿走我的财产,我定然不会饶了你!”
他只以为,这个所谓年老便是陶三太太,可是却忘记,未必一定要本人来的。
不过此时他已经想不得那么多,他只恨不能杀了那个女人。
阿罗眼看这人如同无头苍蝇一下到处乱窜,东一头西一头,说:“人没钱了真的之后,真的很容易发疯。”
冯骁:“他的怒火积蓄到最大,想来就会想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白绮罗瞬间反应过来,她说:“陶三太太是躲在陶家的大宅里?”
再一想,很有可能了。
陶家的大宅因为欠款而抵了出去,只是暂时还没有处理。那里并没有人,如若躲在那边,十分的合适。
白绮罗:“他可以想到吗?”
冯骁:“可以的。这世间,就没有什么不可以,只看他什么时候能想到了。不过,就算没有想到,他现在无家可归,想来也要找一个很合适的住处。也许,他也会相中那边呢?说不定他们就这么心有灵犀。”
这么一说,一点都不让人意外了。
阿罗轻声:“若是他根本没有想到就找了过去,那还真是阴差阳错,天大的缘分了。只不过,这缘分偏是孽缘罢了。”
冯骁笑:“他们夫妻,也许当初还有一分情谊,可是也不知何时,就消耗殆尽了。又或者,原本就是一段孽缘,又哪里有什么真挚的情谊呢!”
阿罗突然就搂住了冯骁的脖子,整个人缩在他的怀中,说:“我们以后,也要好好的!我不要将来我们感情不在,一地鸡毛。”
冯骁轻轻的拍了她的背一下,柔声说:“小笨蛋,你胡说什么呢!不许说这样的傻话。我们不会有这样一天的。”
顿了一下,难得的认真,他说:“因为,我们彼此相爱。”
阿罗抬眸,他低头瞬间啄了她的唇,微笑:“而且,我们会盖许多许多章!”
白绮罗嗤了一声,放开冯骁:“我随便开玩笑呢!”
冯骁知道,她不是。
再坚强的女孩子,内心多少都是有些不安的。特别是,这个时代本就对女子不友好。
他突然动作,学着白绮罗的样子搂住她的脖子,说:“阿罗,我们永远不分开!我给你生个娃娃吧!”
阿罗没忍住,直接喷了,她哭笑不得,使劲儿捶冯骁:“你好烦啊,胡说什么啊!你能不能不吹牛?说的你好像有这个功能似的!”
冯骁笑:“这不是表现一下,我对你诚挚的爱吗?如果可以,我愿意啊!”
白绮罗点他:“你好狡诈啊!你明明知道不可能,还要说这个!狡诈鬼!”
冯骁:“……嘿嘿!”
阿罗继续戳戳戳:“心机鬼!”
冯骁笑:“不管是狡诈还是心机,我都是最爱你的人,只有这样,便是最好啊。”
阿罗因着这个话愣住,她双眸莹亮的看他,冯骁认真:“这个世上,我只会爱白绮罗一个女孩子,我希望能够和她白头偕老。一起吃喝玩乐,一起闯祸,一起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善事,也一起生儿育女,养育几个像你又像我的孩子,然后我们全家!”
顿了一下,冯骁微微眯眼,笑着说:“我们就可以组团闯祸去啦!”
阿罗:“噗嗤!”
她笑的厉害:“你怎么这么……”
冯骁扬眉:“怎么?”
阿罗想了想,十分真诚:“怎么这么好啊!”
她补充:“天底下,冯骁最好!”